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在沙暴中闪烁,运输机歪斜着撞入焦土。金属撕裂的刺耳声响过后,四周归于寂静。季延睁开眼,额头撞上了断裂的操纵杆,血顺着眉角流下。他没有擦拭,解开安全带后转身将阿澈从副驾驶座上抱了出来。
白幽已经站起,手中握着刀,目光紧盯着窗外。她的斗篷破了一道口子,风灌进来,布料贴着肩头微微颤动。
“还能动吗?”季延问。
她点头,向前迈了一步。舱门被卡住,她用力踢了两脚,裂缝扩大,冷风裹挟着沙粒吹了进来。
三人爬出飞机时,机身仍在冒烟。远处的红光已然消失,地上零星闪现着绿点,像是埋在沙中的灯。
季延把阿澈安置在燃烧的机翼后方,自己挡在他身前。他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表盘已裂,但仍有微弱的蓝光闪烁,持续震动。
“不对。”他说,“这里有很强的电磁场。”
话音未落,沙地开始蠕动。几十双泛着绿光的眼睛从四周亮起,缓缓逼近。那些生物体型不小,毛发稀疏,背上长着晶体,尾巴不时迸出电火花。
一只鼠猛然冲来,白幽侧身迎击,刀锋划过其尾部晶体。刀一接触,电流骤然窜出,周围三只鼠瞬间倒地抽搐。
“它们靠这个放电!”她后退一步,喘息着说道。
季延蹲下,伸手触碰那只被斩断晶体的鼠尸。皮肤坚硬,如同烧焦的橡胶。他抬头看向白幽:“你刚才那一刀,正好切中要害。”
“所以打那里有用?”
“不只是有用。”他站起身,“那是它们的弱点。”
更多的绿眼围拢上来,形成半圆形包围圈。空气中传来低沉的嗡鸣,仿佛在传递某种信号。阿澈靠着机翼,胸前的木牌忽明忽暗,似乎受到了干扰。
“它们不是无序行动。”季延盯着最前方那只体型较大的鼠,“有人在指挥。”
白幽握紧刀柄:“怎么打?”
“反制。”他走向飞机残骸,掀开一块金属板,抽出一根天线和一个电池组,“它们用的是电磁干扰设备,我们就用它们自身的电能反击。”
白幽沉默地守在阿澈身旁,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又有两只鼠试图绕到后方,她掷出刀刃,一只被刺穿脖颈,另一只被踢翻在地,补上一刀后彻底不动。
季延蹲在地上,用烧毁的电线连接天线与电池,又嵌入一块电路板碎片。按下开关后,装置发出嗡鸣。
“还不行。”他皱眉,“频率不对。”
绿眼越来越近,最近的一只已不足十米。阿澈忽然抬手,木牌轻轻浮起,蓝光洒落地面,映出几道模糊的金属纹路。
“地下有东西。”季延立刻明白过来,“这里是某个设施的入口。”
他调整装置,将天线插入沙地。重启之后,声音变得尖锐。
“好了。”他说,“现在只差一个引爆点。”
白幽捡起一支断箭,只剩木杆。她拉开弓弦,瞄准那只最大的鼠。
“等它动作再射。”季延提醒。
那鼠向前踏出一步,背上的晶体一闪。白幽松手,箭矢疾飞而出,击碎晶体。
爆炸并不剧烈,但电流瞬间扩散。季延的装置随之响应,嗡鸣转为高频震荡。所有鼠尾部的晶体同时炸裂,电流反冲,整片区域的鼠群尽数倒地抽搐,有的再无动静。
“走!”季延拉起阿澈,白幽收回刀,三人迅速向前奔去。
尚未跑出二十米,地面再度震动。几只未死透的鼠彼此靠近,身体黏连,融合成一团不断蠕动的肉块。它没有眼睛,表面却泛起波动,空气也随之震颤。
季延太阳穴剧痛,如针扎一般。阿澈身形一晃,险些摔倒。
“它在影响我们的意识。”白幽咬牙支撑,刀尖指向那团怪物,“不能再靠近了。”
季延查看手表,蓝光已熄灭。他尝试多次无法启动,只得放弃。
阿澈突然挣脱他的手,跪倒在地,双手紧按木牌。
蓝光自他掌心蔓延,渗入沙层。地下的金属线条逐一亮起,延伸向一座巨大锈蚀的铁门。门边刻着与木牌相同的符号。
那团肉块剧烈抖动,仿佛被压制。波动减弱,却仍未消散。
铁门发出沉重的轰响,一道缝隙缓缓开启。门内传来冰冷的声音:
“检测到种子计划血脉,允许进入。”
门内的光芒与木牌同源,稳定而明亮。
季延扶起阿澈,白幽走在最后,手中仍握着刀。他们站在门前,身后是燃烧的残骸与满地死鼠,前方是深不见底的通道。
阿澈的手仍贴在地面,掌心蓝光未散。他呼吸略显急促,眼神却清明坚定。
“你能撑住?”季延问。
孩子点点头,未语。
白幽望着门内,往前半步,又停下。风掀起她左臂的斗篷一角,露出绑着齿轮的马尾,发丝间夹杂着细沙。
“里面会不会也有那种东西?”她低声问道。
季延凝视着门内的光,没有回答。右手依旧握着那个冒烟的干扰器,外壳已被灼得漆黑。
阿澈忽然抬起手指,指向通道深处。
季延顺着望去,尽头的墙上挂着一块倾斜的小牌子。字迹模糊,但仍可辨认:
【辐射清理区 · 请勿逗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