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暗辰殿外一处隐秘的传送阵亮起幽光。四道身影浮现,正是影煞、林凡、墨舞和石魁。
四人皆已换上特别行动司的制式黑色劲装,气息内敛,与周围环境几乎融为一体。影煞一言不发,取出一艘梭形飞舟,仅有丈许长,通体漆黑,表面铭刻着复杂的隐匿符文。
“上来。”影煞率先踏入飞舟。林凡三人紧随其后。飞舟内部空间比看起来宽敞许多,足够四人活动。
飞舟无声无息地升空,随即化作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淡影,以惊人的速度朝着魔瘴荒原极北方向疾驰而去。飞舟的隐匿阵法极其高明,若非近距离用仙识仔细扫描,极难被发现。
林凡坐在舟内,仙识沉入令牌中的任务玉简。玉简内是关于古神战场的简要介绍和一些注意事项。
古神战场,传闻是远古时代,先天神魔与某种未知大敌决战之地。那一战打得天崩地裂,大道法则都被磨灭、扭曲,形成了如今这片广袤无垠、危机四伏的绝地。战场核心区域空间破碎,时间紊乱,充斥着各种恐怖的能量风暴、法则陷阱以及陨落神魔不灭的残念所形成的诡异存在。即便是金仙强者,也不敢轻易深入核心。
而他们此次的目的地,是古神战场的外围区域,一片被称为“陨神山麓”的丘陵地带。根据联军监测点的反馈,“吞噬之影”探向此地的能量触须活动异常频繁。
飞舟穿梭在昏沉的天空下,下方是魔瘴荒原特有的荒凉景象。数日后,前方的天地元气开始变得混乱、稀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腐朽和硫磺气息,远方的天际呈现一种不祥的暗红色。
“接近战场外围了,都打起精神。”一直闭目养神的影煞忽然开口,声音冰冷,“这里的空间不稳定,随时可能遇到空间裂缝或者游荡的‘战魂’。”
墨舞和石魁的神色也凝重起来。林凡能感觉到,越往前飞,飞舟受到的阻力越大,仿佛闯入了一片粘稠的泥沼,速度明显下降。周围的景色也开始变得怪异,扭曲的枯木、闪烁着磷火的黑石、以及地面上不时出现的巨大深坑和裂谷,都昭示着这里曾经历过何等惨烈的大战。
突然,飞舟猛地一震,前方虚空中毫无征兆地裂开一道漆黑的缝隙,散发出强大的吸力!
“空间裂缝!”墨舞低呼。
影煞反应极快,双手疾点操控法盘,飞舟险之又险地一个侧滑,擦着那道空间裂缝的边缘掠过。裂缝中传出的混乱法则之力,让飞舟的护罩一阵剧烈闪烁。
“这才刚进外围……”石魁咂了咂嘴,握紧了拳头,体表泛起一层土黄色的光芒。
林凡也是心头一紧,刚才若是被吸进去,恐怕瞬间就会被混乱的空间之力撕碎。这古神战场果然名不虚传。
接下来的路程更加艰难,影煞全神贯注地操控飞舟,躲避着不时出现的空间裂缝和能量乱流。有几次,他们甚至看到一些半透明、散发着疯狂与杀戮意念的扭曲影子在远处飘荡,那便是“战魂”,是陨落神魔或强大修士残念所化,极难对付。
又飞行了大半日,影煞操控飞舟降落在一条巨大的、如同被巨斧劈开般的峡谷边缘。
“根据监测点最后传回的信号,异常能量波动源头就在这片‘葬神峡谷’深处。飞舟目标太大,容易触发禁制,我们步行潜入。”影煞收起飞舟,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幽深的峡谷。
峡谷中弥漫着灰黑色的雾气,能见度极低,仙识在这里也受到极大压制,只能探查到周围百丈范围。空气中那股腐朽和硫磺味更加刺鼻,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气息。
“我探路。”墨舞低语一声,身形如同鬼魅般融入雾气阴影之中,瞬间消失不见。她是队伍中的斥候。
影煞打了个手势,石魁迈步走在最前,他体型魁梧,每一步都踏得地面微颤,散发出厚重的土系仙力,隐隐形成一道防护。影煞居中策应,林凡则跟在最后,仙识高度集中,警惕着四周。
峡谷内寂静得可怕,只有风声穿过嶙峋怪石发出的呜咽,如同鬼哭。地面是暗红色的砂石,踩上去软绵绵的,偶尔能看到一些破碎的、早已失去灵光的兵器碎片和巨大的、不知名生物的森白骨骸。
前行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阴影中,墨舞的身影悄然浮现,打了个手势。
三人立刻停下,借助岩石隐蔽。
墨舞低声道:“前方三里处,有能量残留,很微弱,但属性……与黑风峡谷的‘吞噬之影’同源。另外,我还发现了这个。”她摊开手,掌心有一小块焦黑的、仿佛被腐蚀过的布料碎片,上面残留着一丝极淡的阴冷死寂气息。
“寂灭道!”林凡和影煞眼神同时一凝。
果然,他们在这里活动!
“周围有战斗痕迹,很短暂,一方似乎被瞬间吞噬或湮灭。”墨舞补充道。
影煞沉吟片刻:“小心靠近,注意隐匿。”
四人更加谨慎,将气息收敛到极致,如同四道影子,在浓雾和怪石的掩护下,朝着墨舞发现异常的方向潜行。
越靠近那里,林凡越能感觉到一股熟悉的、令人心悸的吞噬与寂灭之意,虽然很淡,却真实存在。同时,他丹田内的星辰金丹,似乎也受到某种牵引,微微悸动了一下。
当他们潜行到一处较为开阔的乱石堆时,眼前的景象让四人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乱石堆中央,地面呈现一个直径约十丈的圆形区域,这片区域内的砂石、岩石,甚至空间,都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融化”状态,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腐蚀、吞噬,只留下一片绝对的“空无”,连光线靠近那里都似乎被扭曲吸收。而在那片“空无”区域的边缘,散落着几具干瘪扭曲的尸体,他们的血肉精华和神魂仿佛都被抽干了,只剩下皮包骨头的躯壳,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恐惧。
“吞噬之影……它在这里‘进食’过?”石魁声音低沉,带着怒意。
影煞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一具尸体,又感受了一下那片“空无”区域残留的气息,脸色无比凝重:“不是简单的进食……这像是在……构建一个临时的‘坐标’或者‘通道’。”
他指向那片空无区域的中心:“这里的空间结构被永久性破坏,形成了一个微型的‘归墟之点’,它在不断吸收周围的一切,缓慢扩大。而且,我感觉到,有一丝极其微弱的能量线,正从这个点,延伸向峡谷的更深处……”
林凡顺着影煞所指的方向感应,果然,在那片令人心悸的空无中心,有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与黑风峡谷核心同源的能量,如同蛛丝般,蜿蜒指向葬神峡谷的黑暗尽头。
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吞噬之影”?或者说,寂灭道想利用这个“点”,做什么?
就在这时,林凡丹田内的星辰金丹再次剧烈悸动,这一次,不再是受到牵引,而是传来一股强烈的警示之意!
几乎同时,影煞和墨舞也猛地转头,看向侧后方浓雾深处,厉声喝道:“小心!”
话音未落,数道漆黑如墨、散发着浓郁死寂气息的流光,如同毒蛇般,悄无声息地从雾中激射而出,直取四人要害!
袭击来得毫无征兆,且狠辣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