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特斯拉的终端屏幕上，紫色的律者能量突然暴涨，像被激怒的毒蛇般反噬，瞬间吞噬了大片白色光点。
“律者意识在反抗！它在吞噬记忆碎片！”
冰壳内侧，刚刚形成的影像正在破碎。
琪亚娜和芽衣并肩作战的画面化作纷飞的光点，圣诞夜的笑声被扭曲成尖锐的嘶鸣。
生弥能感觉到那股来自律者核心的恶意，如同附骨之疽般死死咬着琪亚娜的意识不放，试图将所有温暖的碎片都拖入黑暗。
“它在害怕。”
生弥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他猛地抽出背后的大剑，碧绿色的光芒顺着剑刃流淌，在冰壳周围形成一个巨大的冰晶法阵。
“它知道这些记忆是它的克星。”
法阵启动的瞬间，无数冰棱从地面升起，如同盛开的水晶之花，将冰壳层层包裹。
每一根冰棱都在释放着极寒的气息，却奇异地没有冻结那些白色的记忆光点，反而像给它们镀上了一层坚硬的外壳。律者意识的紫色能量撞在冰棱上，发出沉闷的轰鸣，却无法再前进一步。
“这是……记忆具象化？”姬子看着那些被冰棱保护起来的光点重新凝聚，变成更加清晰的影像——
这次是琪亚娜穿着女武神制服，站在休伯利安的舰桥上，身边是芽衣、布洛妮娅和德丽莎，她们的笑容在虚拟的阳光里闪闪发光。
“是她自己在守护这些记忆。”生弥收起大剑，掌心的光芒渐渐柔和，“我的法阵只是提供屏障，真正在战斗的，是琪亚娜不想失去的东西。”
冰壳的震颤渐渐平息，内部的光影开始稳定下来。
白色的记忆光点如同潮水般围拢，将紫色的律者能量压缩成一个不断缩小的球体。特斯拉的终端上，崩坏能数值跌破了危险阈值，开始稳定在安全范围。
“快成功了！”
特斯拉的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律者核心的波动正在减弱，琪亚娜的生命体征在恢复！”
特斯拉激动的无法言语，或许她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那可能是第三个拥有律者能力的人类诞生！前两位自然就是逆熵的盟主和生弥了。
生弥缓缓收回手，冰层上的纹路如同潮水般退去，露出琪亚娜平静的睡颜。
她的眉头舒展了，嘴角甚至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像是在做一个温暖的梦。
阳光穿过硝烟的缝隙落在冰壳上，折射出五彩的光芒，那些光芒里仿佛能看到无数细小的雪花在飞舞，却带着融融的暖意。
“姬子老师……”
琪亚娜的眉头很舒缓，她只是在轻声喃喃着，胸口的那抹光芒越来越稀薄。
“剩下的，交给她自己就好。”生弥转身走向休伯利安的方向，碧绿色的冰晶在他身后悄然融化，化作滋润大地的清水，“冰雪终会消融，种子总会发芽。”
姬子和特斯拉留在原地，看着冰壳上的最后一丝碧绿色光芒褪去，露出少女原本的模样。
琪亚娜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像是即将醒来的蝴蝶，远处，休伯利安的舰载广播传来德丽莎带着哭腔的声音，通知所有人员准备接收伤员。
“我们该回去了。”
姬子扶起特斯拉，两人的身影在舰桥上，正好可以照到夕阳下，此刻已然黄昏，影子被拉得很长。
身后，那层守护着希望的冰壳正在缓慢融化，水珠顺着少女的发梢滴落，在地上晕开小小的水痕，像极了重逢时喜悦的泪滴。
“我这是……怎么了……”
琪亚娜涣散的瞳孔还没来得及聚焦，迎面就已经拥入一个酒红色头发身影的怀抱。
“欢迎回家，琪亚娜。”
琪亚娜的意识像是沉在温暖的水里，芽衣怀抱的温度透过作战服传来，带着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
她眨了眨眼，睫毛上残留的冰晶簌簌落下，砸在芽衣的肩甲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芽衣……？”
她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喉咙里还残留着律者力量肆虐后的灼痛感。
视线渐渐清晰，酒红色的长发垂落在眼前，发梢还沾着未干的血渍，那是刚才与崩坏兽战斗时留下的。
芽衣没有说话，只是把她抱得更紧了些，琪亚娜能感觉到肩膀传来的轻颤，那不是害怕，而是压抑了太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出口。
她抬手想回抱，却发现手臂沉重得像灌了铅，指尖触到的地方，芽衣的作战服早已被汗水浸透。
“笨蛋琪亚娜。”芽衣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温热的液体落在琪亚娜的颈窝，“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
医疗舱的门缓缓打开，布洛妮娅略带踉跄地走了进来，她的伤势在众人面前还算轻微，布洛妮娅的旁边还站着一位青黑渐变发色的少女，少女的眼中还存有愧疚，那正是温蒂。
此刻布洛妮娅看到琪亚娜醒来，她的嘴角难得地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检测到生命体征稳定，意识清醒度98%。”布洛妮娅调出虚拟光屏，上面跳动着琪亚娜的各项数据。
“温蒂？你不会也和琪亚娜一样……”
“嗯，是的，学园长，多亏了布洛妮娅姐姐，我现在也在拥有自己意识的情况下掌握了律者的力量。”
温蒂腼腆地说道，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悄咪咪的站在布洛妮娅后面。
生弥此刻站在远处，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她。
“律者核心处于休眠状态，崩坏能残留量低于危险阈值。恭喜你，琪亚娜。”
布洛妮娅微笑着点了点头。
“布洛妮娅！”琪亚娜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布洛妮娅按住了肩膀。
“医嘱要求卧床休息72小时。”
布洛妮娅的语气不容置疑，但指尖的动作却很轻。
“你体内的律者核心只是暂时休眠，需要持续观察。”她顿了顿，光屏上突然弹出一张照片——
那是她们三人在圣芙蕾雅的樱花树下拍的，琪亚娜笑得没心没肺，芽衣在旁边温柔地看着她，布洛妮娅则一脸严肃地比着剪刀手。
琪亚娜的眼眶瞬间热了。“这张照片……”
“是生弥恢复的。”布洛妮娅关掉光屏，声音低了些。“在你被律者意识控制时，他冻结了你的部分记忆碎片，这是其中最完整的一张。”
提到生弥，病房里的气氛突然安静下来，琪亚娜想起那双冰蓝色的瞳孔，想起大剑剑尖停在眉心前的那一瞬间，没有杀意，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平静。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自己能挣脱律者的控制——除了芽衣和学园长的呼唤，还有那道冰雪构筑的屏障，替她守住了最珍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