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逍遥、赵灵儿随刘晋元至其姨丈府邸,受到了热情款待。府邸亭台楼阁,气派不凡,姨丈姨母亦是和善之人,见灵儿温婉,逍遥虽略显跳脱却也眉目端正,甚是喜爱,安排他们在东厢房住下,让他们好生休养。
在府中安稳度过了两日,李逍遥耐不住闲,便拉着灵儿到城中闲逛。江南市集,热闹非凡,叫卖声、杂耍声不绝于耳。灵儿久居仙灵岛,何曾见过这般人间烟火,看得目不暇接,脸上洋溢着纯真的喜悦。李逍遥见她开心,自己也心情舒畅,那记忆缺失的阴霾似乎也淡去了几分。
然而,这祥和很快被打破。行至一处较为僻静的街巷,忽闻前方传来女子尖锐的呵斥与男子的哀求声。只见一名身着红衣、手持长鞭、眉宇间带着一股骄横之气的少女,正追打着一名衣衫褴褛的男子。那少女出手狠辣,鞭影翻飞,抽得那男子皮开肉绽,哀嚎连连,周围路人纷纷避让,敢怒不敢言。
“光天化日,竟如此欺辱人!”李逍遥侠义心起,眉头紧皱。
灵儿也面露不忍:“逍遥哥哥,我们去看看吧。”
二人悄然跟上那红衣少女,见她将那男子驱赶至城外一片小树林中。林中空地上,除了那被打的男子,竟还有一名被捆绑在树上的年轻女子,衣衫不整,泪痕满面。红衣少女正用鞭子指着他们,厉声喝问着什么,似乎是在逼问一件失窃的宝物。
“岂有此理!严刑逼供,还欺凌弱女!”李逍遥再也按捺不住,拉着灵儿现出身形。
“住手!”
红衣少女闻声回头,见是方才在街上见过的两人,柳眉倒竖:“哪来的多管闲事的?给本小姐滚开!”
这红衣少女,正是林家堡大小姐,林天南的独女——林月如。她性子火爆,武功高强,自幼被宠溺,行事颇为任性妄为。
李逍遥见她态度嚣张,更是火大:“路见不平,自然要管!你凭什么如此打人?”
“他们偷了我林家堡的‘金罡珠’,罪有应得!”林月如冷哼一声,挥鞭便向李逍遥抽来!她看出李逍遥似乎会些功夫,便想先给他个下马威。
李逍遥虽记忆未复,但酒剑仙所授的御剑术与身法本能犹在,侧身避过鞭梢,反手便拔出铁剑与林月如斗在一处。林月如家学渊源,剑法精妙,内力也比李逍遥深厚;李逍遥胜在身法灵动,御剑术虽粗浅却出其不意。两人在林中你来我往,剑光鞭影,斗得难分难解。
灵儿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想要出手相助,又恐伤了和气。
激斗数十回合,李逍遥觑得一个破绽,以一招似是而非的“御剑式”荡开林月如的长剑,随即欺身近前,施展小擒拿手,夺下了她的长鞭,并将其双臂反剪,用鞭绳牢牢捆在了一棵大树上。
“你!放开我!”林月如又惊又怒,拼命挣扎,却挣脱不得。
李逍遥不理她,上前解开了那对被捆绑的男女。那对男女千恩万谢,仓皇逃走了。
“恶女,你就在这儿好好反省吧!”李逍遥拍了拍手,拉着灵儿便要离开。
“臭小子!你给我记住!我林月如绝不会放过你!”林月如在身后气得大叫。
李逍遥只当是败犬远吠,与灵儿径直离去。
然而,两人走出不远,李逍遥心中隐隐觉得不妥。将那女子独自绑在荒郊野外,似乎太过分了些。灵儿也柔声劝道:“逍遥哥哥,那位姑娘虽然凶悍,但将她一人留在那里,万一遇到坏人……”
李逍遥一拍脑袋:“灵儿你说得对!我们回去看看!”
两人急忙折返。刚靠近树林,便听到林月如惊恐的尖叫和男子的淫笑声!只见两名衣衫褴褛、面露淫邪的无赖汉,正围着被绑在树上的林月如,动手动脚,欲行不轨!
“住手!”李逍遥目眦欲裂,大喝一声,与灵儿冲了过去。
那两名无赖见有人来,做贼心虚,慌忙逃窜。
林月如惊魂未定,衣衫被扯得有些凌乱,看到去而复返的李逍遥和灵儿,心情复杂至极,既有被救的庆幸,更有先前被擒的羞辱,种种情绪交织,让她瞬间失去了理智!
“都是你!都是你害的!”她猛地挣脱了有些松动的鞭绳(盛怒之下潜力爆发),拾起地上的长剑,将所有的怒火、羞愤都汇聚在这一剑之上,不管不顾地朝着离她最近的李逍遥当胸刺去!
这一剑,快如闪电,狠辣决绝,乃是林家剑法中的杀招“斩龙诀”!
李逍遥万万没想到她会突然暴起发难,距离又近,猝不及防之下,只来得及微微侧身!
“噗嗤!”
长剑透胸而过!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
“逍遥哥哥——!”灵儿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扑了上去。
林月如也愣住了,看着手中染血的长剑和李逍遥缓缓倒下的身影,脸上血色尽褪,她也没想真的杀人……
灵儿不顾一切地抱住李逍遥,体内女娲灵力疯狂涌动,双手按在他的伤口上,柔和的白色光芒亮起,试图治愈那可怕的创伤。但她本就体质特殊,加之情绪激动,灵力消耗巨大,脸色迅速变得苍白。
最终,李逍遥的伤势在灵儿耗尽心力的情况下勉强稳定下来,保住了性命,但依旧昏迷不醒。而灵儿也因灵力透支,眼前一黑,昏倒在李逍遥身边。
当李逍遥和灵儿再次醒来时,已是在刘晋元姨丈府邸的床上。李逍遥胸口缠着厚厚的绷带,虽疼痛,但性命无碍。灵儿脸色依旧苍白,靠在床头,担忧地看着他。刘晋元正一脸关切地守在床边。
“李兄弟,灵儿姑娘,你们终于醒了!可吓坏我了!”刘晋元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一名丫环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对刘晋元禀报道:“表少爷,不好了!小姐……小姐她在城外树林,失手杀人了!现在被官府的人带走了!”
刘晋元脸色一变:“什么?表妹她……”
话音未落,房门被猛地推开,一身囚服、略显狼狈却依旧昂着头的林月如,在官差的“护送”下,走了进来。原来林天南势力庞大,已将她暂时保释出来。
四目相对。
李逍遥看着这个一剑几乎要了自己性命的女人,眼中怒火升腾。
林月如看着这个让自己受尽羞辱又因他而入狱的男人,更是咬牙切齿。
“是你这恶女!”
“是你这臭小子!”
两人同时开口,火药味瞬间弥漫整个房间,互不相让,势同水火。
刘晋元看着这对冤家,头疼不已。灵儿则担忧地看着李逍遥,又看了看林月如,心中五味杂陈。
暗处,李长青的神识扫过这一幕,微微摇头。这一剑,是劫,亦是缘。林月如的出现,以及这阴差阳错的一剑,将为李逍遥本就复杂的情感世界,再添一抹浓重的色彩。而他,将继续旁观,体悟这爱恨交织中的人性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