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八方涌来的人影，哭泣着，哀嚎着朝两人爬来。
它们脸上，身上到处是各式各样的伤口，死状惨不忍睹。
光是这场景，就让两人头皮发麻。
只是这些冤魂爬得稍微离近些，就跪在地上不停磕头，嘴里嗷嗷叫唤，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有的冤魂控制不住情绪，大声哭泣，只是不管它们怎么哀嚎，怎么哭泣，都无法没有一滴眼泪。
鬼魂，是不会流泪的。
这是一种悲哀。
“它们都是光明帝国的百姓……”苏汐瑶轻声道。
陆晚舟轻轻拍拍抓着自己脚踝的那个冤魂，那冤魂顿时松开手，满脸都是紧张，往后退了几步，也不停在地上磕头。
“它们被污染的时间太长，思维已经不清楚，连正常沟通都做不到。”
两人不由得想到清晨时遇到的那个冤魂，应该就是这个村子的人吧。
陆晚舟大步走上前，冤魂们看到他的动作，纷纷停止磕头，而是跪着眼巴巴看着他。
“我感受到了你们的悲伤，我将送你们离开，你们会在女神的永恒国度得到慰籍，没有痛苦，没有悲哀。”他用温和的口吻轻声开口。
冤魂们一个个哭得更大声了，不停朝陆晚舟磕头。
苏汐瑶站在他的身后，静静看着面前这位腰背笔直的温和男子，看着一众冤魂跪地朝他祈祷。
这个男子身上有种难以言喻的气质，像是天生的朝圣者和救赎者。
此时，他正在给予死去的冤魂救赎。
要是陆先生穿神父服就更好了……苏汐瑶心里闪过这个念头。
“离开吧，女神会庇佑你们。”陆晚舟双手张开，呈拥抱状，温柔开口。
跪倒在地的冤魂身上冒出阵阵黑气，那是异鬼的污染。
随着黑气完全消散，这几十个冤魂纷纷化作光点，如同萤火虫般，在空中打了两个旋儿，消失无踪。
“啪！”
陆晚舟正一脸温柔，忽的感觉脚边又被什么抓住，他低下头，就见着之前抓他的那个冤魂又扒拉上他的脚。
这个冤魂此时也没了异鬼的力量侵蚀，眼神清澈，它用力抓了抓，然后伸手指了指村里，眼睛凝了一下。
陆晚舟和它对视，缓缓点头。
冤魂脸上才放松一些，不再抗拒，身体缓缓变成透明，化作几颗光点消失无踪。
“方才还热热闹闹的，现在就剩我俩了。”陆晚舟回头朝苏汐瑶笑道。
“陆先生对热闹这词的理解有些小众哦。”苏汐瑶说道。
她扭头看着村子入口方向，伸出右手，对着村口快速书写起来。
没过多时，一道天蓝色的符箓出现，化作一道蓝色屏障，挡住整个村口，又逐渐隐没。
“走吧。”苏汐瑶道。
“好。”陆晚舟笑道。
两人朝着村子深处慢慢走去。
荒凉的村子看上去更加冷清，如果是孤身一人，估计会各种疑神疑鬼，害怕这村子里是不是有什么阿飘之类的。
不过一旦知道这村里肯定有阿飘，那就不会疑神疑鬼，心里就会平静许多了。
“可惜不知道方才那些鬼魂们想说些什么。”苏汐瑶开口道。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即便说不出来，从它们的眼神里也感受到对方想说的话。”
陆晚舟平静道：“它们在最后，在欢喜，得到了解脱。
“有时候语言也不是非要用说的，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也能感受到对方的心。”
苏汐瑶推开一间房屋的门，里面是枯骨和积了许久的灰尘，她随口道：
“陆先生说得哲学了些，那你知道我方才在想什么吗？”
“你啊，在想‘陆先生真帅’。”陆晚舟同样随口回道。
身后没声了，陆晚舟回头望去，苏汐瑶面无表情关上那间屋子的门，回道：
“陆先生真自恋。”
陆晚舟耸耸肩，看来猜错了。
两人又在村里找了会儿，依旧什么都没发现。
“不应该啊，如果是空间重叠，杀害村民的异鬼应该也在才对，难道是回蓝星了？”陆晚舟抬头看着天空疑惑道。
这天空看上去朦朦胧胧，一轮太阳高挂，却始终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或者说进入村子后，这种模糊感就很严重。
“这村里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苏汐瑶开口。
“我也有，像是在水里听水面上的人聊天那种。”陆晚舟说道。
两人都进了一间院子，这院子看上去更破旧些，在农村有这种院子看上去很正常。
之所以来这里，只是因为闲着无聊，瞎逛。
“我不是这种感觉，而像是面对神秘物件的那种。”苏汐瑶回道。
“哦豁？”
为什么我没这种感觉？
陆晚舟挑挑眉，在院子里溜达一圈，依旧一无所获后，就拉开方才顺手关上的院子门，准备回村里。
木门一打开，外面跪着上百个模模糊糊的虚幻人影，画面很是熟悉。
陆晚舟愣了一秒，将门关上。
苏汐瑶：“？”
过了两秒，他再次打开门，好吧，还是上百个虚幻人影。
见到门再次打开，那些人影顿时情绪激动地跪地磕头，就跟海浪一样，一浪接着一浪。
今天第三次了……陆晚舟嘴角微微抽搐，就连苏汐瑶都微微抿嘴，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