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克拉丽丝，有件事你必须记住。”
龙缙霖凑到我身边，压低了声音，神情严肃得像是要交代什么绝密情报。
“什么事？”
“她的年龄是最高机密，绝对，绝对不要问。”
我愣了一下，随即失笑：“问女士年龄本来就很失礼，我当然不会问。不过……以前有人踩过这个雷？”
“有。”龙缙霖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一个不开眼的勇者问了，后来那家伙好像就从冒险者圈子里消失了。”
克拉丽丝到底干了什么啊……
不愧是A级的怪物，物理层面让人消失的能力想必是有的。我暗自告诫自己，等会儿说话一定得过脑子。
到了训练场，克拉丽丝让人准备了三根粗壮的圆木。三根圆木以大约五米的间隔，在场中央摆成一个等边三角形。
她示意我开始。
当我站在三角形的中心，摆出万化黑杖的架势时，克拉丽丝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
我和三根圆木的距离不过两米半，这个距离，【刃流】的威力会被极大削弱。
她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点。
我没有解释，只是深吸一口气，身体随着向上挥舞的万化黑杖向后跃出。
落地的瞬间，我与正前方的圆木刚好相距五米，杖尖顺势劈下。
嗤！
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利刃划过，七道V字形的真空刃瞬间成型，悄无声息地将那根硬木从中间剖开，切口光滑如镜。
不等木头倒下，我已向右侧横向跃出，手中的万化黑杖划出一道优美的圆弧。
又是一道横扫。
第二根圆木应声而断，上半截在地上滚了几圈。
我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身形闪动间，已经出现在最后一根圆木的五米之外，杖尖斜劈而下。
第三根圆木被斜着斩断，巨大的木桩轰然倒地。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过是两三个呼吸的工夫。
“精彩！”
克拉丽丝的眼睛亮了起来，笑着鼓掌。
龙缙霖和分会长也跟着拍手，但表情明显有些僵硬。周围围观的冒险者们则是一片死寂，有的张着嘴忘了合上，有的则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太出色了。尤其是魔法的发动速度，快得惊人。”
“我把【刃流】的发动，和我挥杖的动作绑定在了一起，算是一种取巧。”我将万化黑杖递给她看。
“原来如此，将身体的动作作为发动魔法的‘扳机’……真有趣。”
她接过法杖，眼中闪烁着探究的光芒。
在我的指点下，克拉丽丝开始尝试多重发动的【刃流】。
她不愧是A级冒险者，悟性高得吓人。第一次尝试时，发动还略显生涩，但仅仅第二次，她就能将动作与魔法完美结合，流畅地施展出来。
我看着她，不禁想起了江伟。
当初江伟那火箭般的升级速度让我以为c级就是怪物了，但现在看来，和克拉丽丝一比，江伟顶多算是个优等生。
这位，才是真正的怪物。
连续的施法让她白皙的额头渗出了一层薄汗，脸颊也染上了一抹健康的红晕。这副模样，让周围那些男性冒险者看得眼都直了。
就连在场的女冒险者，也无法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都散发着一种强大的生命力。
“今天就到这里吧。”克拉丽丝擦了擦汗，“明天，我希望能在地下城里进行实战教学，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
公会总部保管的三卷卷轴，报酬已经足够丰厚，我自然要尽心尽力。
第二天，鸣神地下城。
我和克拉丽丝碰头后，直接进入了地下城。
“小白，你一直都是一个人探索吗？”
“嗯，没找到合适的队友。”
“这样啊，我也是呢。”她笑了笑。
据说世界排名前三十的冒险者，大多都是独行侠。实力差距过大，确实很难组队。
我们穿过一层广阔的草原，顺手清理掉几波哥布林和兽人，直接进入了骑士兽人栖息的森林。
这是为了帮她提升魔法等级。
克拉丽丝手持长剑，身形在林间穿梭，五重刃流信手拈来。
面对挥舞着重剑的骑士兽人，她总能以最小的动作闪避开攻击，然后剑光一闪，伴随着无形的刃流，一颗硕大的头颅便冲天而起。
她的战斗姿态，与其说是厮杀，不如说是一场华丽而致命的舞蹈。那些骑士兽人，简直像是排着队主动把脖子送到她的剑下。
很显然，她完全预判了对手的每一个动作。
骑士兽人对她来说毫无挑战性，她很快就提出了新的要求。
“我想和蓝色食人魔战斗。”
“蓝色食人魔的话，只用【标枪】或者【刃流】是打不倒的。”
“没关系，先用生活魔法削弱，最后一击由我的剑来完成。”
对她而言，蓝色食人魔似乎也只是稍微强壮一点的杂兵。
事实也的确如此。
面对皮糙肉厚的蓝色食人魔，她先是用【锥形箭】精准地射击对方的膝盖和手肘关节，干扰其行动，接着用【刃流】在它身上留下一道道不深但足以激怒它的伤口。
在蓝色食人魔彻底狂暴，挥舞着巨棒砸来时，她才不紧不慢地拔出了自己的爱剑“巴尔蒙克”，一剑封喉。
“魔法等级到7级了，看来蓝色食人魔的经验值的确不错。”
这是当然的，毕竟是c级晋升考试的课题怪物。
克拉丽丝就像一个不知疲倦的猎人，接二连三地收割着蓝色食人魔的生命。
当地下城的光线开始变暗时，她的魔法等级已经飙升到了8级。
A级冒险者，果然不能用常理来揣度。
“我的目标是【飞翼】，这个是必须学会的。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其他推荐的生活魔法？”
“【高级刃流】和【感知领域】。”
“【高级刃流】是【刃流】的上位技能吧，那【感知领域】是？”
“一种探测魔法，和【魔力探知】不同，它是通过感知d粒子的流动来把握魔物的位置和动向。”
克拉丽丝恍然大悟。
当我告诉她，【感知领域】熟练之后，即便不发动魔法，也能模糊地感觉到周围d粒子的变化时，她的眼睛彻底亮了起来。
魔装魔法的探知系，是强化五感。而这种超越五感之外的感觉，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在克拉丽丝彻底掌握【飞翼】和【感知领域】后，她便启程返回了法国。
……
法国，巴黎郊外的一座宏伟庄园。
克拉丽丝走入一间宽敞的书房，对着窗边的男人躬身行礼。
“埃米利安大人，我从龙国回来了。”
“辛苦了，克拉丽丝。”
一个三十岁上下的蓝眼男子转过身，他的笑容温和，却又带着一种看透一切的深邃。
“那个叫小白的冒险者，调查得如何？”
“很顺利，龙国冒险者公会安排的指导者正好就是他本人，省去了很多麻烦。”
泰奥多尔·埃米利安，法国引以为傲的贤者，A级冒险者，世界排名第37位。但有传言说，他的真实实力，远超排名前十的怪物。
只因他隐藏了数种只有他自己才能使用的、贤者专属的魔法。
“他……是和我一样的贤者吗？”泰奥多尔轻声问道，指尖轻轻敲击着窗沿。
“无法确定。”克拉丽丝回想这几天的相处，神情变得凝重，“但我有一种感觉，他很有可能也是。即便面对身为A级冒险者的我，他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一种游刃有余的态度，似乎确信自己在某个领域，对我拥有绝对的优势。”
那种感觉，就和几年前她第一次面对泰奥多尔时，一模一样。
“其他的贤者们察觉到了吗？”
“他们还没有。我也是在仔细研究了龙国公会新注册的那几种生活魔法后，才最终推断出这个事实——这个世界上，可能出现了第十二位贤者。”
泰奥多尔走到一张世界地图前，目光落在了龙国的位置上。
“他们沉溺于既有的权柄太久，已经变得迟钝了。他们没有发现，一个新的玩家已经悄然入场。”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我们必须知道，这位新的同类，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