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月读的光芒,如同死亡的纱幔,笼罩了整个忍界。曾经喧嚣的战场,此刻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除了风吹过残垣断壁的呜咽,以及神树枝叶无风自动的沙沙声,再也听不到任何生命的响动。目光所及之处,只有无数被白色茧壳包裹、悬挂在神树枝条上的“梦茧”,如同累累硕果,诉说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和平”。
在这片绝望的寂静之地上,仅有几处微弱的查克拉波动,如同风中残烛,顽强地抵抗着永恒的梦境。
一处相对完好的山体裂隙内,金色的光芒微弱地闪烁着。波风水门半跪在地,怀中抱着气息奄奄、脸色灰败的漩涡鸣人。九尾被强行剥离,几乎带走了鸣人所有的生命力和查克拉,此刻的他,如同即将燃尽的烛火,随时可能彻底熄灭。
“鸣人……坚持住……”水门的声音沙哑而颤抖,他不断将自身所剩无几的查克拉输入鸣人体内,试图维系那微弱的心跳,但效果微乎其微。看着儿子生命飞速流逝,这位一向冷静沉着的金色闪光,眼中也充满了无助与痛苦。
卡卡西靠坐在岩壁旁,捂着依旧剧痛的左眼,虚弱地喘息着。自来也瘫坐在另一边,仙人模式早已解除,深作和志间两大仙人也因为消耗过度而回到了妙木山,他本人亦是伤痕累累,查克拉见底。佐助则强撑着坐在不远处,虽然柱间的木遁分身最后保护了他们,但他自身的消耗和伤势也极其严重,万花筒写轮眼黯淡无光。
绝望的氛围,弥漫在幸存的几人之间。
“必须……必须救鸣人!”小樱挣扎着想要爬起,她之前为了保护鸣人硬抗了斑的神威压,伤势极重,此刻全靠意志支撑。
“可是……九尾已经被抽离,常规的医疗忍术根本……”卡卡西的声音充满了无力感。
就在这时,一道绿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裂隙入口。是宇智波止水。他的状态相对稍好,虽然查克拉消耗巨大,但意志依旧坚定。他快步走到水门身边,看着昏迷的鸣人,眉头紧锁。
“四代目大人,”止水沉声开口,目光锐利,“或许……还有一个办法可以尝试。”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止水身上。
“什么办法?”水门急切地问道。
“您体内……是否还残留着当年封印的一半阴属性九尾查克拉?”止水问道。
水门一愣,随即点头:“是的。当年我将阴九尾封印在自己体内,随着秽土转生复活,这部分查克拉也一同存在。但是……”他看了一眼鸣人,“阳九尾已经被斑抽走,仅凭阴九尾,也无法……”
“不,不是要复原完整的九尾。”止水打断道,“阴阳两极,相生相克,也相依相存。阳九尾被强行剥离,鸣人体内如同出现了巨大的‘空洞’,生命力随之流逝。如果此刻将您体内的阴九尾查克拉,重新注入鸣人体内,虽然无法让他恢复九尾人柱力的力量,但或许……能以阴属性查克拉的‘稳定’与‘凝聚’特性,暂时填补那个‘空洞’,强行稳住他崩溃的生命本源,为他争取到活下去的机会!”
这个想法大胆而冒险!阴阳九尾分离已久,属性相反,贸然注入,很可能引起排斥,加速鸣人的死亡。但眼下,鸣人命悬一线,这似乎是唯一可能挽回他生命的希望!
水门几乎没有犹豫,眼神瞬间变得决然:“我明白了!无论如何,必须试一试!”
他看向卡卡西、自来也和佐助:“卡卡西,自来也老师,佐助,拜托你们为我们护法,这个过程不能受到任何干扰!”
“放心吧,水门!”自来也强撑着站起,虽然查克拉所剩无几,但眼神坚定。
卡卡西也点了点头,强忍着不适,警惕地感知着四周。
佐助沉默地握紧了拳头,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鸣人,然后转身面向裂隙之外,仅存的查克拉在周身凝聚。
水门深吸一口气,双手结印,按在了自己的腹部。随着术式的解开,一股冰冷、深邃、带着不祥气息的暗红色查克拉,缓缓从他体内渗透出来——正是阴属性九尾的查克拉!
这股查克拉出现的瞬间,周围空气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它与鸣人体内曾经存在的阳九尾查克拉属性截然相反。
水门小心翼翼地将这股阴属性查克拉引导向鸣人。当暗红色的查克拉触碰到鸣人身体的瞬间,昏迷中的鸣人猛地抽搐了一下,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皮肤表面甚至浮现出细微的、如同灼烧般的痕迹!排斥反应出现了!
“鸣人!”小樱惊呼。
“稳住!”水门低喝,额角渗出冷汗,他必须极其精细地控制查克拉的输入速度和量,既要足够填补生命空洞,又不能引发剧烈的排斥。
就在这时,异变发生!
鸣人那原本灰败的腹部封印处(八卦封印已解除,但残留着痕迹),忽然亮起了极其微弱的、熟悉的湛蓝色光芒——那是他自身强大的生命力和漩涡一族体质的体现!这光芒如同磁石般,开始主动吸引、调和那涌入的阴属性查克拉!
暗红色的阴九尾查克拉与鸣人体内残存的湛蓝色生命力光芒开始缓慢地、艰难地交融。并非融合,而是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阴属性的查克拉如同粘合剂和稳定剂,填补着因阳九尾离去而崩溃的生命结构,而那湛蓝色的生命力则如同引路人,引导着这股外来力量不至于暴走。
鸣人脸上的痛苦神色逐渐平复,呼吸虽然依旧微弱,却变得平稳了许多,灰败的脸色也恢复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血色。
成功了!至少暂时成功了!阴九尾的查克拉,强行吊住了鸣人的性命!
水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身体一晃,几乎虚脱。将阴九尾分离出去,对他这具秽土转生的身体也是巨大的负担,但他看着鸣人稳定下来的生命体征,眼中充满了欣慰。
“暂时……稳定住了。”止水也松了口气,但他神色依旧凝重,“但这只是权宜之计。阴九尾查克拉无法替代阳九尾的生机,鸣人现在处于一种极不稳定的‘假死’状态,必须尽快找到彻底解救他的方法,否则……”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但众人都明白。时间,依旧紧迫。
……
在另一处较为隐蔽的废墟高点,千手柱间、千手扉间、宇智波泉奈、宇智波止水(在协助水门后赶来汇合)以及状态稍好的宇智波鼬,聚集在一起,商讨着对抗宇智波斑的最终策略。
柱间望着远处那顶天立地的神树,以及树下闭目悬浮、仿佛与神树融为一体的斑,脸色前所未有的沉重。
“无限月读……他还是走到了这一步。”柱间的声音带着痛惜,“看来,斑犯下的错误,最终……或许真的需要由宇智波一族的力量来化解。”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三位宇智波——泉奈、止水、鼬。当他的目光落在止水和鼬身上时,微微停顿,似乎感知到了什么。
“止水,鼬,”柱间缓缓开口,“我能在你们体内,感受到……属于我的细胞的力量。”
止水和鼬都是一怔。止水想起团藏的移植,鼬则想到带土可能的安排。
“森之千手的力量,与宇智波的瞳力……”柱间的眼神变得深邃,“这或许就是命运的指引。两种力量结合,本就有机会触及森罗万象的奥秘。只是,还差一些关键的契机……”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止水那布满血丝、光芒黯淡的万花筒写轮眼上。
“你的眼睛,承载着改变他人意志的伟力,但也背负着沉重的代价。这双眼睛,不该在此刻熄灭。”
柱间走上前,伸出覆盖着浓郁生命气息的手掌,轻轻按在止水的双眼之上。
“木遁·生命创造·再生之术!”
并非普通的医疗忍术,而是千手柱间以其庞大的生命力和阿修罗转世的体质,发动的、触及本源的治愈力量!磅礴的、充满生机的绿色查克拉涌入止水的眼部经络,滋养着那过度消耗、濒临失明的万花筒!
止水只觉得一股温暖而强大的力量流遍双眼,那如同针扎般的剧痛迅速消退,枯竭的瞳力如同久旱逢甘霖般重新变得充盈、活跃!他眼中那原本黯淡模糊的、属于别天神的万花筒图案,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清晰、明亮,图案的纹路甚至变得更加复杂、深邃!一种前所未有的、更加稳定和强大的瞳力感,油然而生!
仅仅是片刻之间,止水感觉自己的双眼不仅恢复如初,甚至……超越了以往的巅峰!瞳力如同浩瀚的海洋,深不见底,并且带着一种永恒不变的稳固感!
“这……这是……”止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感受着眼中那磅礴而永恒的力量。
“永恒……万花筒写轮眼。”旁边的鼬,看着止水眼中那稳定而强大的图案,轻声说道,眼中也闪过一丝震撼。
柱间收回手,脸色略显疲惫,但眼神欣慰。他又看向鼬:“你的眼睛,也到了极限。让我助你一臂之力。”
同样磅礴的生命力注入鼬的双眼!鼬那原本因为过度使用而布满裂痕、光芒微弱的万花筒,也在柱间细胞那强大的生命力和诱导作用下,开始了剧烈的蜕变!图案旋转、融合,变得更加复杂和稳定,散发出冰冷而永恒的光芒!
宇智波鼬的万花筒写轮眼,同样进化为了——永恒万花筒写轮眼!
顷刻之间,两位宇智波的顶级瞳术强者,在初代火影的帮助下,双双突破了血脉的桎梏,踏入了永恒的境界!
柱间看着气息焕然一新的止水和鼬,沉声告诫道:“永恒万花筒的力量远超以往,但切记,我们的对手是掌握了六道之力的斑。止水,你的‘别天神’能力极其特殊,或许是我们唯一能从精神层面影响甚至扭转战局的关键。但是,想要直接影响六道级别的存在,绝非易事。斑的精神力量和意志都坚不可摧,贸然使用,很可能遭到反噬,甚至被他反过来控制。必须在最恰当的时机,在我们所有人的配合攻击,极大削弱他的防御和注意力时,才有可能成功!”
他环顾众人,开始部署最终的战术。
“接下来,由我负责正面佯攻,吸引斑的主要火力。扉间,你的飞雷神是此战关键,需要根据战况,随时转移我们所有人的位置,规避致命攻击,并创造攻击机会。”
他看向泉奈:“泉奈,你的万花筒能力偏向于封印和束缚,我需要你尽全力,利用你的瞳术,去干扰、限制斑的行动,哪怕只能封印他一瞬间的五感或者查克拉流动,都是巨大的胜利。”
“鼬,”柱间的目光转向鼬,“你负责远程策应和致命一击。你的十拳剑拥有封印的特性,是除了别天神外,另一个可能直接结束战斗的手段。寻找机会,用十拳剑尝试封印斑!”
最后,他看向止水,眼神无比凝重:“止水,你是最后的保险,也是我们最大的希望。当我的佯攻,扉间的转移,泉奈的封印干扰,以及鼬的十拳剑攻击,所有这些手段都为创造出那个稍纵即逝的破绽时,就是你发动‘别天神’的时刻!目标——改变宇智波斑执行‘无限月读’的意志核心!”
战术清晰而明确,环环相扣,将每个人的能力都发挥到极致。这几乎是汇聚了当前幸存者所有智慧和力量的、对抗神之境界的唯一方法。
众人神色肃穆,感受到了肩上沉甸甸的责任。
柱间抬头,望向那轮如同巨大轮回眼的月亮,以及神树之巅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为了这个世界的真实,为了那些沉沦在梦境中的人们……赌上我们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