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国宫内,彻底死寂。
哈里曼脸上的血色,在零点一秒内褪得干干净净。
他猛地从座位上弹起,下颚脱臼般张开,喉咙里挤出漏气的嘶鸣。
那……那是五角大楼昨天才刚刚发射的,代号“锁眼-3”的最高机密间谍卫星!
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是以如此屈辱的方式,像一只被活活拔光了毛、挂在全世界橱窗里的鸡!
这影像太清晰了!
清晰到能看清卫星太阳能帆板上的每一块晶格。
清晰到能看清外壳上细微的宇宙尘埃划痕。
清晰到能看清那星条旗图案下,一行微不可见的生产序列号!
这不是宣传片!
这是实时的、毫无延迟的、上帝视角般的直播!
会场中央,林凡一手插兜,一手拿着麦克风,神情平静。
他身后的主屏幕旁,一列幽绿色的数据流疯狂跳动,实时刷新着。
【轨道高度:249.7公里】
【飞行速度:7.8公里\/秒】
【光学侦察镜头角度:俯角37.5度】
【目标锁定:华夏,西北,罗布泊无人区】
【信号上行频率:xxx.xxx mhz】
每一行数据,都化作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抽在哈里曼和所有美国代表的脸上。
“这是贵国编号Kh-1,代号‘锁眼’的侦察卫星。”
林凡的声音响起,通过麦克风传遍了整个会场。
“此刻,它正在我国西北领空,距离地面二百五十公里。”
“我猜,你们是在……欣赏风景?”
一句轻描淡写的调侃,让哈里曼的心脏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攥住,瞬间停跳。
最高国家机密!
轨道数据、运行频率,五角大楼最核心的秘密,这个东方人怎么会知道得一清二楚?!
“胡说!这是伪造的影像!是卑劣的欺骗!”一名美国副官终于从窒息的震惊中反应过来,色厉内荏地尖叫。
哈里曼也像抓住救命稻草,指着屏幕,声音因恐惧而变调:“没错!这是政治讹诈!我要求立刻停止这场荒唐的闹剧!”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
林凡的手指在身前的黑色金属板上,轻轻敲击了一下。
“是吗?”
他轻声反问。
下一秒,主屏幕上,“锁眼”卫星的画面一阵扭曲。
一道被特效渲染成幽蓝色数据流的无形波动,从屏幕下方代表华夏大地的位置冲天而起,以超越光速的姿态,精准无误地“撞”在卫星之上。
没有声音。
没有爆炸。
只有一片极致的、令人心悸的安静。
“锁眼”卫星的实时画面,在被触碰的瞬间,猛地一闪。
随即,变成一片夹杂着刺耳噪音的雪花。
屏幕旁那列疯狂跳动的数据,戛然而止。
【信号源:丢失】
【光学传感器:过载】
【系统状态:离线】
整个会场,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施了定身法,呆呆看着那片刺眼的雪花屏,大脑一片空白。
“友情提示。”
林凡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光学传感器过载,内部电路有轻微烧毁。预计……三小时后恢复基本功能。”
“当然,只是基本功能。”
哈里曼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了。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完了。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这不是伪造,更不是讹诈!
对方,用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方式,当着全世界的面,一巴掌,把美国悬在天上的眼睛,给打瞎了!
角落里,那位一直挂着看戏笑容的苏联元帅,脸上的笑容早已凝固。
他看着身旁失魂落魄的哈里曼,眼中第一次流露出真正的、发自骨髓的恐惧。
然而,林凡并没有给他们太多消化恐惧的时间。
他的手指,再次在金属板上划过。
主屏幕上的雪花消失,深邃的太空背景再次出现。
视角切换。
另一颗造型粗犷的卫星出现在屏幕中央,外壳上,镰刀与锤子的红色标志在太空中闪烁着冰冷的光。
“苏联同志。”林凡的目光转向那位元帅,语气平淡,“这是贵国的‘天顶-2’号侦察卫星。你们的飞行轨迹有点偏,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帮你们校准一下。”
苏联元帅浑身一颤,几乎是吼出来的:“你敢!”
林凡笑了笑。
没有回答。
只是再次轻轻敲下了按键。
同样的幽蓝色数据流。
同样的无声“撞击”。
同样的雪花满屏。
【信号源:丢失】
【系统状态:离线】
如果说,第一次是震惊。
那么第二次,就是神罚。
整个万国宫,彻底沦为一座冰冷的坟墓。
那些刚才还在谈笑风生、准备瓜分世界的大国代表们,此刻一个个面如死灰,惊恐地看着会场中央那个年轻的东方人,如同仰望一尊行走在人间的神明。
“疯子……他是个疯子……”哈里曼喃喃自语,眼神涣散。
苏联元帅的身体剧烈颤抖,他想去拿桌上的水杯,可那只挂满勋章的手,却怎么也无法控制,“当啷”一声将玻璃杯扫落在地,摔得粉碎。
赵刚站在林凡身后,看着眼前这荒诞而又真实的一幕,一股热血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想起了“定远”号上李云龙的咆哮。
想起了百年前,那些在谈判桌上任人宰割、被迫签下《辛丑条约》的先辈。
想起了这个民族所有被按在地上摩擦的屈辱。
他的眼眶,瞬间红透。
腰杆,却挺得比一生中任何时刻都要笔直。
林凡缓缓收回目光,将黑色金属板从控制台上拔下,放回公文包。
他再次拿起麦克风,视线平静地扫过台下那两张已经毫无血色的脸。
“现在,我们可以继续讨论全球安全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各位,关于‘军事核查’或者‘提供保护’的提议,还有谁想补充吗?”
无人应答。
整个世界,一片死寂。
会议紧急休会。
或者说,是被迫中断。
哈里曼和苏联元帅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出了会场,冲向各自的秘密通讯室,疯狂地联系国内。
“确认‘锁眼-3’状态!立刻!”
“‘天顶-2’!马上告诉我‘天顶-2’怎么了!”
几分钟后,当加密线路那头传来同样惊恐、同样难以置信的确认消息时,两位叱咤风云的大人物,彻底崩溃了。
他们不是瞎了。
他们是被当着全世界的面,被一个他们之前根本看不起的东方国度,生生挖掉了双眼!
会场内,代表们乱作一团,惊慌离席。
只有华夏代表团,依旧安静地坐在原位。
赵刚看着那个正慢条斯理收拾着公文包的年轻人,张了张嘴,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一个字。
他想问,那是什么?
他想问,我们是怎么做到的?
但他最终什么也没问。
因为他知道,从今天起,这个世界,规矩变了。
林凡合上公文包,抬头看向赵刚,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
“赵政委,”他轻声说,“我们好像……把天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