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奎听得怒不可遏,一掌拍在案上,碗碟都震得叮当响:“我竟为这等奸贼把守河道,真是瞎了眼!”
“王大哥息怒。”呼延庆连忙劝道,“你先前不知内情,何错之有?如今明辨是非,便是难得。”
王奎仍自懊恼:“我这就点兵,随你们一同进京,亲手除了那庞文!”
“大哥且慢。”呼延庆摆手,“你如今仍是大宋官员,骤然反戈恐惹非议。况且金头王他们从幽州运粮过来,还需你在此接应,这河道乃是咽喉要地,缺一不可。”
王奎沉吟片刻,终是点头:“也罢,便依兄弟所言。你们尽管放心进京,粮草之事交给我,绝无差池!”
次日,呼延庆并未急于开拔,而是下令全军休整三日。呼延平急得直转圈:“大哥,咱们离京城就差一步了,歇着干啥?”
“磨刀不误砍柴工。”呼延庆道,“将士们连日奔波,早已疲惫,养精蓄锐方能一战成功。”
三日后,大军再度启程。萧赛红与呼延庆严申军纪,所过之处秋毫无犯,百姓们扶老携幼,夹道相迎,送水送粮,宛如神兵过境。这般景象,让随行的金头王、银头王等人越发敬佩——原来真正的王者之师,并非靠刀枪震慑,而是靠民心所向。
又行半月,长安城已遥遥在望。这座大宋的都城,此刻正笼罩在一片紧张的气氛中。呼延庆勒住马缰,沉声道:“传令下去,六十万大军在城下扎营,围而不攻!”
顷刻间,营帐连绵,旌旗蔽日,六十万大军将长安城团团围住,四座城门皆在监视之下。阳光下,甲胄熠熠生辉,军容肃整,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整座城池。
呼延庆来到南门下,对着城楼高声喊道:“请禀报皇上,速将奸贼庞文、西宫娘娘交出!若明日此时仍无答复,我便率军攻城,到那时,玉石俱焚,休怪我呼延庆无情!”
说罢,他取过一封早已写好的信,搭在箭上,运起内力射上城楼。箭头擦着一名军兵的耳边飞过,稳稳钉在门柱上。军兵吓得脸色发白,连忙取下信,连滚带爬地往皇宫跑去。
金銮殿上,皇上正与庞文、西宫娘娘议事,听闻呼延庆兵临城下,已然大惊,待看到那封信,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将信纸狠狠摔在地上:“反了!反了!这呼延庆竟敢逼宫!”
庞文连忙上前,哭丧着脸:“皇上息怒!这呼延庆本就是叛贼余孽,如今聚集乌合之众,无非是想颠覆大宋江山!奴才愿领兵出战,定将这反贼碎尸万段!”
西宫娘娘也在一旁煽风点火:“皇上,臣妾父兄忠心耿耿,怎容这叛贼污蔑?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
皇上本就昏聩,被二人一撺掇,竟真的怒火中烧:“没错!庞爱卿乃国之栋梁,怎会是奸贼?定是呼延庆包藏祸心,想借机谋反!”
他哪里还记得,两个月前庞文查出呼延庆策反铁甲军、假传圣旨之事时,他曾何等震怒,将老丞相之子罢官贬为庶民。更忘了,包公因替老丞相之子求情,被他驳回后气得当朝辞官,庞文与女婿黄文炳还在城外嘲讽包公“走了便回不来”,包公当时冷冷回击“山寨虎还来”,黄文炳甚至放言“若你能回,我爬着来接”,庞文也附和“我为你牵马坠镫”。如今包公虽已离京,可呼延庆的兵锋,却比包公的预言来得更快更猛。
“传朕旨意!”皇上怒喝,“封庞文为兵马大元帅,即刻领兵出城,剿灭反贼!”
“奴才遵旨!”庞文心中暗喜,面上却装作慷慨激昂。
消息传到城下,呼延庆听闻皇上竟封庞文为帅,不禁冷笑:“执迷不悟!看来这长安城,是非攻不可了。”
萧赛红皱眉道:“皇上如此偏信奸佞,怕是城中百姓要遭难了。”
“尽量减少伤亡。”呼延庆沉声道,“明日攻城,先攻四门,围而不歼,逼他们交出庞文。”
夜幕降临,长安城外篝火连绵,与城内的灯火遥遥相对。六十万大军枕戈待旦,只待天明。而城内,庞文正调兵遣将,一场关乎大宋命运的血战,已箭在弦上。
呼延庆立于帐外,望着城头的灯火,心中感慨万千。爷爷的冤屈,呼家的血仇,百姓的苦难,终将在这座城下了断。他握紧手中的方天画戟,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明日,便是清算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