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秘密信使
月光被云层遮蔽的夜晚最适合潜行。我盘在草食族领地外围的一棵大树上，鳞片与树叶融为一体，静静观察着巡逻的守卫。两只高大的羚羊兽人手持长矛，在围墙边来回走动。
系统，能扫描一下内部布局吗？我在心中默问。
[扫描中...温柔被软禁在西侧药圃旁的小屋内，目前有两名守卫。]系统的机械音回应，[警告：草食兽人对蛇类气息敏感，请保持下风处。]
我吐了吐信子，捕捉空气中的气味信息。草食族领地弥漫着干草和花香，完美掩盖了我微弱的蛇类气息。借着守卫转向的瞬间，我迅速滑下树干，沿着墙根的阴影游走。
围墙由紧密编织的荆棘构成，对大多数兽形来说难以穿越——但对我这条绿蛇而言却不是问题。我找到一处略微松动的底部，鳞片收紧，悄无声息地钻了过去。
内部比想象中复杂。低矮的草屋排列成环形，中央是族长的议事厅，此刻还亮着火光。我贴着地面游动，避开几处篝火的光照区域，向西侧药圃前进。
药香越来越浓，我看到了系统描述的小屋——比普通居所更简陋，门口果然站着两名守卫，都是健壮的野兔兽人，长耳朵警觉地转动着。
正当我思考如何引开守卫时，一阵风吹过，带来远处厨房的对话声：...族长命令加强采药师的看守，明天还要派她去悬崖采集蓝荧草...
悬崖？那是最危险的采药区！我心头一紧，仓高要是知道这个消息会发疯的。必须尽快把信送到温柔手里，同时警告她明天的危险。
我注意到小屋后墙有一道缝隙，足够蛇类通过。绕到屋后，我小心地从缝隙钻入，立刻被浓郁的草药味包围。
屋内光线昏暗，只有一盏小油灯。温柔坐在角落的草垫上，灰色兔耳朵无力地垂着，手里捧着一本药草图谱。看到我突然出现，她惊得差点叫出声。
嘘——是我，黎明。我迅速变回人形，但保持着缩小的体型，刚好能躲在阴影里。
黎明先生！温柔压低声音，眼中满是惊讶，你怎么——
仓高让我来的。我从鳞片下取出小心保管的信笺，他急疯了，草食族完全切断了他接近你的可能。
温柔的手指颤抖着接过信，就着微弱的灯光阅读。我看到她的眼眶渐渐湿润，兔耳朵微微抖动。
我也给他写了信...但都被没收了。她轻声说，从枕头下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你能带给他吗？
我点点头，接过纸条藏回鳞片下：明天你要去悬崖采药？
温柔惊讶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厨房里听到的。那地方太危险了，最近还有变种影狼出没。
我没有选择。温柔苦笑，族长说如果我不去，就取消我采药师的资格，把我嫁给绵羊族的二儿子。
我握紧拳头。这些老顽固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仓高知道会发疯的。
请不要告诉他！温柔急切地抓住我的手腕，他已经冒了够多风险了。我...我会小心的。
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我叹了口气：至少让我帮你准备些防护药草。悬崖东侧有一片铁棘丛，影狼讨厌那种气味。
温柔感激地点点头，迅速从药柜取出几样材料，我们一起制作了几个气味刺鼻的小香包。正当我准备离开时，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
快藏起来！温柔惊慌地低语，是夜查的守卫！
我立刻变回蛇形，钻入墙角的一个小洞。刚隐藏好，门就被推开了。
还没睡？一个粗犷的声音问道。
在...在研究明天的采药清单。温柔回答，声音努力保持平稳。
守卫哼了一声：早点休息。族长说了，明天要是采不到足够的蓝荧草，你就等着嫁人吧。
门再次关上后，我等了几分钟才重新出来。温柔的脸色苍白，但眼神依然坚定。
我会在东侧悬崖下的树林等你们。我最后交代，如果遇到危险，就往那个方向跑。
温柔点点头，突然上前轻轻拥抱了我一下：谢谢你冒险来帮忙。请告诉仓高...我很好，不要做傻事。
再次变回蛇形，我带着温柔的信和满心忧虑离开了小屋。回程比来时更谨慎——有了温柔的信，责任更重了。
钻出围墙后，我没有立即返回，而是绕到了族长议事厅的外窗下。透过缝隙，我看到几位长老正围坐在火塘边，神情严肃地讨论着什么。
...悬崖那边的陷阱准备好了吗？山羊族长摸着胡须问道。
一只年迈的绵羊兽人点头：放心，只要那虎崽子敢来救人，绝对让他有来无回。
我的心沉了下去。这根本就是个陷阱！他们故意派温柔去危险的地方，就是为了引仓高上钩。
必须尽快警告仓高和冥岚。
————————
捕杀队的训练场在深夜依然亮着火把。我隐在阴影中，看到仓高独自在场地中央练习刀法，每一击都带着压抑的愤怒。他的白色虎毛在火光下如同燃烧的银焰。
出来吧，狐狸。仓高突然停下动作，头也不回地说。
冥岚从另一侧的阴影中走出，红发在火光中格外醒目：感知还是这么敏锐。
有事？仓高收起武器，转身面对冥岚。
狐兽人从怀中取出一卷纸条：来自黎明的消息。他成功潜入草食族了。
仓高的耳朵立刻竖起，急切地接过纸条。阅读过程中，他的表情从担忧变成愤怒，最后定格在决绝。
明天悬崖是个陷阱。他咬牙切齿地说，我必须去。
当然要去，但不能如他们所愿。冥岚冷静地说，我调看了地形图，悬崖东侧有一片铁棘林，影狼不喜欢那里。黎明会在那接应。
仓高惊讶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要帮我们？秩安队长不是应该保持中立吗？
冥岚的尾巴轻轻摆动：我母亲是半草食。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些陈规陋习的荒谬。他顿了顿，而且...我欠黎明一个人情。
仓高敏锐地眯起眼睛：你和那条蛇...
专注你的小兔子吧，老虎。冥岚打断他，但嘴角微微上扬，明天我会以巡查名义带一队人去悬崖附近。如果有突发情况，发三声虎啸为信号。
仓高郑重地点头：谢谢。
正当两人准备分开时，训练场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冥岚迅速隐入阴影，仓高则装作独自练习的样子。
灰爪——那只一直觊觎仓高位置的虎兽人带着几个同伴走了进来。这么晚还在训练？他讥讽地问，是不是想着怎么救你的小兔子啊？
仓高冷冷地看着他：不关你的事。
哦，但关捕杀队的事。灰爪得意地咧嘴，露出尖锐的虎牙，长老会已经决定了，如果你明天敢离开岗位去救那个草食，就撤销你的队长职位。
随便。仓高嗤之以鼻。
灰爪突然凑近，压低声音：更妙的是，他们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给那只兔子——掺了铁棘粉的蓝荧草。你知道那会有什么效果吧？
仓高的毛发瞬间全部竖起，眼中杀意迸发：你敢！
铁棘粉对草食兽人是剧毒，会导致全身麻痹，从高处坠落必死无疑——而且看起来就像采药失足的意外。
不是我，是长老们的决定。灰爪后退几步，举起双手假意投降，只是提醒你，别做傻事。
说完，他带着同伴大笑着离开了训练场。
冥岚从阴影中走出，脸色凝重：这下情况更复杂了。
仓高的爪子深深陷入地面：我一定要杀了他们。
冷静。冥岚按住他的肩膀，暴力解决不了问题。我们需要更聪明的计划。
什么计划？明天他们就要害死温柔了！
黎明会在铁棘林接应。冥岚快速思考着，如果能让温柔避开那些毒草...
我可以教她识别。仓高突然说，铁棘粉会让蓝荧草叶脉呈现不自然的红色，在阳光下更明显。
冥岚点点头：那么我们需要确保她能看到这个警告。黎明不能直接露面，草食族会怀疑...
用信。仓高迅速拿出纸笔，我画给她看区别。
两人密谋时，我悄悄滑向训练场出口。已经听到了足够多的信息，必须尽快回去准备明天的行动。
————————
你疯了吗？冥岚压低声音吼道，偷听捕杀队的私人谈话是重罪！
我耸耸肩，继续往药草饼干里掺入解毒剂：又不是第一次犯罪了。尝尝这个，能中和铁棘毒素吗？
我们在我饭店的后厨密谋。冥岚以例行检查为借口前来，实则商讨明天的救援计划。
狐兽人不情愿地尝了一块饼干，耳朵警觉地竖起：...有效，但味道太明显了。草食族会起疑。
加点蜂蜜掩盖？
更好的办法是做成药丸，藏在指甲里。冥岚建议，紧急时刻可以吞服。
我惊讶地看着他：你很有经验啊。
秩安队的基础训练。他轻描淡写地说，但眼中闪过一丝阴影，以前有肉食兽人试图毒杀草食商业对手的案例。
我们默契地分工合作——我准备解毒药丸，冥岚则绘制精确的悬崖地形图。厨房里只有刀具碰撞和炉火噼啪的声音，却弥漫着一种奇怪的舒适感。
为什么冒险帮他们？冥岚突然打破沉默，你完全可以选择置身事外。
我思考了片刻，决定部分坦诚：我相信不同族群之间可以有更多可能。就像我的跨界料理...我顿了顿，而且，仓高是个好朋友。
冥岚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你知道吗？我当秩安队长三年，见过太多因为族规被拆散的伴侣。他的手指轻轻敲打桌面，每次我都想...这该死的规矩什么时候才能改变。
从内部改变，嗯？我引用他之前的话。
狐兽人微微一笑，那笑容让他整张脸都明亮起来：也许该试试你的跨界理论了。
我们的目光在烛光中相遇，一种奇异的电流在空气中蔓延。冥岚突然伸手，从我发间取下一片香草叶，动作轻柔得不像一个秩安队长。
你这里有片叶子。他低声说，红瞳在火光下深邃如酒。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急忙低头继续制药：谢谢。那个...明天你负责引开守卫？
冥岚收回手，恢复专业语气，我会以巡查影狼为名，带队伍到悬崖西侧。草食族不敢违抗秩安队的公务。
我负责接应温柔到铁棘林。我点点头，仓高呢？
他会在岗位上演好乖宝宝，直到最后一刻。冥岚冷笑，恰巧发现影狼踪迹，追到悬崖附近。
完美的计划。
希望如此。冥岚站起身，准备离开，明天会很危险。你...小心点。
我递给他一包刚烤好的药草饼干：给你队员的。说是例行慰问，不会引起怀疑。
狐兽人接过饼干，我们的手指短暂相触。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融入夜色中。
我长舒一口气，靠在料理台上。系统突然出声：[任务进展顺利，但明天是关键节点。请特别注意悬崖东侧的隐藏路径。]
知道了。我揉揉太阳穴，冥岚知道多少？他母亲真的是半草食吗？
[资料不足，但可信度较高。他对草食族习俗的了解确实深入。]
望着窗外的月亮，思绪飘向明天。一场救援，两族博弈，还有那只可能改变一切的小兔子。
希望我们的计划能成功。为了仓高和温柔，也为了...我和那只红狐狸之间刚刚萌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