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伟的反应极快。
他几乎在听到声音的下一秒就大步走到门边，但没有完全拉开卷帘门，只是对着门缝对外面说道：“是我，王薇。没事，我过来拿点东西，马上就走。你先回去吧，辛苦了。”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听不出丝毫慌乱。
门外的王薇显然愣了一下，但老板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多问。
“哦哦，好的老板，那您忙，我先走了。”脚步声逐渐远去。
直到确认王薇走远了，李伟才转过身。
宋颜颜还僵在原地，脸颊红得快要滴出血，眼神里满是劫后余生的慌乱和尴尬。
李伟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也是松了口气。还好反应快。
他走回她面前，语气带着点戏谑，又有点不易察觉的安抚：
“吓到了？”
宋颜颜这才回过神，羞恼地瞪了他一眼，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刚才那一瞬间，她真的觉得社会性死亡近在眼前。
“行了，人都走了。”李伟看着她通红的脸，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别样的心动。他指了指刚才坐过的长凳，“还跳吗？不跳就过来歇会儿。”
宋颜颜哪还有心思跳舞，她踩着有点发软的脚步，几乎是逃也似地走到长凳边，离他远远地坐下，抱着膝盖，把发烫的脸埋了进去。
李伟看着她鸵鸟似的模样，笑了笑，没再逗她。
空旷的店里重新安静下来，只有背景音乐还在不知疲倦地流淌。经过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遭，某种无形的、暧昧的张力，反而在两人之间悄悄蔓延开来。
宋颜颜把脸埋在膝盖里好一会儿，感觉脸上的热度稍微降下去一点，才偷偷抬起一点头。
这一动，脚踝处却传来一阵刺痛，让她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
李伟本来正靠在旁边的游戏机上，看着她鸵鸟的样子觉得好笑，听到抽气声，立刻走了过来。
“怎么了？”
“没……没事。”宋颜颜想把脚缩回来，却被他抢先一步蹲下身。
李伟的手很轻地碰了碰她的脚踝：“扭到了？”
他的指尖带着温热的触感，宋颜颜身体微微一颤，想躲开，却被他稳稳按住。
“别动，我看看。”
他蹲在她面前，低着头，专注地检查她的脚踝。这个距离太近了，近到宋颜颜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干净的气息，能看到他低垂的睫毛和挺直的鼻梁。
她的呼吸不自觉屏住了，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
“有点肿了。”李伟抬起头，正好对上她有些慌乱的眼神。
两人的目光在安静的空气中交汇，周围只剩下背景音乐慵懒的旋律。他蹲着，她坐着，他仰头，她低头，气息微妙地缠绕在一起。
宋颜颜率先败下阵来，移开视线，耳根又开始发烫。
“都怪你……”她小声嘟囔，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娇嗔，“非要玩什么跳舞机。”
李伟看着她这副又羞又恼，还试图把责任推给他的样子，觉得有趣极了。他非但没生气，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
“行，怪我。”他语气里带着纵容，站起身，朝她伸出手，“能走吗？我们该回去了。你喝了不少混酒，后劲大。”
经他提醒，宋颜颜才感觉酒意确实一阵阵往上涌，脑袋比刚才更晕了。但她嘴上却不肯服软：“谁说我喝多了？我清醒得很！”
为了证明自己，她试图自己站起来，结果脚下一软，差点栽倒。
李伟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手臂稳稳地环住她的肩膀。
“还逞强？”他低头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和有些迷离的眼神，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走吧，我扶你。”
宋颜颜靠在他身上，能感觉到他手臂传来的力量和胸膛的温热。这种被牢牢护住的感觉，让她心里那点逞强瞬间土崩瓦解。她乖乖地“嗯”了一声，任由他半扶半抱着自己往外走。
李伟看着她难得温顺的样子，觉得喝醉后流露出憨态的她，比平时那个清冷的学姐有趣多了。
走到门口，李伟像是想起什么，让她先靠着墙站稳。
他转身回到柜台后面的电脑前，熟练地调出监控系统。他找到了刚才宋颜颜跳舞的那段录像，手指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将文件单独加密保存。接着，他又选中了最近几个小时的监控记录，按下了永久删除。
这段记忆，只属于我们两个就好。
做完这一切，他才回到宋颜颜身边，重新扶住她。
“锁门了。”他低声说。
宋颜颜迷迷糊糊地点点头，几乎将大半重量都靠在了他身上。
李伟扶着她，锁好店铺的卷帘门。夜晚的凉风袭来，他把她往自己怀里又带了带，挡住风口。
“还能记住家门牌号吗？”他带着笑意问她。
宋颜颜努力睁大眼睛，试图显得清醒：“当……当然记得！”
看着她明明醉意朦胧却强装清醒的可爱模样，李伟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好，那你指路。”他扶着她，慢慢走向停车的地方。
夜晚的街道很安静，他们的影子在路灯下拉得很长。
李伟扶着宋颜颜坐进车里，自己也从另一边上车，关上了车门。世界瞬间被隔绝在外，车内只剩下彼此的气息和昏暗的光线。
宋颜颜靠在椅背上，脚踝的疼痛和上涌的酒意让她轻轻哼唧了一声。
“脚还疼？”李伟侧过身看她。
“嗯……”她闭着眼，眉头微蹙，带着点委屈的鼻音。
李伟没再多问，直接俯身过去。他动作很轻地脱掉了她那只扭伤脚上的鞋。
宋颜颜下意识地想缩回脚，却被他温热的手掌稳稳握住。
“别动。”
他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低沉。
他用手掌轻轻托着她的脚踝，拇指在她红肿的周围轻柔地按压着。他的动作很小心，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呵护。
宋颜颜感觉脚踝处传来温热和适度的力道，疼痛似乎真的缓解了一些。她偷偷睁开眼，看着他专注的侧脸。昏暗的光线下，他轮廓分明，神情认真。
他好像……真的很细心。
这个认知让她心里某个地方软了一下。
“你今晚……”她忍不住开口，声音因为酒意和此刻的氛围显得有些软糯，“就是故意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