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呜——!!!”
震耳欲聋的狼嚎声浪,裹挟着三百铁蹄践踏大地的轰鸣,如同黑色的死亡潮汐,狠狠拍向鹰愁涧那狭窄如咽喉的葫芦口!
塔克世一马当先,刀疤脸因为极度的兴奋和贪婪而扭曲。
他眼中只有涧口后面那想象中的金山银海、琼浆玉液,还有格桑花娇艳的笑颜!
什么陷阱?什么埋伏?在绝对的力量和速度面前,都是土鸡瓦狗!
清河县的泥腿子,只配在铁蹄下哀嚎!
“杀进去!抢光!杀光!烧光!”
塔克世挥舞着雪亮的弯刀,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冲在最前面的数百黑狼骑精锐,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催动战马,将速度提到了极致!
马蹄铁敲击着涧口的碎石,溅起点点火星。
他们甚至能看清涧口两侧高地上,那些穿着奇怪深色衣服(迷彩布雏形,钢铁产量还跟不上,用于建设清河)的清河士兵,正用一种冰冷的眼神俯视着他们。
“放箭!给我射死这些两脚羊!”
塔克世狞笑着下令。
黑狼骑的骑射手们纷纷在颠簸的马背上拉开强弓,准备将死亡的箭雨泼向两侧高地。
然而,他们的箭还未离弦!
“嗡——!!!”
一片令人头皮瞬间炸裂的、如同千万只毒蜂同时振翅的恐怖嗡鸣,毫无征兆地从两侧高地猛然爆发!
那声音密集、尖锐、连绵不绝,瞬间压过了战马的嘶鸣和狼骑的咆哮!
塔克世只觉眼前一黑!
不是天黑,而是遮天蔽日的箭矢!
那不是普通的羽箭,而是一片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黑色激流!
它们太快了!太密了!如同从地狱深渊喷涌而出的钢铁风暴!
“噗噗噗噗噗——!!!”
利刃撕裂血肉、洞穿皮甲、折断骨骼的沉闷声响,瞬间取代了之前的喧嚣!
冲在最前面的黑狼骑,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钢铁之墙!
人仰马翻!
血雾喷溅!
战马凄厉的惨嘶和人临死前短促的哀嚎交织在一起!
冲在最前面的一个百夫长,连人带马被至少十几支钢弩箭贯穿!
人和马瞬间变成了筛子,轰然倒地!
他身后的骑兵收势不及,狠狠撞了上去,顿时引发一片混乱的踩踏!
更多的箭矢如同长了眼睛,精准地射入混乱的人群,带起一片片血花!
“不——!”
塔克世目眦欲裂,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精锐的前锋,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成片倒下!
那恐怖的射速!那可怕的穿透力!
这……这是什么弩?!
大夏边军的制式弩绝没有如此威力!
“散开!冲过去!冲过去就是金山!”
塔克世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试图重整队伍。他坚信,只要冲过这狭窄的葫芦口,进入开阔地,他的铁骑就能将那些躲在暗处的老鼠碾成齑粉!
幸存的狼骑在死亡的刺激下,爆发出凶悍的兽性,不顾伤亡,拼命鞭打战马,试图强行冲过这死亡地带。
然而,噩梦才刚刚开始!
“轰隆!咔嚓!”
冲在最前面的十几匹战马,突然发出惊恐的嘶鸣,前蹄猛地踏空,整个马身瞬间失去平衡,带着背上的骑士狠狠向前栽去!
紧接着,后面收势不及的骑兵如同下饺子般,接二连三地栽进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巨大陷坑!
坑底,密密麻麻斜插着削尖的铁桦木桩!
“噗嗤!噗嗤!噗嗤!”
令人牙酸的贯穿声不绝于耳!
坠入坑中的战马和骑士,瞬间被尖锐的木桩刺穿!
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瞬间染红了坑底!
战马垂死的悲鸣和骑士绝望的惨嚎,在陷坑中回荡,如同地狱的挽歌!
“陷马坑!有陷马坑!”
后面的狼骑惊恐地勒住战马,队伍彻底陷入了混乱和恐慌。
前有夺命箭雨,下有死亡陷阱,狭窄的涧口成了名副其实的绞肉机!
“啊——!我的腿!救我!救救我!”
一个倒霉的狼骑半个身子卡在陷坑边缘,一条腿被尖锐的木桩贯穿,钉在了坑壁上,动弹不得。
他凄厉地惨叫着,看着后面乱成一团的同伴,眼中充满了绝望。
混乱中,一匹受惊的战马狠狠踩踏在他的背上!
“噗!”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咔嚓!”肋骨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更多的马蹄如同雨点般落下,将这个被钉住的可怜虫连同他绝望的呼喊,一起踏入了泥泞的血污之中,化作一滩模糊的血肉。
“混蛋!卑鄙的两脚羊!”
塔克世气得几乎吐血,弯刀疯狂地劈砍着空气。
他引以为傲的冲锋阵型,在这狭窄的地形和恶毒的陷阱面前,彻底瓦解!
骑兵失去了速度和冲击力,就是待宰的羔羊!
“冲!都给我冲!后退者死!”
塔克世双眼赤红,挥舞弯刀砍翻了一个试图后退的士兵,逼迫着部下继续向前涌。
残存的狼骑被驱赶着,如同陷入绝境的困兽,冒着两侧高地连绵不绝的追风弩箭雨,踩着同伴和战马的尸体,艰难地涌向葫芦口深处。
他们终于冲过了最致命的箭雨覆盖区和陷马坑区域,前方似乎变得开阔了一些,两侧不再是陡峭的崖壁,而是乱石嶙峋、灌木丛生的缓坡。
一丝生的希望和掠夺的本能再次涌上心头。
“杀啊!冲出去!杀光他们!”
幸存的狼骑爆发出最后的凶性。
就在这时!
“滴滴答答——滴——滴——滴!”
一阵短促、尖锐、穿透力极强的冲锋号角声,如同撕裂布帛般,猛地从涧口两侧的山坡上响起!
那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节奏和魔力,瞬间刺破了所有的喧嚣!
紧接着!
“轰!轰!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毫无征兆地在狼骑最密集的人群中猛然炸响!如同平地惊雷!
火光冲天!浓烟翻滚!
巨大的冲击波裹挟着碎石、铁片、还有…人的残肢断臂,如同狂暴的风暴般向四周席卷!
“啊——我的眼睛!”
“长生天啊!这是什么?!”
“救命!我的肠子!”
凄厉到非人的惨嚎瞬间盖过了之前的喊杀声!
只见拥挤的狼骑队伍中,突然绽开数朵血肉之花!
爆炸中心点,方圆数丈内的士兵和战马瞬间被撕成碎片!
稍远一些的,则被狂暴的冲击波掀飞,重重砸在岩石上、树干上,筋断骨折!
无数灼热的铁片如同死神的镰刀,在人群中疯狂飞舞,切割着血肉,带起一蓬蓬血雨!
这正是周平安为黑狼骑准备的第三道大餐——掌心雷!虽然很少,但有奇效!马群嘶鸣!
由张猛、赵虎率领的左右翼伏兵,在冲锋号响起的瞬间,将点燃引信的掌心雷,狠狠砸向了混乱不堪的狼骑核心!
爆炸的硝烟尚未散尽,更致命的打击接踵而至!
“放箭!自由猎杀!”
李锐冰冷的声音在两侧山坡的密林中响起。
“嗖!嗖!嗖!”
早已锁定目标的五连神射手们,冷静地扣动了扳机。
强弓硬弩发出致命的嗡鸣,一支支淬毒的透甲箭矢,如同毒蛇吐信,精准地射向那些穿着皮甲、头戴狼头帽的百夫长、十夫长!
“噗!”
一个正在声嘶力竭指挥的百夫长,咽喉被一支弩箭洞穿,声音戛然而止,瞪大着眼睛从马上栽倒。
“呃…”另一个挥舞弯刀的千夫长副手,被一支长箭从太阳穴贯入,哼都没哼一声就毙命当场。
指挥节点被精准点杀,爆炸带来的巨大恐慌和混乱如同瘟疫般蔓延。
幸存的狼骑彻底崩溃了!
他们从未经历过如此诡异、如此残酷、如此高效的杀戮!
箭雨、陷阱、天雷、还有那无处不在的冷箭,这哪里是富庶的县城?
这分明是恶魔盘踞的死亡炼狱!
“魔鬼!他们是魔鬼!”
“逃啊!快逃啊!”
哭爹喊娘的哀嚎声响彻山谷。
残余的黑狼骑再也顾不得什么军令、什么金山银山,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惊恐万状地调转马头,像没头的苍蝇一样,拼命朝着来时的葫芦口涌去,互相践踏,死伤无数。
塔克世也被那恐怖的爆炸震得耳膜嗡嗡作响,座下战马惊得人立而起。
他看着眼前如同地狱般的景象,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铁骑如同待宰的羔羊般被肆意屠戮,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完了!全完了!
什么金山美酒,什么格桑花…都成了泡影!
“千夫长!快撤吧!挡不住了!”
几个亲兵死死拽住他的马缰,脸上满是血污和惊恐。
塔克世猛地回过神,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和不甘。
他看到了!
在爆炸的硝烟和混乱的人群后方,那狭窄的涧口方向,一个如同铁塔般的巨汉身影,正缓缓抬起一个造型狰狞、闪烁着金属寒光的巨大弩具!
那弩臂粗如儿臂,弩弦是数股牛筋绞成的,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力量感!
千钧神臂弩!
铁牛那虬结如岩石的肌肉块块贲起,巨大的手掌稳稳托住沉重的弩身,独眼死死锁定混乱狼骑中一个穿着比其他狼骑更精良鳞甲、试图组织抵抗的悍勇百夫长。
“给俺——中!”
铁牛发出一声沉闷如雷的咆哮,粗壮的手指猛地扣动了扳机!
“嘣——!!!”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的巨响!仿佛巨兽的咆哮!
弩臂狂暴地回弹,粗如标枪、顶端带着三棱破甲锥的特制巨弩箭,化作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乌光,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
那个被锁定的百夫长只觉一股恶风扑面,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噗——轰!!!”
巨箭精准无比地贯穿了他的胸膛!
恐怖的力量不仅瞬间撕裂了他精良的鳞甲,更将他整个人如同破布娃娃般带得离鞍飞起!
更可怕的是,巨箭去势不减,狠狠扎入他身后密集的狼骑群中!
“噗嗤!咔嚓!”
如同串糖葫芦一般!巨箭接连洞穿了五六个狼骑士兵的身体!
最后狠狠钉在了一匹战马的胸骨上!
那匹雄骏的战马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悲鸣,轰然倒地,将背上的骑士狠狠甩飞!
一箭!大杀特杀!恐怖如斯!
那被洞穿的尸体,有的如同破麻袋般挂在巨箭上,鲜血和内脏碎片淅淅沥沥地洒落一地。
周围的狼骑士兵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瞬间呆滞!
看着那恐怖的“人肉串”和倒毙的战马,看着那兀自震颤嗡鸣的巨箭箭尾,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和寒意,彻底冻结了他们的血液和思维。
这……这他娘的还是人用的武器吗?!
这简直是来自地狱的凶器!
“跑啊——!!!”
呆滞只持续了一瞬,随之而来的是更加彻底的、歇斯底里的崩溃!
幸存的狼骑彻底丧失了最后一丝抵抗的勇气,哭喊着,推搡着,不顾一切地涌向那唯一的生路——来时的葫芦口。
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只恨战马跑得不够快!
塔克世被亲兵裹挟着,在混乱的人流中艰难地向后撤。
他最后回头望了一眼那片尸山血海,望了一眼那个如同魔神般再次给千钧神臂弩上弦的铁塔巨汉,眼中充满了刻骨的怨毒和深深的恐惧。他记住了!清河!周平安!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
鹰愁涧两侧高地。
“停弩!更换箭匣!检查弩机!”
孙山冷静的声音在追风连弩阵地上响起。
他抹了一把溅到脸上的血点,看着下方涧道里如同炼狱般的景象,眼神锐利如鹰。
三轮速射,倾泻了数百只支钢弩箭,弩机滚烫,弩弦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士兵们动作迅捷,快速更换着沉重的箭匣,检查着弩机部件,汗水顺着鬓角流下,眼神却充满了亢奋和复仇的快意。
“报告连长!三排弩机过热,需冷却!”
“一排箭匣耗尽,正在补充!”
“二排一切正常,随时准备射击!”
“好!保持警戒!目标——溃兵!”
孙山简短下令。他知道,真正的绞杀才刚刚开始。
葫芦口两侧的伏击阵地。
张猛和赵虎几乎同时听到了那撕裂般的冲锋号声!
“弟兄们!给老子砸!”
张猛猛地从藏身的巨石后探出半个身子,手臂肌肉虬结,奋力将手中一个点燃引信的掌心雷,狠狠掷向下方涧道中最为密集的溃兵人群!
“扔!”
赵虎的吼声同样炸响!
十几枚黑乎乎、冒着青烟的“铁疙瘩”,如同冰雹般从两侧山坡上砸落!
“轰!轰!轰!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连成一片!火光冲天,硝烟弥漫!
狂暴的冲击波和肆虐的预制破片,在拥挤的溃兵群中尽情收割着生命!
残肢断臂横飞,战马惊嘶乱窜,瞬间将本就混乱不堪的溃兵彻底炸懵、炸散、炸得魂飞魄散!
“干得漂亮!”
张猛看着下方血肉横飞的景象,狠狠一拳砸在身边的岩石上,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掌心雷!够劲!再来一轮!”
“省着点!营长说了,听号令!”
赵虎虽然同样兴奋,但还是保持着理智。
他端起一具上好弦的追风连弩,对着下方几个试图稳住阵脚、挥舞弯刀吆喝的十夫长,冷静地扣动了扳机。
“嗡!噗!噗!噗!”
三个精准的点射,三个试图重整旗鼓的狼骑军官应声栽倒。
山坡密林中。
李锐如同最耐心的猎手,目光透过枝叶的缝隙,紧紧锁定着下方每一个有价值的猎物。
他的呼吸平稳,手指稳定地搭在强弓的弓弦上。
“十点钟方向,戴狼头帽,正砍杀溃兵的百夫长。”他低声报出目标。
“明白!”旁边几个神射手立刻调整角度。
“嗖!嗖!嗖!”
几支淬毒弩箭如同毒蛇出洞,精准地射入目标脖颈、后心!
那凶悍的百夫长身体猛地一僵,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前透出的箭簇,带着满脸的怨毒和不甘,重重栽落马下。
“目标清除。”
李锐的声音依旧冰冷,如同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涧口方向。
“滴滴答答——滴——滴——滴!”
一面奔跑一面吹出了那短促的、急迫的、激昂的,在死亡之前绝不中止的,冲锋号!
冲锋号声再次响起!这一次,不再是短促的警报,而是激昂、嘹亮、充满了进攻意志的冲锋号角!
“兄弟们!跟俺——杀出去!”
铁牛那如同闷雷般的咆哮,甚至压过了号角声!
他猛地将刚刚完成装填、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千钧神臂弩交给身后的副手,反手从背后抽出了那柄门板般宽厚、刃口闪烁着寒芒的精钢斩马巨刀!
“杀——!!!”
早已按捺不住的特战营士兵们,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
在铁牛、张猛、赵虎、孙山等连排长的带领下,如同下山猛虎,从涧口两侧的预设阵地、从高地的弩阵后方、从密林的阴影中,悍然扑出!
他们不再依托地利远程杀伤,而是亮出了雪亮的简易版套筒刺刀和精钢战刀,如同钢铁洪流,狠狠撞入了混乱不堪、彻底失去斗志的狼骑溃兵之中!
铁牛一马当先!
他身高两米,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
那柄沉重的斩马刀在他手中,轻若无物!
“给俺——死开!”
一声暴喝,巨刀带着凄厉的破空声横扫而出!
“咔嚓!噗嗤!”
挡在他面前的两个狼骑连人带马,如同被巨斧劈开的朽木!
精良的皮甲和血肉骨骼在绝对的力量和锋锐的钢刀面前,如同纸糊一般!
残肢断臂混合着内脏碎片高高抛飞!滚烫的鲜血如同喷泉,溅了铁牛一头一脸,更添其凶神恶煞!
铁牛如同闯入羊群的猛虎,斩马刀每一次挥舞,都带起一片腥风血雨!
狼骑士兵的弯刀砍在他的特制加厚板甲上,只能迸溅出几点火星,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而他随手一刀,就能将敌人连人带兵器劈成两半!绝对的防御!绝对的力量!绝对的碾压!
“怪物!他是怪物!”
周围的狼骑士兵看着这个浑身浴血、如同地狱魔神般的巨汉,吓得肝胆俱裂,纷纷惊恐地避让。
张猛、赵虎如同两把锋利的尖刀,带着各自的连队,在狼骑溃兵中穿插分割。
他们手中的精钢战刀,在墨家改进工艺下,硬度和韧性远超狼骑的弯刀,对砍之下,往往能将对方的兵器斩断!
配合着训练有素的刺刀突刺、格挡反击,以及三人一组的小队配合,如同高效的杀戮机器,将混乱的狼骑分割包围,迅速歼灭。
孙山的“游龙”连队则充分发挥速度优势,如同灵活的猎豹,专门猎杀那些试图组织抵抗的小股狼骑。
追风连弩在近距离更是威力惊人,往往一阵急促的速射,就能将一小撮敌人射成刺猬。
战斗,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复仇的火焰,在每一个特战营士兵胸中燃烧!他们想起了渔阳关的惨状,想起了那些被残害的同胞!
手中的刀,刺得更狠!弩,射得更准!
每一个倒下的黑狼骑,都是血债的偿还!
狼骑的抵抗意志彻底崩溃了。
他们丢盔弃甲,只恨马儿跑得太慢,拼命朝着来时的方向亡命奔逃。
混乱中自相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
当最后一声垂死的哀嚎在鹰愁涧中消散,浓重的血腥味和硝烟味几乎凝成了实质。
狭窄的涧道里,尸骸枕藉,血流成河。
破碎的兵器、倒毙的战马、残肢断臂…铺满了地面。侥幸未死的战马在血泊中哀鸣挣扎。
特战营的士兵们拄着刀枪,剧烈地喘息着,汗水混合着血水从额角滑落。
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近战搏杀,难免有被垂死反扑的狼骑划破皮甲、刺伤手臂腿脚。
但没有倒下人,两名士兵重伤!
只有十几人受了轻伤,在战友的搀扶下简单包扎。
以五百新练之军,依托地利和奇械,硬撼三百凶名赫赫的黑狼骑精锐!
歼敌二百多余(含踩踏、自相残杀),俘虏二十余人(多为重伤),自身仅轻伤十余人,重伤两人,暂无一阵亡!
这近乎奇迹的战果,让每一个士兵都感到一种发自灵魂的震撼和自豪!
他们看着彼此染血的面庞,看着手中沾满敌人鲜血的武器,看着这片被他们用勇气和智慧守住的土地,胸中激荡着难以言喻的热血和荣耀!
“赢了!我们赢了!”
“清河!万胜!”
“营长万胜!!”
震天的欢呼声,冲破鹰愁涧的束缚,响彻云霄!
…………
涧口后方一块巨大的岩石上,周平安和墨离并肩而立,俯瞰着下方惨烈的战场。
周平安脸上没有太多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片冰冷的沉静。
墨离的目光则落在那些受伤却依旧挺立的士兵身上,又扫过涧道里堆积如山的尸体,最后停留在周平安棱角分明的侧脸上,眼神深邃难明。
“营长!抓到一个大的!好像是个头儿!”
铁牛那洪钟般的声音传来。
只见他如同拎小鸡仔一样,提着一个浑身是血、狼狈不堪、但衣着明显比其他狼骑精良许多的汉子,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重重摔在周平安面前的空地上。
此人正是塔克世。
他在溃逃时被绊马索绊倒,摔断了腿,被铁牛生擒。
此刻他满脸血污,刀疤显得更加狰狞,眼中燃烧着不甘和怨毒,死死瞪着周平安。
周平安缓步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平淡无波:“名字?”
“呸!”塔克世狠狠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用生硬的大夏官话嘶吼道:“两脚羊!想从我塔克世嘴里知道什么?先给爷爷磕一个!”
周平安眉头都没动一下,仿佛没听到他的叫嚣,继续问道:“谁让你们来的?那么远绕道海岸线,沿途关卡驻军呢?都瞎了?”
塔克世愣了一下,随即发出桀桀的怪笑:“哈哈!驻军?一群废物!有‘自己人’带路,避开主力,突破个小小的渔阳关,跟回自己家一样!至于谁让我们来的?哼!你们大夏的官,比草原上的鬣狗还贪婪!自己猜去吧!哈哈哈!”
他笑得癫狂,带着一种报复的快意。
周平安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等塔克世的笑声稍歇,他突然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结婚了吗?”
“嗯?”
塔克世被这突兀的问题问得一懵,下意识地回道:“没……没……怎么?”
他脑子里瞬间闪过格桑花娇美的容颜,那是他此战最大的动力和遗憾。
就在他“怎么”二字刚刚出口的瞬间!
“锵——!”
一道雪亮的刀光,如同闪电般划过!
快!准!狠!
带着周平安压抑了一整场血战的冰冷杀意!
塔克世只觉得脖颈一凉,随即天旋地转。
他最后的视野,是周平安那张依旧没什么表情的俊朗脸庞,以及他手中那把滴血不沾的精钢佩刀。
他似乎看到周平安的嘴唇动了动,仿佛说了句什么。
“希望你是那个塔克世。”
这是塔克世坠入永恒的黑暗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充满了冰冷的嘲弄和一种他无法理解的宿命感。
一颗带着惊愕、迷茫、怨毒表情的头颅,滚落在染血的碎石地上。
无头的尸身抽搐了几下,彻底不动了。
周平安甩了甩刀尖上并不存在的血迹,收刀入鞘。
他看也没看塔克世的尸体,转身,目光扫过下方欢呼的士兵和惨烈的战场,最后望向北方,那片黑狼骑溃逃的方向——还有近五十残兵败将,如同丧家之犬般逃入了茫茫群山。
“打扫战场!救治伤员!清点缴获!”
周平安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沉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铁牛,带你的兵,把俘虏押下去,撬开他们的嘴!我要知道,除了清津县那条老狗,还有谁,给这群狼崽子开了门!”
“得令!”铁牛声如闷雷。
细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夕阳的余晖刺破云层,洒在鹰愁涧这片刚刚经历血与火洗礼的土地上,将遍地的鲜血和残骸染上了一层妖异的金红色。
一面残破的黑狼骑战旗,斜插在血泥之中,在晚风中无力地飘动。
清河的第一滴血,染红了敌人的尸骸,铸造了新兵的军魂!
但这,仅仅是开始。
北方的阴云,并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