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 年深秋的谯县,晨雾还未散尽,城外的官道已被人声与马蹄声填满。六万多百姓排成蜿蜒的长队,像一条黑色的巨龙,从谯县城门延伸向远方 —— 老弱妇孺坐在裹着稻草的马车上,怀里揣着仅有的家当;青壮年扛着锄头、镰刀,腰间别着干粮袋;工匠们推着特制的木车,车上堆满打铁工具、织布机零件,连李铁匠最珍爱的那把祖传铁砧,都用棉布裹了三层,牢牢固定在车辕上。
许定身着褐色铠甲,手持长枪,勒马站在队伍最前方。他身后,史焕、秦琪、文稷三位将领分列两侧 —— 史焕一身黑劲装,腰间佩着许褚亲赐的环首刀,眼神锐利如鹰,正指挥斥候小队沿官道探查;秦琪身材魁梧,甲胄上的鳞片在晨光下泛着冷光,他麾下两千精兵护在中军,将载着数十万石粮食的上千辆粮车、装着一亿二千万钱的五十个铁箱围在中间,铁箱用铁链串联,一头拴在马车上,一头握在亲兵手中;文稷则率两千人断后,他骑着一匹枣红马,不时回头查看队伍,生怕有老弱掉队。
“都按都尉的吩咐,每五十人编为一队,选一个识字的后生当队正,负责清点人数、分发干粮。”
许定翻身下马,走到一辆马车旁,拍了拍车辕上的编号,“这是第三十队的粮车?记着,到了庐江边界,要跟吕主簿的人核对编号,少一袋都要查清楚。”
车旁的粮官连忙点头:“许将军放心!每袋粮食都印了‘庐江安置’的戳子,丢不了!”
不远处,王老汉正帮着邻居把一个生病的孩童抱上马车。那孩童约莫五岁,发着高烧,小脸通红,王老汉用粗布巾沾了凉水,轻轻敷在孩童额头:“娃子别怕,到了庐江就有大夫,咱们就能安家了。” 孩童的母亲抹着眼泪,从包袱里掏出一块干硬的饼,递给王老汉:“大伯,您吃点垫垫肚子,这一路多亏您照顾。”
许定走过去,从腰间解下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几块用油纸裹好的糕点 —— 这是许褚特意让他带给老弱的:“王老伯,把这个给娃子吃,垫垫肚子。前面队伍里有医官,让他给娃子看看,开点药。”
王老汉接过油纸包,激动得手都在抖:“多谢许将军!多谢主公!俺们这些人,要是没有主公,早死在河北了,哪能有今天!”
许定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再多说 —— 他知道,这些话不是客套。三年前,这些百姓还是河北战场上的黄巾俘虏,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是许褚在皇甫嵩帐前立下军令状,带着他们转战三州,平定黄巾余孽,又给他们分田、安家,让他们过上了安稳日子。如今许家要南迁,这些人二话不说,收拾行李就跟来,这份信任,比什么都重。
“将军!史将军回来了!” 一个斥候快马奔来,翻身下马禀报,“史将军说,前方三十里的黑风隘有一股匪患,约五百人,占了隘口,说要留下一半物资才肯放行。”
许定眉头一皱,转身对秦琪道:“秦琪,你率一千人随我去黑风隘,务必扫清匪患,不能耽误队伍行程。中军交给文稷,让他放慢速度,等咱们消息。”
“末将遵命!” 秦琪高声应道,转身召集士兵 —— 他麾下的士兵都是当年跟着许褚平黄巾的老兵,个个身经百战,听到有匪患,眼中都闪过一丝战意。
黑风隘地势险要,两侧是悬崖,中间只有一条丈宽的小路,匪首是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手持一把鬼头刀,站在隘口上喊话:“识相的就留下一半粮食和钱财,不然别怪爷爷不客气!”
许定勒马站在隘口下,冷声道:“我乃庐江太守之子许定,尔等竟敢拦路抢劫,就不怕朝廷派兵剿杀?”
匪首哈哈大笑:“朝廷?朝廷管得着这地界吗?爷爷在此劫道三年,还没人敢跟爷爷这么说话!” 说罢,一挥手,十几个匪兵推着滚石就往山下砸。
“举盾!” 秦琪大喝一声,士兵们立刻举起铁盾,“砰砰” 几声,滚石被铁盾挡住,碎成小块。许定趁机策马冲锋,长枪直取匪首,匪首挥刀格挡,却被许定的力气震得手臂发麻。秦琪带着士兵们随后冲上,与匪兵厮杀起来 —— 这些匪兵大多是流民出身,哪里是精锐士兵的对手,不到半个时辰,就被剿灭大半,匪首也被许定一枪挑落马下。
清理战场时,史焕从匪兵的营地里搜出不少百姓的衣物、首饰:“这些畜生,竟还劫掠过往百姓!幸好咱们来得早,不然不知还有多少人遭殃。”
许定看着那些衣物,眼中满是怒火:“把这些东西收好,到了庐江,交给吕岱,让他帮忙寻找失主。通知文稷,队伍可以继续前进了。”
队伍重新启程,沿途又遇到几股小匪患,都被史焕、秦琪轻松剿灭。百姓们看着士兵们奋勇杀敌,看着粮车、钱财安然无恙,心中的不安渐渐消散,队伍里甚至响起了童谣 —— 那是几个孩童编的,唱着 “许将军,真英勇,带俺们,去庐江,有田种,有饭吃”。
二十日后,队伍终于抵达庐江边界。远远地,就看到一队人马迎了上来 —— 为首的是吕岱和蔡阳,吕岱身着青色官服,手持马鞭,蔡阳则一身铠甲,腰间佩着长刀,两人身后跟着五百士兵,还有几十个手持木牌的小吏,木牌上写着 “安置点编号”“工坊登记”“医营接诊” 等字样。
“大公子!一路辛苦!” 吕岱翻身下马,快步走上前,“主公早已吩咐,安置点已准备妥当 —— 舒县东郊盖了五千间茅草屋,每间能住两户;挖了三条水渠,能灌溉万亩农田;工坊也扩建了,李铁匠他们去了就能开工;医营备好了药材,专门接诊老弱病残。”
蔡阳也道:“我已安排士兵去接应粮车和钱财,粮仓和府库都已清理干净,就等物资入库。”
许定松了口气,笑着道:“有劳吕主簿、蔡叔了。这一路多亏弟兄们拼死守护,六万百姓、所有物资都完好无损。”
百姓们看到茅草屋、平整的农田,都激动得欢呼起来。王老汉拉着孙子,走进一间茅草屋,摸了摸墙壁,又看了看窗外的农田,眼泪都流了下来:“娃子,你看,这就是咱们的新家!以后咱们有田种,有屋住,再也不用颠沛流离了!”
李铁匠则直奔工坊,看到里面新砌的炼铁炉、巨大的铁砧,兴奋得搓着手:“这炉子比俺在谯县的大多了!能锻造重兵器!俺这就把工具卸下来,明天就开工,给主公造最好的刀!”
许定站在高处,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满是欣慰 —— 许家的根基,终于彻底扎在了庐江。而此时已经北上留在谯县的许褚,也该完成他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