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阻力消除，“新旧动能转换”战略顺利推进
晋北，废弃铁矿。
呼啸的山风灌入矿洞，卷起地上的沙尘，发出呜呜的悲鸣。
电话那头，林舟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像一把无形的巨锤，砸在绑匪头目的心上。
“我……我在晋北西郊的七号矿区，废弃的那个铁矿洞里！”恐惧彻底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他几乎是吼出来的，生怕声音小了，电话那头的神明听不见。
林舟没有说话，听筒里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这种寂静，比任何威胁都更让人窒息。绑匪头目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他握着手机的手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他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正在用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俯瞰着他的一切。
“林……林主任，老先生我们好吃好喝地供着，就是地方简陋了点，他老人家身体硬朗着呢！”他语无伦次地补充着，试图为自己争取一丝宽恕。
“把电话给他。”林舟终于开口。
片刻之后，听筒里传来马叔略带疲惫但中气十足的声音：“小舟啊。”
“马叔，您受委屈了。”
“委屈谈不上，就是这帮小子不让抽烟，憋死我了。”马叔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浑不吝的劲头，“我跟他们聊了聊，都是些没活干的穷苦孩子，被人当枪使了。你那边，别太为难他们。”
林舟的心头涌过一阵暖流。都到这个时候了，马叔想的还是别人。
“您放心，我知道分寸。”林舟温和地说道，“您告诉他们，待在原地，不要乱动。半小时后，会有人去接您。”
挂断电话，林舟没有联系晋北的任何官方力量。他拨通了省军区一个特殊的号码，只说了一句话：“我的一位长辈在晋北七号矿区遇到了点麻烦，需要帮助。”
二十分钟后，两架墨绿色的军用直升机从天而降，巨大的旋翼卷起漫天沙尘。荷枪实弹的特种兵从天而降，动作干脆利落，不给矿洞里的绑匪任何反应时间。当看到从直升机上走下的，是省军区的一位少将时，那几个地痞混混当场就尿了裤子，瘫软在地，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
马叔叼着一支特种兵递过来的特供香烟，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的烟圈在山风中瞬间散尽。他看着被押解上飞机的几个年轻人，摇了摇头，对那位少将说：“都是些苦命人，麻烦首长，交给地方处理就行。”
少将敬了个礼：“马老放心，林主任交代过了，首恶必办，胁从不问。”
……
三天后，省委常委会议室。
气氛与上一次的剑拔弩张截然不同，甚至可以说有些……沉闷。
所有常委都提前到场，正襟危坐，连交头接耳的人都没有。会议室里安静得能听到中央空调的出风声。
张副省长坐在他的位置上，面色灰败，眼窝深陷。短短三天，他仿佛老了十岁。赵立峰、王成、刘明远……这些他一手提拔起来，构筑成他权力版图的基石，在七十二小时内，土崩瓦解。
他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对方的打法完全不按常理，纪委、审计、公安、海关，甚至军方，多点开花，精准打击。那不是官场斗争，那是现代化的外科手术式打击，每一刀都切在他的主动脉上。
最让他感到胆寒的，是那个叫林舟的年轻人。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对方是怎么知道赵立峰的命门，是一条狗的？这种感觉，就像是你穿着一身顶级的防弹衣，对方却绕过所有防御，用一根绣花针，刺穿了你的心脏。
新任省委书记走进会议室，锐利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在张副省长的脸上停留了两秒。
张副省长感觉那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让他无所遁形，他下意识地垂下了头。
“同志们，上次会议，我们讨论了‘刮骨疗毒’的方案。”书记的声音洪亮而有力，“这几天，省纪委、省审计厅等部门的同志们夜以继日，已经取得了一些初步的成果。事实证明，我们队伍里的一些骨头，确实是长坏了，一些肉，也确实是腐烂了。再不刮，再不疗，我们这副身子骨，就要垮了！”
一番话，掷地有声。在座的常委们，不少人后背都渗出了冷汗。
“今天，我们继续讨论‘新旧动能转换’战略的推进问题。”书记话锋一转，“林舟同志，你是总设计师，你来谈谈下一步的具体方案。”
林舟站起身，神色平静地走到屏幕前。
他没有再播放那张令人触目惊心的资金流向图，而是调出了一份全新的ppt。
【“新旧动能转换”战略实施细则（第一阶段）】
“各位领导，根据省委的指示精神，我们发改委连夜制定了第一阶段的实施细则，主要包括三个方面。”
“第一，成立‘产业转型升级引导基金’。由省财政出资三百亿，撬动社会资本一千亿，总规模一千三百亿。这笔钱，不用来搞大拆大建，专门用于支持传统优势企业的兼并重组、技术改造和市场出清。说白了，就是用资本的力量，帮助好学生变得更好，让差等生体面退场。”
李瑞的“资本引导”策略，被林舟直接摆上了台面。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一千三百亿！这是何等巨大的手笔！以往这种规模的基金，光是讨论归哪个部门管，怎么分蛋糕，就能扯皮半年。但今天，没人说话。
“第二，启动‘凤凰涅盘’人才再培训计划。”林舟继续说道，“未来三年，省财政每年投入五十亿，联合省内各大职业院校、龙头企业，对五十万名传统产业工人进行免费的技能再培训。我们要保证，在‘腾笼换鸟’的过程中，每一位离开旧岗位的工人，都能带着新技能，找到新饭碗。我们要换鸟，但不能让老鸟没地方落脚。”
马叔的“人才再培训”计划，被赋予了更温暖的名字和更坚实的资金保障。
“第三，推行‘环保一票否决’制度。”林舟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由苏晓同志牵头的环保督察组，将对全省所有高耗能、高污染企业进行无差别、滚动式督察。任何企业，无论规模多大，背景多深，一旦环保不达标，一律关停整改。任何地方，如果出现包庇、纵容污染企业的行为，相关负责人，一律就地免职。”
苏晓的“环保督察”，被林舟变成了悬在所有人心头的一把利剑。
三个方案，环环相扣。一个管钱，一个管人，一个管生死。
林舟讲完，会场里依旧安静。
书记看了一圈，最后目光又落在了张副省长的脸上，语气平淡地问：“张副省长，你分管工业和国资，对这个方案，有什么意见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张副省长身上。
张副省长缓缓抬起头，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他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我……没有意见。完全拥护省委的决定。”
这句话，像是一个信号。
“我同意。”
“我同意。”
“完全赞成，这个方案考虑得非常周全！”
一时间，附和声此起彼伏。上次会议还存在的种种疑虑、刁难和反对，此刻烟消云散。
“好！”书记一拍桌子，“既然大家没有意见，这个方案，全票通过！立即执行！”
会议结束，常委们陆续离场。许多人路过林舟身边时，都主动停下来，对他点头示意，那眼神里，有敬畏，有讨好，甚至还有一丝恐惧。
林舟只是微笑着，一一回应。
李瑞和苏晓在门外等他，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老大，牛！太牛了！”李瑞一拳捶在林舟的肩膀上，“全票通过！我刚才在门口听着，那帮老家伙一个个跟小学生似的，就差起立鼓掌了！”
苏晓也推了推眼镜，嘴角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张副省长说‘没有意见’的时候，脸色比哭还难看。我估计他这辈子都没这么憋屈过。”
“这不是结束，只是开始。”林舟看着走廊尽头，张副生那个略显佝偻的背影，轻声说道，“把桌子上的阻力清扫干净了，接下来，才是真正考验我们怎么唱好这台戏的时候。”
“新旧动能转换”战略的推行，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全省展开。
省发改委的大门，一时间门庭若市。过去那些对转型升级阳奉阴违的传统企业老板们，现在一个个提着礼品，揣着项目计划书，排着队想要见林舟一面。他们发现，过去那些能帮他们“通融”的领导，要么不接电话，要么就一句话：“这事你得找林主任，他说了算。”
林舟谁也没见。
他把这些老板全都晾在了门外，却让李瑞和马叔，带着专业的团队，直接进驻了那些真正有技术、有潜力、愿意改革的企业。
产业基金的第一笔钱，没有投给那些最大的钢铁集团，而是给了一家濒临破产的特种钢厂。因为林舟的沙盘推演显示，这家钢厂掌握着一项生产高铁轮对的关键技术，只是因为缺乏资金和市场，一直无法量产。
“凤凰涅盘”计划的第一批培训班，没有开在省城，而是开在了晋北的矿区。马叔亲自去给那些下岗的矿工们上第一课，他没讲什么大道理，只是告诉他们：“政府不会忘了你们。学好本事，去新的光伏产业园，工资比挖煤高，环境比井下好，还能天天回家抱老婆孩子。”
苏晓的环保督察组，则像一群不知疲倦的猎犬，在全省范围内巡回。她们查封的第一家企业，不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小作坊，而是一家年利税过亿的化工巨头。因为这家企业，是张副省长妻弟的产业。
杀鸡儆猴，敲山震虎。
整个省的政商生态，在林舟的“组合拳”下，被强行扭转，开始朝着一个健康、高效的方向运转。
一个月后，省发改委主任办公室。
林舟正在审阅第一阶段的成果报告。
【晋钢集团完成对三家小型钢厂的并购重组，落后产能淘汰百分之三十，整体能耗下降百分之十五。】
【首批一万名完成再培训的工人，百分之九十二实现再就业，平均薪资上涨百分之二十。】
【全省空气优良天数，同比增加五天。】
一个个喜人的数据，预示着这场艰难的转型，正在步入正轨。
李瑞兴奋地冲了进来，手里挥舞着一份文件：“老大，好消息！华兴科技决定把他们最新的人工智能超算中心，落户在我们省的高新产业园！这是他们第一次把核心研发机构放在京城以外的地方！”
这是一个标志性的胜利。华兴科技是国内顶尖的科技公司，它的入驻，将为本省带来数千个高端岗位和一条全新的产业链。
办公室里充满了乐观的气氛。
就在这时，苏晓敲门走了进来。她的表情，与周围的喜悦格格不入，显得异常严肃。
她将一份文件，轻轻地放在了林舟的办公桌上。
林舟拿起文件，目光落在封面上的一行标题上。
【关于我省部分地区因产业转型引发社会结构性矛盾的风险预警报告】
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翻开了报告。
报告的内容，与他桌上那些亮眼的经济数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随着新兴产业园区的建立，高科技人才大量涌入，导致省城及周边地区房价在一个月内上涨百分之三十，本地居民生活成本急剧增加，怨言颇多……】
【……晋北等传统工业区，大量下岗工人虽然得到安置，但其收入与新兴产业员工差距巨大，‘被时代抛弃’的失落感和不公平感正在蔓延……】
【……网络上，出现了将新入职的科技人才称为‘新地主’，将本地传统工人称为‘长工’的言论，社会对立情绪正在被煽动……】
林舟的眉头，越皱越紧。他一页页地翻看着，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也随着他的沉默，一点点冷却下来。
当他翻到最后一页，他的目光，死死地定格在了一行加粗的黑体字上。
【综合研判，若不及时加以引导和干预，在未来三个月内，极有可能因拆迁补偿、劳资纠纷等单一事件为导火索，在本省部分地区，引发不可控的群体性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