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一声轻嗤,打破了死寂,也点燃了导火索。
“我当是谁家的恶犬没拴好,大清早的就在别人家门口狂吠。”鹿彦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语气中的鄙夷和冰冷,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他竟然直接开骂了?!骂金丹长老是……恶犬?!
“小畜生!你说什么?!”吴长老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鹿彦祖,金丹灵压如同实质般碾压过去,试图将他压垮。
然而,鹿彦祖身周那无形的神识屏障微微波动,竟将那灵压化解了大半,他身形晃都未晃,反而抬起头,目光如同两道冷电,直刺吴长老:
“我说你是没拴好的恶犬!你是耳朵聋了听不见吗?!”鹿彦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冲天而起的怒气和不屑,“吴老狗!还有你旁边这两个为虎作伥的老杂毛!少他妈在老子面前摆什么长老执事的臭架子!”
“轰!”
全场炸锅!所有人都被鹿彦祖这石破天惊的怒骂惊呆了!周富贵张大了嘴巴,王铁塔握紧了拳头,李香珺掩住了朱唇,眼中满是震惊与担忧,但深处,却有一丝兴奋的亮光。
“你……你竟敢……”孙执事和严执事也彻底怒了,他们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被一个炼气弟子当众辱骂为老杂毛?
“我竟敢什么?!”鹿彦祖根本不给他们说完的机会,声音如同连珠炮般轰击过去,气势竟反过来压过了对方:
“宗门规矩?你们也配跟老子提宗门规矩?!刑律堂拿人,要的是证据确凿,要的是掌门或戒律院首席长老的手令!你们的手令呢?!拿出来给老子看看!拿不出来?那就是假传法令,私闯弟子洞府,意图不轨!按宗门律第三百二十七条,该当何罪?!严老杂毛,你他妈身为刑律堂执事,知法犯法,该当何罪?!”
他目光如刀,转向严执事,一句句质问,如同惊雷炸响。
严执事脸色一变,他确实没有正式手令,只是被吴长老请来施压,此刻被鹿彦祖抓住把柄,一时语塞。
鹿彦祖根本不给他思考的机会,又猛地指向孙执事:“还有你!孙老杂毛!丹鼎殿什么时候有权力判定弟子修炼的是不是邪功了?!你他妈是执法长老还是传功长老?老子灵力波动异常?老子那是功法玄奥,根基雄厚!你个坐井观天的老蛤蟆,自己见识浅薄,看不懂无上玄功,就敢信口雌黄,污人清白?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
“你……你血口喷人!”孙执事气得满脸通红,周身火系灵力都不稳地波动起来。
“我血口喷人?”鹿彦祖冷笑连连,声音传遍四野,“你们三个,无凭无据,无令无牌,仅凭猜测,就敢联袂前来,强闯我闭关之地在前,污蔑我修炼邪功在后,如今更是要强行拿人!这他妈就是你们口中的宗门规矩?!这他妈就是你们身为长老的担当?!”
他猛地踏前一步,身上那股混合着轮回气息的磅礴灵力与坚韧意志轰然爆发,竟逼得三位金丹长老的气场都为之一滞!
“看看你们这副令人作呕的丑恶嘴脸!像不像那市井泼皮,像不像那拦路抢劫的匪徒?!仗着多活了几百年,修为高一点,就敢如此肆意妄为,欺压后辈!宗门风气,就是被你们这些尸位素餐、心胸狭隘的老不死给带坏的!”
鹿彦祖越说越怒,言辞也越发激烈,他将积压的怒火,将周富贵等人所受的委屈,尽数倾泻而出。
“吴老狗!你几次三番来找茬,不就是因为当初莫老鬼在胖爷这里吃了亏,你怀恨在心,想替他出头吗?!扯什么异象,扯什么邪功!当大家都是瞎子,看不出你那点龌龊心思?!公报私仇,以权谋私,你他妈也配穿这身长老服饰?!我呸!”
周富贵一口唾沫,狠狠啐在身前的地面上,虽未及身,但那侮辱性,已达到了极致。
吴长老浑身颤抖,脸色由青转紫,再由紫转黑,周身灵力狂暴涌动,几乎要控制不住出手:“小畜生!老夫今日必将你碎尸万段!!”
“来啊!你他妈来啊!”鹿彦祖毫无畏惧,反而迎着他那杀人的目光,猛地抬手指向大殿顶部的雷印,又指向牌坊上的剑意,声音如同宣誓,响彻云霄:
“当着通天峰范峰主雷印的面!当着灵剑峰徐峰主剑意的面!你动我一下试试?!老子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我鹿亦凡,行事光明磊落,所得一切,皆凭自身努力与机缘,无愧于心,更无愧于宗门!”
他环视周围无数被震撼得目瞪口呆的同门,声音铿锵如铁:
“诸位师兄师姐师弟师妹都做个见证!今日这三个老匹夫,无凭无据,便要拿我!若他们敢动手,便是视宗门规矩如无物,视两位元婴峰主印记如无物!便是与我神鹤宗万千坚守正道、努力修行的弟子为敌!”
“我鹿亦凡,炼气之身,或许微不足道!但我坚信,这朗朗乾坤,自有公道!这煌煌宗门,自有法度!邪,永不胜正!”
“正义——必胜!”
最后四个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震四野,如同惊雷,在所有人心头炸响!
“正义必胜!”
“按规矩来!”
“支持鹿师兄!”
“滚出去!老匹夫!”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山呼海啸般的声援!无数低阶弟子被鹿彦祖这番掷地有声、硬气无比的话语点燃了热血,积压已久的不满和对强权的愤怒,在此刻彻底爆发!声浪一浪高过一浪,汇聚成一股磅礴的洪流,冲击着三位金丹长老的心神!
吴长老、孙执事、严执事三人,站在汹涌的声讨浪潮中心,脸色惨白如纸,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他们感受着那殿顶雷印隐隐传来的毁灭气息,感受着牌坊剑意冰冷的锁定,更感受着那成千上万道鄙夷、愤怒、支持鹿彦祖的目光……
动手?他们不敢!那后果他们承担不起!
不动手?今日颜面扫地,威严尽失,将成为整个宗门的笑柄!
进退维谷,骑虎难下!
“好……好……鹿亦凡!你……你很好!”吴长老指着鹿彦祖,手指颤抖,嘴唇哆嗦,最终一口逆血涌上喉头,又被他强行咽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们……走!”
“站住!”
一声冰冷的断喝,如同惊雷炸响,硬生生止住了他们即将离地的脚步。
鹿彦祖岂会让他们如此轻易离去?他今日就要踩着这三个老家伙的颜面,彻底立起黄枫谷西壁的规矩!
他一步踏前,目光如万载寒冰,扫过三人那难看到极点的脸色,声音直接是毫不掩饰的讥讽:
“走?我他妈让你们走了吗?!”
“吴老狗!孙老杂毛!严老匹夫!你们三个,无凭无据,无令无牌,擅闯我洞府禁区,污我清白,毁我声誉,更是意图强行拿人,视宗门法规如无物!如今眼见事不可为,就想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鹿彦祖的声音如同利剑,直刺三人心神:“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你们把富贵坊当什么了?把两位元婴峰主的印记当什么了?把我鹿亦凡,又当成了什么?!可以任由你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蝼蚁吗?!”
吴长老猛地转身,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周身灵力狂暴涌动,嘶吼道:“小畜生!你还待怎样?!莫非真以为老夫不敢杀你?!”
“杀我?”鹿彦祖嗤笑一声,那笑声中的轻蔑让吴长老几乎疯狂,“来啊!当着范峰主雷印,徐峰主剑意,还有这满谷同门的面,你动我一根汗毛试试?!”
他猛地抬手,这次并非指向印记,而是直指吴长老的鼻尖,语气斩钉截铁:
“今日,你们三个,必须给我富贵坊,给我鹿亦凡,一个交代!”
“第一,立刻、马上,为你们之前的污蔑之言,当众道歉!声音要洪亮,态度要诚恳!要让所有人都听到,你们这三个老眼昏花的东西,是如何信口雌黄,冤枉好人的!”
“第二,写下保证书,签字画押,声明今日之事纯属你们无理取闹,日后不得再以任何理由,骚扰我黄枫谷西壁及富贵坊任何人!若有违反,甘受宗门重处!”
“第三,”鹿彦祖目光冰冷如刀,“赔偿!你们今日之举,惊扰坊市,影响生意,败坏我名声!精神损失费,名誉损失费,营业损失费,一样都不能少!具体数额,就按你们三个老家伙一年的宗门俸禄来算!少一块灵石,今日就别想踏出这富贵坊半步!”
“哗——!”
鹿彦祖这三条要求一出,整个街道再次哗然!道歉、保证、赔偿!还是当众道歉,按年俸赔偿!这简直是把三位金丹长老的脸面按在地上反复摩擦,还要再踩上几脚!太狠了!太霸道了!但也太……解气了!
“痴心妄想!”孙执事气得浑身发抖,火红的须发都仿佛要燃烧起来,“小辈,你莫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鹿彦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声音陡然变得无比凌厉,“到底是谁欺人太甚?!你们三个金丹,联袂欺上门来,欲置我于死地的时候,怎么不说欺人太甚?!若非我鹿亦凡行得正坐得直,若非有两位峰主印记庇佑,若非诸位同门明辨是非,此刻我早已被你们押入刑律堂,生死难料!”
他目光如炬,扫视全场,声音传遍每个角落:“今日我若轻易放你们离去,他日是否随便哪个阿猫阿狗,都可以凭一点莫须有的猜测,就来我富贵坊撒野?都可以随意污蔑我宗弟子修炼邪功?!这宗门法度,还要不要了?!这公道人心,还存不存了?!”
“我今日非要你们这三个老匹夫低头认错,非要你们付出代价!就是要告诉所有人,我富贵坊,不是谁都能来踩一脚的泥潭!我神鹤宗的弟子,不是谁都能随意欺凌的对象!犯了错,就要认!惹了事,就要扛!管你是什么金丹长老,还是狗屁执事,在宗门规矩面前,一律平等!”
“这,就是我鹿亦凡的态度!这,就是我黄枫谷西壁的规矩!”
他这番话,掷地有声,将个人恩怨瞬间拔高到了维护宗门法度、扞卫弟子尊严的高度,引得周围无数弟子热血沸腾,纷纷振臂高呼:
“鹿师兄说得对!”
“必须道歉!必须赔偿!”
“遵守宗门规矩!还我公道!”
声浪如潮,几乎要将三位金丹长老淹没。
吴长老三人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黑,体内的灵力因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震荡,引得周围空间都微微扭曲。他们死死地盯着鹿彦祖,那眼神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道歉?当着这么多低阶弟子的面?他们以后还有何颜面在宗门立足?
赔偿?一年的俸禄?那是何等巨大的一笔资源!简直是在割他们的肉!
写下保证书?那更是将把柄亲手送到对方手上!
这每一条,都是他们无法承受之重!
“小畜生……你……你这是在逼我们!”严执事声音嘶哑,刑律堂出身的他,比谁都清楚,今日若是低了头,后果有多严重。
“逼你们?”鹿彦祖冷冷一笑,“是你们自己在逼自己!我给过你们机会,是你们自己给脸不要脸!现在,我只问你们一句——”
他声音陡然提升到极致,如同九天惊雷,轰然炸响:
“道——歉!赔——偿!保——证!这三条,你们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最后的质问,如同最终通牒,伴随着漫天声援的浪潮,以及殿顶雷印那越来越清晰的嗡鸣和丝丝缕缕锁定的毁灭气息,如同万丈巨浪,狠狠拍向吴长老三人!
三位在神鹤宗内也算有头有脸的金丹长老,此刻被一个炼气弟子逼到了如此绝境,脸色灰败,身躯微颤,道心都在剧烈动摇。他们能感觉到,若是敢说一个不字,那雷印恐怕真的会落下!那后果……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在滔天的压力之下,吴长老嘴唇哆嗦着,最终,从喉咙深处,挤出了屈辱无比的两个字:
“我……道……”
然而,就在这胜负将定的刹那,异变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