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理会最深处的禁闭室，合金大门无声滑开。
陆瑾随手一扔，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影就滚了进去，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林董娅，曾经的四级觉醒者“灵媒”，如今像一滩烂泥，浑身骨头不知断了多少根，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阴影里，一个身影缓缓站起，正是十佬之一，吕家的吕慈。他扶了扶金丝眼镜，镜片后的双眼却像两条毒蛇，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地上的林董娅。
“啧啧，陆天师下手还是这么没轻没重，万一打死了，多可惜。”吕慈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陆瑾面无表情，声音比这禁闭室的金属墙壁还要冰冷：“人没死。三天，我要她脑子里所有‘替命傀儡’的名单和位置。她背后还有谁，都给我挖出来。”
他顿了顿，补充道：“三天后，她要是还不开口，就让黎清瑜来，永久封印。”
吕慈笑了，露出森白的牙齿：“放心，交给我吕家，没有撬不开的嘴。三天？太久了，我怕她撑不到那个时候。”
陆瑾转身就走，连多看林董娅一眼都欠奉。
大门在他身后合拢，隔绝了里面即将发生的一切。
审讯的过程无人知晓。
只听说第一天，林董娅的惨叫声连最顶级的隔音材料都隐约能透出几分。
第二天，惨叫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呜咽。
第三天凌晨，吕慈擦着手上的血，一脸轻松地走出禁闭室。他对等在外面的陆瑾和苏念切摇了摇头。
“嘴很硬，是个疯子。”吕慈的语气像是在评价一道菜，“她早就存了死志，故意装作屈服，想在最后一刻引爆所有灵魂印记，拉着几万人跟我们同归于尽。”
苏念切的脸色瞬间煞白。
吕慈轻笑一声：“不过没关系，她不想说，我们就自己看。”
他身后，几位吕家的长者走了出来，个个脸色苍白，像是被抽干了精力。
“我们用了‘明魂术’，”为首的长者递上一份名单，声音嘶哑，“查清楚了。被她种下‘灵伍印记’的无辜者，有名有姓可以确认的，共计四万六千五百六十六人。她同归于尽的计划也……属实。”
四万六千五百六十六！
这个数字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陆瑾接过名单的手，指节微微泛白。他以为自己抓回了恶魔，却没想到，只是将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搬回了家。
“印记能解吗？”陆瑾问。
吕家长者疲惫地摇头：“印记与她的灵魂本源相连，强行解除，和她亲手引爆结果一样。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永远‘活’着，也永远‘死’着。”
最终，安理会下达了最高指令。
黎清瑜，一位能力是“时光凝滞”的特殊觉醒者，被请到了禁闭室。
在数位十佬的见证下，一团金色的光芒将早已不成人形的林董娅彻底包裹。光芒散去，原地只留下一块巨大的、晶莹剔透的琥珀。
琥珀中，林董娅保持着最后被折磨时的痛苦表情，时间在她身上彻底静止。
这座“时光琥珀”被送入了地下一万米，由三台A类机甲和一支万人军队看守的“镇狱”之中，永世不得翻身。
……
三一门，后山。
李玄霄正盘腿坐在悬崖边，聚精会神地盯着手机屏幕。
“boom！”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音效，屏幕上跳出“开心消消乐”的胜利字样。
李玄霄满意地点了点头，刚准备再开一局，两道身影落在了他身后。
是陆瑾和另一位身穿中山装，气质儒雅的中年人，九部现任的掌舵者之一，玉怀。
“师叔。”陆瑾躬身行礼。
“玄尊。”玉怀的态度更是恭敬。
“说事。”李玄霄头也不抬，又点开了一关。
玉怀清了清嗓子，神情严肃地汇报道：“玄尊，平乱之后，‘异能锁’的效果震动全球。目前，已有超过三十个国家向我们发来请求，希望采购‘异能锁’技术，以应对他们国内日益失控的觉醒者问题。”
“哦？”李玄霄终于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玩味，“想买我们的东西？”
“是的。”玉怀眼中精光一闪，“这正是我们的机会。我们已经决定，于六月三十日，赤夏大学开幕式之后，举行一场面向全球的谈判会议。”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郑重：“届时，希望玄尊能亲自出席，为我等坐镇。”
一旁的陆瑾补充道：“师叔，这次不是简单的卖东西。”
玉怀接过话头，打开一个虚拟投影。屏幕上，一张世界地图展开，一个个国家被标记上不同的颜色和符号。
“我们不打算直接出售技术。”玉怀的声音沉稳而有力，“我们的方案是，技术可以‘授权’，但必须接受我们的附加条款。”
“比如，想要A级授权，每年需向我们提供价值一千亿的稀有矿产，并开放三个军事基地供我们‘协助防御’。”
“想要b级授权，可以，用你们国家最重要的深水港未来一百年的使用权来换。”
“至于某些国家……”玉怀的手指在地图上几个曾经的“列强”身上点了点，嘴角勾起一抹冷意，“他们想买？可以。先把历史上欠我们的账，连本带利还回来再说。圆明园的兽首，大英博物馆里的瓷器，所有被抢走的东西，一件不少地送回来。另外，再把他们百年前从我们这抢走的白银，按照现在的金价折算，十倍偿还！”
这已经不是谈判了，这是赤裸裸的“勒索”，是拿着刀子逼着全世界来“上贡”。
陆瑾听得眼皮直跳，这张冰山脸都快绷不住了。他知道九部憋着坏，但没想到坏得这么彻底，这么不加掩饰。
玉怀却说得理直气壮：“玄尊，陆天师。时代变了。过去一百年，是他们拿着坚船利炮，给我们定规矩。现在，我们有您，有‘异能锁’，有全世界最强的机甲部队。这个世界的规矩，也该由我们来定了！”
李玄霄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他关掉了手机，站起身，走到悬崖边，目光仿佛穿透了云海，看到了百年前那片满目疮痍的神州大地。
洋人的军舰在海上横行，侵略者在自己的土地上烧杀抢掠，签订一份又一份屈辱的条约。
那是刻在整个民族骨子里的痛。
他闭关六十年，不问世事，但那段历史，他从未忘记。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整个天地的重量。
“想法不错。”
他转过身，看着激动得满脸通红的玉怀和神情复杂的陆瑾。
“不过，还是太保守了。”
“啊？”玉怀和陆瑾都愣住了。
这还叫保守？这都快把人家祖坟刨了啊！
李玄霄淡淡一笑：“什么十倍？百倍起步，上不封顶。港口租一百年？直接划为永久领土。军事基地？让他们把军队撤了，我们的人过去驻扎。”
“你们要记住，我们不是在做生意，我们是在清算。”
“放手去做。”李玄霄的目光落在两个后辈身上，带着前所未有的鼓励与霸道，“别怕把天捅破了。就算捅破了，我给你们顶着。”
一句话，让陆瑾和玉怀浑身的热血瞬间沸腾。
有这位当世神话兜底，还有什么好怕的？
干就完了！
……
六月二十九日。
赤夏大学正式开学。
十二万名从全国各地筛选而来的师生齐聚一堂。校园里，随处可见穿着统一制服，脸上带着兴奋与忐忑的年轻觉醒者。
校规第一条，就用血红的大字刻在校门口的巨石上：禁止在非指定区域动用任何异能，违者，开除学籍，佩戴最高等级异能锁，终身监禁。
与此同时，官方正式宣布，为应对日益增多的觉醒者，将在南方深城，建立第二所异人大学——玉琢大学。
相较于赤夏大学近乎严苛的筛选标准，“玉琢”的入学门槛放宽了许多，旨在将更广大的中低阶觉醒者纳入官方的教育和管理体系中。
一松一紧，一张一弛，帝王心术，运用得淋漓尽致。
傍晚，京城国际机场。
一架又一架的专机接连降落。
从舷梯上走下来的，是来自世界各国的访问团。他们西装革履，表情复杂，有贪婪，有畏惧，有不甘，但更多的是一种不得不低头的屈辱。
带队的，无一不是各国的高层人物，甚至有几位是执掌国家权柄的首相、总统。
他们穿过戒备森严的特殊通道，看着远处那座在夕阳下宛如神迹般巍峨的赤夏大学，心情更是五味杂陈。
三一门后山，张之维不知从哪搞来个高倍望远镜，正津津有味地看着机场方向的实时转播。
“哎，老陆，你快看，那不是米国的国防部长吗？愁得头发都快掉光了。还有那个，樱花国的使臣，脸白的跟刚从面粉厂出来一样。”
老天师嘿嘿直笑，捅了捅身边的陆瑾。
“你说，明天咱们师侄玉怀，准备先从哪个倒霉蛋开始割韭菜？”
陆瑾冷着脸，没有理他。
张之维也不在意，继续兴致勃勃地当着现场解说：“哎呀呀，来了来了，压轴的来了！‘贝希摩斯’的那个代言人，瞧他那副死了爹妈的表情，笑死我了！”
他放下望远镜，一脸期待地搓着手。
“明天这场面，可比打打杀杀有意思多了。”
“这叫什么来着？哦，对了。”
“杀人，还要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