楚星河的手指还停在半空，那道光链已经钻进他的胸口。他整个人像是被钉在了水里，动不了，也说不出话。可脑子里却异常清醒，甚至还有空想——这玩意儿要是能录个屏发论坛，标题我都想好了，《欧皇当场成神，队友看傻》。
体内的蓝光开始乱窜，不是顺着血管走，而是直接往骨头缝里钻。每一根神经都像被电蚊拍扫过，麻得他想笑又笑不出来。皮肤表面浮起一层细纹，像是有人拿荧光笔在他身上画地图，线条走到哪，疼就跟着到哪。
他知道自己在承受什么。这可不是系统送的福利大礼包，是实打实的改造手术，还是无麻药的那种。普通人早该炸了，但他没炸。因为就在痛感冲上脑门的瞬间，背包里的游戏机轻轻震了一下。
没人看见这个细节。
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只是忽然觉得，那些乱冲的光流好像听话了一点。它们不再横冲直撞，而是绕开要害，挑着最不容易撕裂组织的路线走。就像一群暴躁的拆迁队，突然收到了施工图纸，开始按流程作业。
“巧合。”他在心里说，“肯定是巧合。”
下一秒，一道系统提示弹了出来：
【检测到满级幸运值持有者】
【能量吸收效率自动优化至安全区间】
【神力灌注进度：37%】
楚星河差点翻白眼。好家伙，原来刚才那波不炸，不是我命硬，是系统偷偷给我开了外挂？
他没时间吐槽太久，因为身体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抽搐。这一次是从心脏往外扩散，一股热流猛地冲向四肢，像是要把他的血全换成液态LEd灯。视野边缘开始泛蓝，呼吸变得沉重，每一次吸气都像在吞海水，吐出来的是带光的泡泡。
海神残魂的声音在这时候响了起来，不急不缓，跟念说明书似的：“潮汐之力已启动融合程序，请保持意识清醒。若中途断联，后果自负。”
“你这提示音怎么跟运营商催缴话费一样？”楚星河想回嘴，但嘴巴张不开，只能在脑子里嘀咕，“而且谁家神明传承还得用户自己扛住不晕？”
残魂没理他，继续播报：“契约绑定中……深海霸主称号加载完成。”
光柱猛地一缩，所有能量朝他体内压去。楚星河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拿起来重新拼了一遍。脊椎咔咔作响，仿佛有颗螺丝被人硬拧进了天灵盖。他咬紧牙关，额头青筋跳了三下，终于在最后一刻稳住了意识。
【签订「潮汐盟约」，获得「深海霸主」称号】
【权限等级提升：海域通行、污染感知、水流操控（初级）解锁】
系统提示刚刷完，海神残魂的身影就开始变淡。她看了楚星河一眼，像是确认什么数据最后校验通过。
“此力非赏赐，乃共担之责。”她说，“愿你永守平衡。”
“能不能签完再讲道理？”楚星河终于能说话了，声音沙哑得像三天没喝水，“我现在只想问一句——有没有新手引导？”
残魂没回答，身形彻底消散，化作一串漂浮的符文，融入海底裂缝。光柱也随之收敛，只剩下楚星河一个人悬在原地，周身还冒着微微蓝光。
他低头看了看手，又摸了摸脸，确认五官还在。试着动了动脚，发现能抬起来，就是有点沉，像穿着铁鞋踩棉花。
“行吧。”他自言自语，“至少没变成鱼头人身。”
他试着调动新获得的能力，在脑子里默念“水流操控”。结果啥也没发生。
他又试了遍，加了个手势，手指往前一推。
还是没动静。
“不会是假的吧？”他皱眉，“系统不会坑我一波就跑路？”
正想着，眼角余光瞥见脚边的一块废铁。那是之前变异首领留下的装甲碎片，锈得像个老式暖水瓶。他盯着它，心想：要不试试？
念头刚起，脚底突然涌出一圈无形波动。那块铁片“嗖”地一下飞了起来，不是被风吹的，是整块金属自己离地三寸，缓缓旋转。
楚星河愣了两秒，然后笑了。
“哦，原来是心念控制。”
他再一想，让那铁片转快点。铁片立刻加速，像个陀螺似的嗡嗡转起来，带动周围水流形成小漩涡。
“有意思。”他说，“这比游戏里买技能还要顺滑。”
他抬起手，掌心朝上，试着感受海底的能量流动。这一回，不用刻意去想，体内的蓝光自然向外扩散，像涟漪一样渗入海水。所经之处，漂浮的塑料袋开始分解，变成细小的晶体颗粒；生锈的金属板表面剥落，露出原本银白色的质地；就连沉在泥里的电池，外壳也开始瓦解，内部物质被转化为无害成分。
一条笔直的洁净水道从他脚下延伸出去，越走越远，直通黑暗深处。沿途的污染物像是被看不见的手清理过，整整齐齐地消失，只留下清澈透明的海水。
“这净化速度，比我打副本清小怪还快。”楚星河啧了一声，“以后再也不用交环保税了。”
他试着往前走一步，发现身体轻了不少。水的阻力几乎为零，每一步都像踩在弹簧上，轻松得不像话。他干脆跃了一下，整个人腾空而起，在水中划出一道弧线，稳稳落在前方干净的岩层上。
落地时，脚底传来一阵轻微震动。他低头一看，地面裂开一道细缝，里面透出微弱蓝光，跟刚才光柱的颜色一模一样。
“底下还有东西？”他蹲下身，伸手碰了碰裂缝边缘。
指尖刚触到岩石，脑海中突然跳出一段信息：
【检测到深层污染源】
【坐标锁定：海底深渊第七区】
【建议优先处理】
楚星河收回手，眯起眼睛。“合着刚才那场仪式，只是第一关？”
他站起身，环顾四周。这片区域已经完全变了样，不再是堆满垃圾的废墟，而像是一条通往未知的通道。头顶的水变得透明，能看到远处有发光的浮游生物成群结队地游过，像是夜空里的星星。
他摸了摸背包，龙语游戏机已经不烫了，反而凉飕飕的，像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
“你是不是也知道些什么？”他低声问，“别装死啊，上次《学猫叫》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
游戏机没反应。
他叹了口气，正准备迈步继续探索，忽然感觉胸口一热。低头一看，衣服下面隐隐透出蓝光，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他解开外套，发现心口位置浮现出一个图案——一圈螺旋形的波纹，正随着呼吸缓慢起伏。
“这是……纹身到账了？”
还没等他研究明白，脚下的地面再次震动。这次不是裂缝，而是整片海底都在颤动，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在下方移动。
楚星河站着没动，手搭在背包带上，眼神平静。
他知道，这地方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远处，一道黑影缓缓升起，穿过层层水幕，朝着他所在的位置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