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煊国都,盛京。
夜已深沉,这座北地雄城却毫无沉睡之意。无数道黑色身影如鬼魅般在鳞次栉比的屋顶飞速穿行,无数双冰冷眼眸在黑暗角落死死锁定同一个方向——天牢。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所有人都清楚,今夜必有大事发生。
突然!
“轰隆——!”
一声巨响从天牢方向炸开,紧接着火光冲天而起,将半个夜空映照得一片血红。
“走水了!天牢走水了!”
凄厉的呼喊划破夜的寂静,埋伏在四周的黑影瞬间动了起来。
“是调虎离山之计!赵景曜要跑!”
“快!去排污口!他唯一的出口就在那里!”
“杀!谁先抓住赵景曜,藏宝图就是谁的!”
喊杀声、兵器碰撞声瞬间交织,整个盛京从沉睡的巨兽,骤然变成血腥的绞肉机。
……
天牢外的排污暗道出口,散发着刺鼻的恶臭。赵景曜在鬼影的拖拽下,狼狈地从暗道中钻了出来。他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即便空气中满是血腥味,也比暗道里的腐臭好受百倍。回头望向天牢方向的冲天火光,赵景曜心底对鬼影满是佩服——这家伙竟真能在守卫森严的天牢纵火,制造出如此混乱的局面。
“走!去东门!我已安排好快马!”赵景曜辨认清方向,拉着鬼影就要往预定地点冲。
可两人刚跑出两条街,异变陡生。
“咻!咻!咻!”
十几支淬毒袖箭从两侧黑暗中悄无声息射出,瞬间封死了所有去路。
“不好!”
鬼影低喝一声,一把将赵景曜推到身后,手中短剑舞成一团乌光,将袭来的袖箭尽数磕飞。
“什么人!滚出来!”鬼影厉声喝问。
黑暗中,十几名身穿夜行衣、手持奇特弯刀的武士缓步走出。为首者看着鬼影,发出沙哑的笑声:“呵呵,鸿煊皇室的‘鬼影卫’,果然名不虚传。可惜,你只有一个。”
“你们是……昭明‘影卫’?!”鬼影瞳孔骤然紧缩。
“算你有点见识。”为首的影卫冷笑,“赵景曜,乖乖跟我们走,还能留你全尸。否则,死!”
“做梦!”鬼影低吼着主动冲上前,手中短剑如毒蛇般刁钻致命。可昭明影卫也非易与之辈,他们配合默契、阵法精妙,十几人瞬间将鬼影死死缠住。
“主子!你先走!”鬼影在围攻中焦急大喊。
赵景曜咬了咬牙,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只会拖累鬼影,转身拼了命向另一条巷子跑去。可他还没跑出多远,一把血色大刀从天而降,重重插在面前的青石板上,刀身兀自嗡嗡作响。
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独眼龙从屋顶跳下,狞笑着看向他:“嘿嘿嘿,三皇子殿下,这是要去哪啊?”
“西域……血刀门!”赵景曜认出对方,吓得双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这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算你小子有眼力!”独眼龙拔起血刀扛在肩上,“识相的就把藏宝图交出来,大爷我还能给你个痛快!”
“我……我没有藏宝图!”赵景曜惊恐后退。
“没有?”独眼龙独眼中凶光一闪,“那老子就只能把你剁成肉酱,再慢慢找了!”
他举起血刀就要劈下,就在这时,一声佛号突然响起:“阿弥陀佛,施主,刀下留人!”
一名身穿袈裟、手持禅杖的老和尚不知何时出现在巷口。
“大悲寺的‘苦禅上人’?”独眼龙眉头一皱,“老秃驴,你也想来分一杯羹?”
“宝物乃不祥之物,老衲是为感化施主而来。”老和尚宝相庄严。
“感化你妈!”独眼龙怒骂,“给老子滚开!不然连你一起剁了!”
“既然施主执迷不悟,那老衲也只好替天行道了!”
话音未落,两人已战作一团。刀光杖影在狭窄巷子里激烈碰撞,火星四溅。赵景曜趁机连滚带爬从两人身边溜过,只觉得自己像只过街老鼠,整个世界都在追杀他。
不知跑了多久,身上的华服早已被划得破烂不堪。赵景曜躲进一个破败院子,靠在墙上大口喘气——腿上被刀风划开一道口子,鲜血不断渗出,体力已濒临极限。
“今晚,我真的能逃出这座城市吗?”他心中满是绝望。
就在这时,院子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黑色身影悄无声息走了进来。那人身材高大,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里,脸上戴着一张纯黑狰狞的蝎子面具,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气瞬间笼罩整个院子。
赵景曜只觉血液都要冻结——天!是“天蝎”的人!他们也来了!
“赵景曜。”黑蝎使的声音如同从九幽地府传来,“把你手上的东西交出来。”
“我……我真的没有!”赵景曜用尽最后力气嘶吼。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黑蝎使不再废话,身形一晃如瞬移般出现在赵景曜面前,一只戴黑手套的手如铁钳般掐向他的脖子。赵景曜甚至能闻到对方手上浓烈的死亡气息。
“完了,这次是真的完了。”他绝望地闭上眼。
可预想中的死亡并未到来,只听到一声清脆如金铁交鸣的声响——“铛!”
赵景曜猛地睁眼,只见一杆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禹王槊重重砸在黑蝎使伸出的手臂上,将他硬生生砸退三步。而自己身前,不知何时已站了一个人——一个如山岳般魁梧雄壮的背影,手持双铁戟静静站立,却仿佛隔开了一个世界。
“不对!不是他!”赵景曜瞬间认出这背影——是武会上将鸿煊第一猛将姜镇野打得屁滚尿流的典韦!他怎么会在这里?!
还没等赵景曜反应过来,院子四面墙壁同时出现十八道身影。他们身着黑甲、面戴恶鬼面具,手中弯刀在月光下反射着嗜血光芒——是燕云十八骑!
院子正门处,一个同样高大、气息却更加恐怖的身影缓缓走进来。他手中提着那杆刚救了赵景曜一命的禹王槊,目光扫过院内所有人,最后落在赵景曜身上。那眼神冰冷淡漠,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奉瑞王殿下之命,前来‘请’三皇子殿下……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