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眼星辰生灭,演化周天运转之妙;右眼归墟旋转,蕴含万物终结之机。沈渊抬首的刹那,那笼罩其身的造化玉碟碎片光华骤然内敛,如同百川归海,尽数没入他的眉心识海!并非强行占据,而是一种水到渠成的融合,仿佛这碎片本就是他缺失的一部分!
一股庞大到无法形容的信息洪流与大道感悟,瞬间在他识海中炸开!不再是简单的功法口诀,而是无数关于宇宙构成、法则交织、因果牵连、命数变迁的底层规则与推演模型!这碎片,就像是承载了天机阁部分核心数据库与计算单元的“硬盘”!
剧烈的信息冲击让他头脑欲裂,但《周天星辰大道经》与归墟真意自发运转,如同最强大的处理器与缓存,疯狂地梳理、吸收着这些知识。他的神魂在剧痛中极速壮大、凝练,对天地法则的感知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虽然修为境界并未立刻突破,但其底蕴、其眼界、其对“道”的理解,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一切描述起来漫长,实则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玄元宗老者的玄元大手印与血袍老者的污秽血河,已然临体!两位宗师巅峰的含怒一击,威力足以将这座白玉祭坛连同周边区域彻底夷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渊动了!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两道攻击,融合玉碟碎片后带来的庞大计算力与推演能力,让他近乎本能地“看”穿了这两道攻击能量运转的所有轨迹、弱点与后续变化!
他双手在身前看似随意地划动,指尖流淌着微弱的星辉与归墟气流,动作舒缓而自然,仿佛在拨动无形的琴弦。没有浩大的声势,没有狂暴的能量对冲,但他身前那一小片空间的结构与法则,却发生了极其微妙而精准的偏转与扭曲!
“移星换斗,归墟引路。”
玄元大手印与污秽血河,在触及这片被改变的领域时,竟如同陷入了无形的泥沼,轨迹发生了匪夷所思的偏折!那足以开山裂石的玄元大手印,擦着沈渊的衣角掠过,轰击在侧后方的混沌雾气壁垒上,引发一阵剧烈震荡!而那歹毒的血河,则被一股无形的归墟引力牵引,猛地调转方向,反而朝着血袍老者自己以及其身旁不远的玄元宗队伍卷去!
“什么?!”
“混蛋!”
玄元宗老者与血袍老者同时惊怒交加,慌忙各施手段抵御或闪避这突如其来的“反弹”!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势在必得的攻击,竟被对方以如此诡异、近乎于“道”的方式化解并利用!
这一幕,让一旁原本打算袖手旁观的星衍宗道姑瞳孔骤缩,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以微力引动大势,拨动法则轨迹……这,这是触及到了‘言出法随’雏形的境界?他怎么可能在融合玉碟碎片的瞬间就做到这一步?!”
她自然不知道,沈渊本身就身负至高传承,归墟真意更是擅于引导与转化,如今得到造化玉碟碎片这“超级计算核心”的加持,两者结合,产生了质变的效果!
趁着他二人手忙脚乱应对自家神通反噬的间隙,沈渊眼中寒光一闪。被动挨打,绝非他的风格!融合玉碟碎片带来的不仅仅是知识和计算力,更有一种执掌天机、洞悉万物弱点的自信!
他并指如剑,并未指向任何人,而是凌空点向那血袍老者脚下所站立的一块看似普通的白玉地砖!指尖一点微不可察的归墟星芒一闪而逝。
那血袍老者刚化解掉反卷回来的血河,正欲再次发动更猛烈的攻击,却突然感觉脚下猛地一空!那块地砖连同下方小片区域的阵法根基,竟在沈渊那一指之下无声无息地湮灭、分解,露出了下方翻滚的混沌雾气!一个微型的空间陷阱瞬间形成!
“啊!”血袍老者猝不及防,半只脚瞬间被混沌雾气吞噬,那雾气蕴含着恐怖的分解与空间撕裂之力,他惨叫一声,拼命催动血光才将脚拔出,但整只脚连同小腿已然血肉模糊,甚至能看到森森白骨,气息瞬间萎靡了大半!
与此同时,沈渊目光转向那玄元宗老者,口中清喝:“玄元逆转,气冲紫府!”
这并非攻击,而是一句蕴含着玉碟推演之力的“箴言”,直接作用于玄元宗老者自身功法运转的某个关键节点!那老者正凝聚真元,闻言猛地一窒,只觉体内原本顺畅的玄元真气竟真的出现了一丝不受控制的逆流,狠狠冲击向自身的紫府丹田,虽被他强行压下,却也气血翻腾,脸色一阵潮红,攻势不由得一缓!
言出法随!虽远未达到真正的境界,但借助玉碟碎片之力,沈渊已然能够以言语引动对手自身的力量产生悖逆!
弹指之间,轻描淡写,一伤一滞!融合玉碟碎片后的沈渊,展现出了令人心悸的掌控与算计能力!
顾清风持剑护在沈渊侧翼,看着这一幕,冰冷的眼中也掠过一丝惊异,随即化为更深的坚定。沈渊越强,他们的路才能走得越远。
星衍宗道姑彻底熄了争夺的心思,看向沈渊的目光充满了复杂与一丝……敬畏?此子太过妖孽,身负的传承恐怕远超想象,不可为敌!
玄元宗老者与受伤的血袍老者又惊又怒,看向沈渊的目光充满了杀意与一丝难以掩饰的贪婪。此子尚未完全消化玉碟碎片便有如此神异,若让其彻底掌控,那还了得?必须趁现在将其扼杀,夺回玉碟!
就在两人压下伤势与不适,准备不惜代价再次联手发动雷霆一击时——
“嗡——!”
整个天机阁遗址,猛地剧烈一震!比之前玉碟出世时强烈十倍不止!笼罩此地的残存天机大阵,所有朦胧的光路瞬间变得凝实、耀眼,无数古老的符文从虚空中浮现,如同被彻底激活!
一股浩瀚、威严、仿佛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意志,缓缓苏醒,笼罩了整片遗址!在这股意志面前,无论是宗师巅峰的玄元宗老者、血袍老者,还是融合了玉碟碎片的沈渊,都感到了自身的渺小!
祭坛上空,混沌气流再次汇聚,但这次并非形成玉碟,而是凝聚成了一尊模糊的、高达百丈的虚影。那虚影看不清面容,身着古朴道袍,头戴星冠,手持玉尺,仿佛是天机阁古老传说中的某位祖师或者……护法神?
“妄动天机核心,扰乱遗址清净,当罚。”
一个冰冷、宏大、不含丝毫感情的声音,如同天宪,响彻在每一个人神魂深处!
紧接着,那虚影手中玉尺轻轻一挥。
一道无形的波纹扩散开来。
玄元宗老者、血袍老者以及他们带来的所有弟子,甚至连同那犹豫不决的星衍宗道姑及其门人,都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齐齐喷出一口鲜血,周身气息瞬间被封禁了大半,脸上露出了惊恐万分的神色!
“剥夺尔等三成修为,逐出遗址,永不得再入!”
玉尺再挥,空间扭曲,玄元宗、星衍宗、血袍老者三方人马,毫无反抗之力地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包裹,瞬间从原地消失,显然是被强行挪移出了天机阁遗址范围!
唯有沈渊与顾清风,依旧站在原地,并未受到那无形波纹的攻击。
那高大的虚影,缓缓低下头,那模糊的面容似乎“看”向了沈渊,更准确地说,是看向了他眉心识海中那已然安静下来的造化玉碟碎片。
“持有‘钥’者,承‘果’之人。”宏大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天机阁最后的使命,已然托付于你。好自为之。”
说完,那庞大的虚影开始缓缓消散,周围被彻底激活的天机大阵光芒也逐渐黯淡下去,最终恢复平静,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
祭坛上,只剩下沈渊与顾清风二人,以及那回荡在脑海中、意义不明的“使命”二字。
沈渊感受着识海中那已然与自己神魂紧密相连的玉碟碎片,以及体内澎湃的力量和对天地法则全新的认知,心中却没有多少喜悦,反而沉甸甸的。
天机阁的“使命”?归墟碑的危机?断剑兵魄记忆中的上古之敌?还有那冥冥中似乎存在的无形推手……
他抬头,目光仿佛穿透了这残破的遗址,望向了万界墟更深邃的远方,也望向了那遥远的大明世界。
“看来,想置身事外,是不可能了。”他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既然如此,那就让我看看,这潭水,到底有多深!”
他转向顾清风:“走吧,是时候……回去了。”
而在他们离开之后,那原本已经平静的祭坛中央,一点微弱的混沌光华再次亮起,悄然凝聚成了一枚古朴的令牌虚影,令牌之上,刻着一个古老的篆文——“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