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如豆,摇曳的光晕在据点斑驳的墙壁上投下晃动的影子。沐沐和凌轩并肩坐在桌前,桌上摊满了密密麻麻的线索图,标记着夜影残余势力的活动轨迹、边境的布防推测,还有那张模糊的密函传言标注。两人眉头紧锁,眼底满是疲惫,却依旧透着不容动摇的坚定。
“朝廷那边未必会信我们的一面之词。”沐沐指尖划过线索图上“张将军”三个字,声音低沉而凝重,“张将军驻守边境多年,威望甚高,没有实打实的铁证,陛下绝不会轻易动他,反而可能打草惊蛇。”
凌轩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长刀斜倚在桌旁,刀鞘上的血迹还未擦拭干净:“没错,三日后就是他们约定攻城的日子,我们没时间耗了。必须找到密函,那是证明他们勾结的唯一铁证。”
窗外,天色已泛起鱼肚白,微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亮了两人布满血丝的眼睛。据点内其余手下都已整装待发,神色肃穆地等候指令,空气中弥漫着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息。
沐沐站起身,佩剑在腰间轻轻一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兵分两路。”她目光扫过众人,语气果决,“一队立刻返回京城,设法面见陛下,将我们查到的线索先行禀报,争取调兵支援的时间;我和凌轩混入商队,继续追查密函下落,务必在攻城前拿到铁证!”
“是!”众人齐声应和,转身迅速行动,据点内瞬间只剩下沐沐和凌轩两人。
半个时辰后,城郊的官道上,一支商队缓缓前行。沐沐换上了一身粗布襦裙,头上裹着方巾,扮成商队老板的侄女,眉眼间故意带着几分怯懦;凌轩则身着短打,腰束麻绳,肩上扛着一个沉甸甸的货箱,化身沉默寡言的脚夫,浑身透着一股常年劳作的沧桑感。
商队扬起漫天尘土,车轮碾过路面的“轱辘”声,夹杂着牲畜的嘶鸣声和商贩们的闲聊声,在空旷的官道上回荡。烈日高悬,炽热的阳光烘烤着大地,脚下的土地被晒得滚烫,空气干燥得仿佛一捏就能起火,汗水顺着沐沐的额角滑落,浸湿了额前的碎发。
“姑娘,第一次跟着商队出门吧?”身旁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商贩看出沐沐的局促,主动搭话,“这去边境的路可不好走,又晒又远,还得提防劫匪。”
沐沐顺势露出一丝怯生生的笑容:“是啊,第一次出门,多亏大叔照应。听说边境最近不太平?”
老商贩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几分神秘:“可不是嘛!张将军的兵最近调动得厉害,夜里经常能看到军车往山谷里开,不知道在搞啥名堂。”
凌轩扛着货箱走在后面,闻言不动声色地凑了过来,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张将军治军严整,调动兵马也正常吧?”
“正常?”老商贩撇了撇嘴,“以前可没这么频繁!我还听我那在军营当伙夫的侄子说,最近总有些陌生的黑衣人来见张将军的亲信,鬼鬼祟祟的,看着就不像好人,指不定在谋划啥坏事呢。”
沐沐心中一动,追问道:“黑衣人?大叔您知道他们是啥来头吗?有没有提到啥要紧事?”
老商贩挠了挠头,思索片刻:“具体啥来头不清楚,我侄子说那些人都蒙着脸。不过他好像听到一句半句,说什么‘密函’、‘三日后’,再问就啥也不肯说了,估计是怕惹祸上身。”
“密函?”沐沐和凌轩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精光。果然和他们猜测的一样,这份密函就是关键!
凌轩接着问道:“大叔,您侄子还说啥了?比如那些黑衣人往哪个方向去了,或者密函要送到哪?”
老商贩摇了摇头:“他就知道这么多了。边境这地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还是少打听这些事,安安稳稳把货送到就好。”说罢,他不再多言,转身去招呼自己的货摊。
接下来的路程,沐沐和凌轩一边赶路,一边留意着商队成员的交谈,希望能听到更多关于密函的线索。可众人似乎都对边境的异动讳莫如深,除了偶尔抱怨路途辛苦,再也没人提起张将军和黑衣人。
沿途的景色愈发荒凉,官道两旁的树木渐渐稀少,取而代之的是连绵起伏的沙丘。狂风呼啸而过,卷起层层沙浪,打在人脸上生疼。商队成员们纷纷用头巾捂住口鼻,脚步也加快了几分。
傍晚时分,商队终于抵达了一处名为“黄沙镇”的小镇。小镇依着沙丘而建,房屋大多是土坯砌成,街道两旁摆满了各种摊位,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倒是比沿途的荒凉多了几分烟火气。
商队在镇口的“迎客客栈”住下,沐沐和凌轩简单洗漱后,便决定到镇上逛逛,碰碰运气。两人穿梭在热闹的街道上,空气中弥漫着烤饼的麦香、炖肉的浓郁香味,还有淡淡的黄沙味,混杂在一起,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争吵声,吸引了不少人围观。“你胡说八道啥!张将军的人怎么会和乱臣贼子勾结?”一个膀大腰圆的摊贩怒视着对面衣衫褴褛的男子,语气不善。
那男子面色蜡黄,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满是补丁,却梗着脖子,激动地喊道:“我没胡说!我亲眼所见!昨天夜里,我在镇外的废弃宅子里躲雨,看到张将军的亲信和一群蒙脸黑衣人碰头,他们手里拿着一份黄绸密函,还盖着一个黑色的狼头印章,肯定藏着大秘密!”
“狼头印章?”沐沐和凌轩心中同时一震——那是夜影势力的专属标记!
摊贩不屑地哼了一声:“就你这穷酸样,还敢编排张将军?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故意编瞎话博眼球!”
周围的围观者也纷纷议论起来,有人相信,有人质疑,还有人劝两人别吵了。那衣衫褴褛的男子急得满脸通红,却百口莫辩,最后愤愤地啐了一口,转身挤出人群,朝着镇外走去。
“跟上他!”沐沐低声对凌轩说,两人立刻拨开人群,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夕阳的余晖给沙丘镀上了一层金色。那男子一路低着头,脚步匆匆,穿过几条僻静的小巷,径直朝着镇外走去。沐沐和凌轩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借着路边的土坯房和枯树掩护,紧紧跟在后面。
走出小镇不远,男子来到一处破败的宅子前。这宅子看起来废弃了许久,大门上的油漆早已剥落,门板破旧不堪,周围杂草丛生,有半人多高,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男子左右张望了一番,确认无人跟踪后,抬手在门板上敲了三下,节奏奇特,像是某种暗号。
片刻后,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条缝,一个脑袋探了出来,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才让男子钻了进去。
沐沐和凌轩迅速躲到宅子旁的一棵枯树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兴奋。凌轩示意沐沐留在原地接应,自己则悄悄绕到宅子侧面,借着杂草的掩护,翻墙进入了院子。
院子里寂静无声,只有几间破旧的土屋,门窗大多已经损坏,在晚风中摇摇欲坠,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凌轩轻手轻脚地靠近最里面的一间屋子,透过破损的窗户缝隙向里望去。
屋内点燃了一支蜡烛,烛光摇曳,照亮了两个人影。除了刚才那衣衫褴褛的男子,还有一个身着青色长衫、面容阴鸷的中年男子,正坐在一张破旧的木桌旁,神色严肃地听着男子说话。
“李大哥,我真的没骗你!”衣衫褴褛的男子急切地说,“那密函上的狼头印章我看得清清楚楚,绝对是夜影的人!他们还说,要把密函送到‘黑风寨’,交给一个叫‘鬼手’的人。”
“黑风寨?鬼手?”青色长衫男子眉头紧锁,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着,“黑风寨是边境有名的匪寨,和夜影早有勾结,没想到张将军竟然也和他们扯上了关系。”
“那密函里到底写了啥啊?”衣衫褴褛的男子好奇地问。
青色长衫男子摇了摇头:“不清楚,但肯定是关于攻城的计划。三日后就是约定的日子,他们必须在攻城前把密函送到鬼手手里,说不定是调兵的暗号,或者是城内接应的细节。”
凌轩心中一凛,正想继续听下去,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他猛地回头,只见两个手持钢刀的壮汉正悄无声息地靠近,眼神凶狠,显然是宅子的守卫!
“不好!”凌轩低喝一声,身形一闪,避开了壮汉的刀劈。“有奸细!”壮汉嘶吼着,再次挥刀砍来。
屋内的两人听到动静,立刻冲了出来。青色长衫男子看到凌轩,脸色一变:“你是谁?竟敢偷听我们说话!”
“奉命追查夜影余党!”凌轩不慌不忙,长刀出鞘,寒光一闪,逼退了两名壮汉。“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也在追查密函?”
青色长衫男子眼中闪过一丝警惕:“我们是江湖义士,看不惯张将军勾结逆贼,祸乱天下!”说罢,他对衣衫褴褛的男子使了个眼色,“快退!”
就在这时,沐沐听到院内的打斗声,立刻翻墙而入,佩剑直指一名壮汉的后心:“凌轩,我来帮你!”
两名壮汉见状,不敢恋战,虚晃一刀,转身就想逃跑。“想跑?”凌轩长刀一挥,斩断了其中一人的腿筋,那人惨叫着摔倒在地。另一人见状,跑得更快,瞬间消失在杂草丛中。
“别追了!”青色长衫男子喊道,“他们肯定会去报信,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凌轩和沐沐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沐沐问道:“你们真的是江湖义士?为何要追查密函?”
青色长衫男子叹了口气:“实不相瞒,我弟弟是边境守军,因发现张将军勾结夜影的秘密,被他诬陷通敌,关进了黑风寨的大牢。我们追查密函,一是为了拿到铁证,揭露张将军的阴谋;二是为了救我弟弟。”
“原来如此。”沐沐点了点头,心中的疑虑消散了几分,“我们是朝廷派来的,目标和你们一致。黑风寨地势险要,守卫森严,仅凭我们几人,很难拿到密函,救出你弟弟。不如我们联手?”
青色长衫男子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即点了点头:“好!事不宜迟,我们连夜赶往黑风寨,趁夜潜入,或许还有机会。”
凌轩看了一眼地上受伤的壮汉:“这个人怎么办?”
“带他一起走,路上逼问黑风寨的布防情况。”青色长衫男子说道。
众人立刻行动,将受伤的壮汉捆起来,堵上嘴巴,带着他连夜离开了废弃宅子,朝着黑风寨的方向赶去。
夜色渐深,沙丘在月光下泛着冷白的光,狂风呼啸,仿佛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危险。黑风寨内,灯火通明,显然早已做好了防备。那份藏着惊天阴谋的密函,究竟是否在寨中?黑风寨的布防又有多严密?沐沐和凌轩能否与江湖义士顺利联手,拿到密函,救出人质?
重重疑云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而他们,只能在这凶险的边境夜色中,步步为营,向着真相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