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晨阳被带进了一个更加诡异的房间。房间中央只有一张特制的金属椅,椅子上布满了感应器和电极。她被强行固定在椅子上,手腕、脚踝、腰部乃至脖颈都被冰冷的金属环锁住,动弹不得。
正前方,是一面巨大的全息屏幕。石井次郎和陈博士站在屏幕旁,面无表情。
“目标d-01,最后一项,也是最重要的一项测试——‘情感与性向适配’。”石井次郎的声音毫无波澜,“我们需要确认,你这具女性的身体里,装载的是否也是一颗‘女性’的心。换句话说,你需要对男性产生应有的……‘兴趣’。”
李晨阳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
屏幕亮起。开始播放的是一些中性内容的影片——风景、动物、日常生活。李晨阳的心率平稳。
突然,画面切换!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个只穿着紧身短裤、肌肉贲张、汗流浃背、正在进行高强度力量训练的男性模特!古铜色的皮肤,块垒分明的腹肌,充满爆发力的大腿……镜头极具冲击力,甚至带着特写。
李晨阳的胃部一阵抽搐,一种生理性的厌恶感油然而生。她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眼神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排斥。这表情,完全是一个直男看到过度卖弄肌肉的同类时,那种“这有什么好看的”的不屑。
“警告!目标出现负面情绪波动!心率下降,皮电反应呈厌恶趋势!”冰冷的电子音响起。
滋——!
一股强烈的电流瞬间窜过李晨阳全身!她惨叫一声,身体剧烈抽搐,差点昏厥过去!
“错误!”陈博士厉声道,“作为一名健康的年轻女性,看到充满阳刚之气的男性躯体,应该表现出欣赏、羞涩、甚至心跳加速的兴奋!而不是这种表情!重来!”
画面继续播放着各种类型的“男性魅力”展示:冷酷的西装精英、阳光的运动少年、邪魅的艺术家……每当李晨阳流露出任何一丝不耐烦、厌恶或者毫无反应时,强烈的电击就会如期而至!
李晨阳痛苦地哀嚎、挣扎,但束缚带纹丝不动。她试图强迫自己挤出“欣赏”的表情,但内心的真实反应与大脑的指令激烈冲突,导致她的面部肌肉扭曲,表情更加怪异,招致更频繁的电击。
“看来常规刺激效果不佳。加大剂量,切换内容。”石井次郎冷冷道。
屏幕上的画面变得更加露骨、直接……甚至开始出现男女交媾的影像!伴随着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李晨阳的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羞辱感和恶心感让她几乎呕吐。作为男性灵魂,看到这种画面,本该有本能反应,但此刻,这反应与“叶星晚”这具身体被强行赋予的“女性”身份要求,发生了毁灭性的冲突!她感觉自己快要精神分裂了!
电击!更强烈的电击!如同狂风暴雨般席卷着她的神经!
“兴奋!你要表现出兴奋!脸红!心跳加速!”陈博士的呵斥如同魔音灌耳。
李晨阳的意识在痛苦中逐渐模糊。为了生存,为了停止这无休止的折磨,她开始崩溃了。她放弃了抵抗,放弃了真实的感受,像一具空壳,开始被动地接受指令。
当屏幕上再次出现肌肉男时,她强迫自己想象着……以前偷偷看过的、某个暗恋的女明星的写真……然后,她努力让“叶星晚”的脸上,泛起红晕,让呼吸变得急促,让眼神变得“迷离”……
“心率提升!皮电反应转为积极!符合预期!”电子音响起。
电击停止了。
李晨阳瘫在椅子上,大口喘息,冷汗浸湿了旗袍。内心一片冰冷和麻木。她成功了,也……彻底失败了。她亲手扼杀了自己的一部分。
接下来的测试变得更加变态。当播放女性柔美、性感的画面时,她必须表现出“淡然”甚至“厌恶”,否则同样会遭到电击。她被迫在两种截然相反的“正确反应”之间进行切换,如同一个被输入了扭曲程序的机器人。
日复一日,周复一周。李晨阳被固定在这张电击椅上,接受着这种惨无人道的“矫正”。她的精神防线被彻底摧毁,然后又在这种极端的条件反射下被强行重塑。真实的感受被压抑到意识最深处,一种被驯化出来的、条件反射般的“正确”反应模式,成为了主导。
一个月后,最终的“验收”时刻到来。
陈博士拿出几张照片,放在李晨阳面前。第一张,是一个英俊冷酷的男性特写。
李晨阳(叶星晚皮)的目光落在照片上,几乎是瞬间,她的脸颊飞起两抹自然的红霞,眼神下意识地闪烁了一下,带着一丝“羞涩”移开,又忍不住“偷偷”瞟回去,呼吸微微加快,胸口起伏。监测仪器上,心率、血压等指标明显上升,完全是一副怀春少女见到心仪对象的表现。
陈博士满意地点点头,换上一张清纯可爱的女性照片。
李晨阳的表情瞬间冷淡下来,眼神中甚至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仿佛看到什么无聊东西的“轻蔑”,扫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心率平稳无波。
“完美!”陈博士脸上露出了罕见的笑容,“情感适配度99.8%!‘叶星晚’的人格塑造,基本完成!”
李晨阳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眼底深处那片死寂的荒芜。没有人知道,在刚才看到那张男性照片时,她脑海中强行代入的,是龙皓月曾经身穿骑士铠甲、英姿勃发的侧影;而看到女性照片时,那丝“轻蔑”背后,是她对自身处境的滔天恨意和自我厌弃。
“还有最后一项小测试,”石井次郎开口道,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巩固一下成果。”
李晨阳被带到了一个更大的房间。房间里,已经有十几名年轻貌美、衣着性感、但眼神空洞麻木的“女性”(很可能是基地制造或洗脑的仿生人或其他实验体)等候在那里。
“接下来一周,你将和她们一起生活。”石井次郎命令道,“模仿她们的行为,融入她们。我们要看看,你在群体中,是否能维持住‘叶星晚’的完美表象。”
门被关上。李晨阳看着眼前这些“同类”,感到一阵窒息。这些“女性”开始进行各种活动:练习瑜伽、跳舞、互相化妆、谈论“时尚”和“男人”……
李晨阳强迫自己扬起一个温婉的笑容,走上前,用柔美的声音打着招呼,然后模仿着她们的动作,练习着瑜伽。她的身体柔韧性很好(得益于改造),动作标准优美。她听着她们谈论那些无聊的话题,适时地插上几句“娇憨”或“崇拜”的评论,表现得天真又合群。
她就像一个最高明的演员,在一个全是提线木偶的舞台上,进行着最孤独、最绝望的表演。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经过精心计算,完美无瑕。
一周后,门开了。石井次郎和陈博士看到房间内的景象:李晨阳(叶星晚)正和几名“女性”一起,优雅地做着舒缓的瑜伽动作,阳光透过模拟窗户洒在她身上,显得宁静而美好。看到有人进来,她停下动作,站起身,微微颔首,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些许依赖和讨好的微笑,柔声道:“石井先生,陈博士,你们来了。”
那一刻,连石井次郎这种冷酷的人,眼神都恍惚了一下。眼前的“叶星晚”,温婉、柔顺、美丽,眼神清澈(伪装),完全就是一个符合所有男性幻想的完美女性。他几乎要忘记,这具皮囊下,曾经是一个男人的灵魂。
“很好。”石井次郎点了点头,语气中听不出情绪,“带回观察舱。下一步,重点开发她的治疗能力,尤其是……‘母乳’的效能和稳定性。”
李晨阳被送回了那个熟悉的观察舱。仓门关闭的瞬间,她脸上那完美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冰冷。她靠着仓壁滑坐在地上,将脸深深埋入膝盖。
她成功了。她骗过了所有人。但她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永远地改变了,碎裂了。那个曾经的李晨阳,被埋藏得更深,更痛苦。而此刻,支撑她活下去的唯一信念,就是角落那个暗红色的身影,以及那渺茫的、复仇和逃离的希望。
龙皓月(幻形者)静静地看着归来的李晨阳,看着她身上那挥之不去的、被精心雕琢过的“女性”气息,看着她眼底那无法掩饰的创伤和麻木。幽紫的眼眸中,风暴在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