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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滚烫的,冰凉的,辛辣的,苦涩的,各种汤剂、膏药、丸散的气息,日夜不息,浓烈到几乎能盖过伤口本身散发的、淡淡的腐败与血腥味,也浸透了这间书房每一寸空气,每一件器物,甚至……我的每一次呼吸。左肩后背那缝合过的刀口,在最初的剧痛之后,转为一种持续的、深及骨髓的闷痛和麻痒,每一次不经意的牵动,都会唤醒那皮肉被针线强行弥合的、清晰的异物感和撕裂感。右腿被重新固定的旧伤,则在药膏和夹板的重重包裹下,只剩下沉重、僵直,以及一种仿佛不属于自己的、遥远的钝痛。

张医官每日会来两次,由门外那两名如同石塑木雕般的校尉“陪同”进来。他会解开绷带,查看伤口愈合情况,重新上药,调整夹板,又留下新的、气味更加古怪浓烈的汤药。他的手法专业,态度谨慎,甚至带着几分面对“上官”应有的恭谨,但眼神里却是一种事不关己的、近乎麻木的平静,仿佛我只是他众多“病患”中,一个比较特殊、需要格外“关照”的病例而已。他不问伤从何来,也不谈外面风声,只是机械地完成他的职责,留下医嘱,然后默默离开。

那两名校尉,自始至终守在门外,寸步不离。他们轮换值守,面容普通,沉默寡言,目光锐利,对进出之人(主要是张医官和送饭的老仆)盘查仔细,却从不与我交谈,甚至很少将目光真正投注到我身上。但我知道,他们站在那里,本身就是一道无形的墙,隔断了书房与外界的一切联系。他们既是徐镇业派来的“护卫”,确保我不再“意外”身亡,给南京锦衣卫惹上更大的麻烦;也是“看守”,将我牢牢锁在这方寸之地,隔绝于正在外面涌动的暗流之外。

行辕彻底成了一座精致而孤寂的囚笼。除了张医官和老仆,我再未见过第三张面孔。老仆依旧每日按时送来三餐,饭菜比之前精细了许多,甚至时常有参汤、燕窝之类的滋补之物,大概是徐镇业“格外关照”的结果。但他送饭时总是低眉顺眼,动作轻悄,放下食盒便走,绝不多说一个字,甚至不敢与我对视。恐惧,像一层无形的冰壳,冻结了这座宅院里最后一点属于“人”的气息。

我大部分时间都躺在榻上。不是睡,也睡不着。伤口和旧疾的疼痛,体内那虎狼之药带来的、冰火交织的怪异反应,还有那无时无刻不在啃噬着心脏的、关于阿六、刘大膀子、“船锚”、以及苏州危局的焦灼,都让我无法真正安眠。我只能睁着眼,望着头顶那模糊的、结着蛛网的承尘,数着窗外光影缓慢移动的刻度,听着远处市井隐约的、与我无关的喧嚣,还有近在咫尺、自己沉重而压抑的呼吸与心跳。

时间在这里变得粘稠而漫长,每一息都像在冰冷的胶水中挣扎。但我没有放任自己沉沦于这近乎窒息的静止。既然身体被禁锢,那么至少,要让头脑保持运转,让那点微弱的内息,不至于彻底湮灭。

我开始“内观”。不是高深的禅定,只是一种在极度虚弱和困境中,被迫学会的、与自身痛苦和虚弱共存的方式。我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感受着左肩后那处刀伤,皮肉如何在药力和身体本能的作用下,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试图愈合,每一次微小的生长,都伴随着清晰可辨的麻痒和刺痛。感受着右腿旧伤处,骨骼和筋络在夹板固定下的僵直与滞涩,以及深处那仿佛永远无法驱散的阴寒酸痛。感受着血刀经阴毒拔除后,那空空荡荡、布满裂痕的经脉,和丹田深处那缕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却始终不肯彻底熄灭的内息。

然后,尝试导引。没有特定的功法,没有行气的路线——那些复杂的运气法门,早已随着内力全失和经脉重损而变得遥不可及。我只是凭着本能,或者说,是一种求生的执念,用意识“包裹”住那缕微弱的内息,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地,推动它,沿着最简单的、胸腹之间的路线,做最微小的循环。每一次推动,都像在干涸龟裂的河床上挪动一块沉重的石头,带来经脉撕裂般的钝痛和滞涩感。进展微乎其微,甚至感觉不到内息有任何壮大。但这过程本身,能带来一丝虚假的、对自身仍存掌控力的慰藉,也能让那冰冷僵硬的四肢百骸,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生”的暖意。

更多的时间,我在“复盘”。将自踏入南京以来,所有的所见、所闻、所遇、所疑,一点一滴,在脑海中反复咀嚼、推敲、拼接。

阿六之死。枯竹,染血碎布,潦草的“船锚”符号。他发现了什么?是否与“南北货流”有关?那片碎布,是从凶手身上扯下的信物?刘大膀子之死。码头后巷,船锚刺青,灰布带,“货”,“今晚”。他是这个“船锚”组织的底层成员?还是无意中卷入的牺牲品?顺风镖行王振山的瞬间警觉与圆滑推诿,镇江南镖局江老鬼的滴水不漏与刻意疏离。他们都知道些什么?与“船锚”是何关系?是参与者,合作者,还是……被胁迫者?

那道搜查“船锚”的命令下达后,迅即而至的、精准狠辣的伏杀。是谁如此迫不及待要灭口?是王振山?江老鬼?还是他们背后,那个真正掌控“船锚”的、隐藏在更深黑暗中的影子?

徐镇业的震怒与“保护性”软禁。他真的一无所知?还是觉得事情闹大,超出了可控范围,急于灭火,并将我这个“麻烦”隔离?他对“船锚”之事,究竟了解多少?是默许,是纵容,还是……本身就是利益相关的一方?

还有王太医的玉饰,报恩寺的暗语。“书信可达”……南京这边,是否真有一条可以通过王太医弟弟联系的隐秘渠道?阿六是否尝试过这条渠道?他的死,与这条渠道有无关联?

无数个问号,无数种可能,在寂静中盘旋、碰撞,却得不到答案。信息太少,迷雾太重。我像是一个被困在漆黑房间里的瞎子,只能用手触摸冰冷的墙壁,试图拼凑出房间的轮廓,却永远不知道出口在哪里,黑暗中又潜伏着什么。

但我知道,不能停。停下来,就是认命,就是等死。阿六和刘大膀子的血,不能白流。蕙兰还在苏州,生死未卜。我必须出去,必须查下去。

身体在缓慢地恢复。张医官的药很有用,虽然过程痛苦,但左肩后的刀口没有再恶化,红肿渐消,结了一层薄薄的、暗红色的痂。右腿的肿胀也消退了些,虽然依旧无法着力,但那种深入骨髓的阴寒刺痛减轻了些许。最明显的是内息,那缕微弱的气息,在日复一日的、笨拙而痛苦的导引下,似乎……真的壮大了那么一丝丝。虽然依旧微不足道,但已能清晰地感觉到它在经脉中游走时,带来的那点微弱的暖意和活力。我知道,这不仅仅是药力和导引的功劳,更是这具历经磨难的躯壳,在绝境中迸发出的、顽强的求生本能。

我开始尝试更多的活动。在确认门外校尉不会轻易进来的情况下,我会极其缓慢地、用手臂支撑着,从榻上坐起。这个简单的动作,在最初几天,几乎耗尽我全部力气,牵动伤口,带来一身冷汗。但我坚持。坐得更久一些,然后,尝试扶着榻沿,挪动身体,让双脚垂落地面。右腿依旧虚软无力,触碰地面时传来一阵酸麻刺痛,但我强迫自己,用左腿和手臂的力量,尝试着,极其缓慢地,站起身。

第一次,只站了不到一息,便眼前发黑,天旋地转,重重摔回榻上,撞得伤口崩裂,渗出血丝。我咬着牙,等眩晕过去,重新再来。第二次,三息。第三次,五息……每一次尝试,都伴随着伤口的抗议和体力的透支,汗水浸透单衣,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变得冰凉。

但我在进步。我能站得更久了。虽然右腿依旧无法承重,只能虚点着,但我能扶着墙壁,在榻边挪动几步了。这小小的、旁人看来微不足道的“进步”,对我而言,却是黑暗中看到的第一缕微光,是这具残破躯壳重新夺回控制权的第一步。

我知道,距离真正“恢复”还差得远。距离能提刀厮杀,更是遥不可及。但至少,我不再是完全无能为力的瘫子。

窗外的光影,日复一日,明暗交替。院中的青竹,似乎也在这湿冷的冬日里,艰难地维持着一抹黯淡的绿色。老仆送饭的脚步,张医官出入的时辰,门外校尉轮换时低低的交谈……构成了这囚笼中唯一的、单调的节奏。

直到那一天下午。

张医官照例来换药。他检查了左肩后的伤口,点了点头:“愈合尚可,痂皮已固,可拆线了。” 说着,取出工具,开始小心翼翼地拆除那些缝合的丝线。线头拔出皮肉时,带来一阵阵细微却清晰的刺痛和拉扯感。我默默忍受。

拆线完毕,重新上药包扎。他又查看了右腿,调整了夹板的松紧。“右腿旧创,愈合更慢,不可心急,仍需静养,切忌受力。”

做完这一切,他净了手,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离开,而是站在榻边,沉默了片刻。然后,用极低的声音,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是说给我听:

“大人这伤……凶险。能挺过来,实属不易。然伤及根本,非寻常药石可速愈。需……徐徐图之。尤其心神,宜静,不宜躁。躁则生变,于伤势有碍。”

他顿了顿,目光似乎在我脸上飞快地扫过,又垂下眼帘,继续用那种低微的、近乎耳语的声音道:“闻说城南‘济世堂’的周大夫,于调理此类陈年旧伤、固本培元,颇有独到之处。所用几味药材,如‘老山参’、‘血竭’、‘鹿角胶’之类,皆需上品,且需根据节气、病者体质,随时增减调整,颇为繁琐。寻常医家,恐难把握其火候。”

他说完,不再多言,提起药箱,对门外校尉微微颔首,便转身走了出去。脚步声很快消失在廊下。

书房里重归寂静。我靠在榻上,左肩后拆线处的皮肤传来新生的、细微的刺痒。脑海中,却反复回响着张医官最后那番话。

“济世堂”周大夫?调理旧伤?药材火候需随时调整?他是在……暗示什么?是觉得我的伤需要更精心的调理,而他不便或无力长期负责,所以推荐别人?还是说,这“济世堂”周大夫,本身就是一个……可以传递消息的渠道?甚至,可能与王太医的“书信可达”有关?

“心神宜静,不宜躁。躁则生变……” 这话,像是在劝慰,又像是在……提醒?提醒我,外面风波未平,我需静待时机?还是说,他察觉到了我心里的焦躁和杀意,在委婉地警告?

这个张医官,是徐镇业的人,还是……另有所属?他今日这番话,是有心,还是无意?

我缓缓闭上眼。囚笼依旧,迷雾依旧。但似乎,有一道极其细微的、新的缝隙,在冰冷的墙壁上,悄然裂开。

不管是不是试探,不管是不是陷阱。“济世堂”周大夫……这个名字,我记下了。

也许,是时候,让这场被迫的“蛰伏”,稍微主动那么一点点了。至少,要为可能的“破笼而出”,做一点点准备。

我重新开始导引那缕微弱的内息,这一次,目标明确——尝试冲击、温养右腿膝弯后那处最顽固的旧伤。过程痛苦而缓慢,但我知道,每打通一丝滞涩,每化开一点阴寒,距离我重新握紧刀柄、踏出这囚笼的日子,就更近一步。

窗外,暮色再次降临。秦淮河的喧嚣,依旧遥远而虚幻。

但在这片死寂的囚笼里,一点冰冷的火星,已在我眼底,悄然燃起。3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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