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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刑侦支队的审讯室永远是恒温,23摄氏度的冷气裹着消毒水的味道,像一层密不透风的膜,贴在每个人的皮肤上。陈峰把搪瓷杯往桌上一放,杯底与桌面碰撞的脆响在寂静里炸开,他抬眼看向对面的男人——老鬼。 老鬼的头发半白,贴在头皮上,脸是松弛的,唯独眼睛亮得吓人,像藏在旧棉絮里的玻璃碴。他穿一件洗得发白的看守所号服,双手交叠放在桌沿,指节上有几道深浅不一的疤,那是常年跟金属、泥土打交道的痕迹。陈峰盯着那道最长的疤,从虎口延伸到手腕,十年前王先生失踪案的卷宗里,法医曾提到过类似的疤痕特征,只是当时线索断得太干净,这道疤始终没找到主人。李建国,陈峰开口,声音压得很低,故意避开老鬼这个道上的称呼,我们找你,不是为了上个月那桩工地失窃案——你心里清楚,我们要的是十年前的事。

老鬼的手指动了一下,像是被什么蛰了。他没抬头,目光落在搪瓷杯里晃荡的茶叶上,那茶叶沉在杯底,像泡发的陈年旧事。陈峰把一张照片推过去,照片上是个穿白衬衫的男人,戴圆框眼镜,嘴角弯着,背景是市博物馆的大门。那是王先生,十年前博物馆的临时文物修复助理,也是2014年9·17博物馆失窃案后,第一个失踪的人。王博文,老鬼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我以为他早被人忘了。没人忘。陈峰的手指敲了敲照片,他老婆每年都来支队,问我们能不能找到他,哪怕是……骨头。老鬼的喉结滚了一下,他抬起头,眼睛里的光暗了些,像是突然泄了气的皮球。审讯室的白炽灯照在他脸上,把皱纹里的阴影拉得很长,陈峰忽然觉得,眼前的男人不是什么鬼,只是个藏着太多秘密的老头,那些秘密像毒藤,早把他的五脏六腑缠得变了形。

9·17那天,博物馆闭馆整修,你用的是后勤通道的钥匙,陈峰开始说,每一个字都咬得很实,钥匙是王博文给你的——他当时想跟你学手艺,以为你们只是找些不值钱的老物件,直到你把战国青铜剑装进背包,他才知道自己卷进了盗墓团伙。老鬼没反驳,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薄荷糖——看守所允许带的唯一零食,他剥糖纸的动作很慢,糖纸的窸窣声在审讯室里格外清晰。“那把剑,是燕下都遗址出土的,剑身有郾王职的铭文,值多少钱,你比我清楚。陈峰继续说,他从档案袋里抽出一张复印件,是当年博物馆的文物清单,青铜剑那一行用红笔圈了出来,旁边写着一级文物。老鬼把薄荷糖塞进嘴里,冰凉的甜味似乎让他定了定神。王博文那小子,胆子小,心又软。他终于开口,语气里带着点说不清的复杂,得手后第三天,他找到我,说要退出,还说要把剑送回去。陈峰的心脏猛地一沉,他攥紧了手里的笔,指节泛白。所以你杀了他。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老鬼的头垂得更低了,花白的头发遮住了眼睛。我劝过他,道上的事,进来了就别想出去。他不听,还说要去报警,说要揭发我。他的声音开始发颤,那天在城郊的废弃工厂,我跟他吵起来,他要抢我手里的剑,我……我拿起旁边的钢管,砸在了他头上。审讯室里的冷气似乎更冷了,陈峰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还有老鬼压抑的喘息。他拿出另一张地图,是城郊的卫星图,用红笔圈出一片拆迁区。埋尸的地方,是不是在那里?陈峰问,那是当年警方排查过多次的区域,后来因为拆迁,地貌全变了,线索就此中断。

老鬼点了点头,手指在地图上划过一个位置。靠近老槐树下,那棵树有三个分叉,我埋在树根旁边,挖了两米深。他顿了顿,补充道,我还把他的眼镜埋在了旁边,那是他最喜欢的一副。陈峰把地图折好,放进档案袋。他看着老鬼,这个在道上名声赫赫、作案无数的老鬼,此刻像个泄了气的气球,再也没有半分嚣张。除了王博文的事,还有博物馆失窃案,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陈峰问,他知道,老鬼手里藏着的,绝不止这两件事。

老鬼沉默了很久,久到陈峰以为他不会再开口,他忽然抬起头,眼睛里又有了光,只是那光里带着点破罐破摔的决绝。我还盗过三个古墓,都没被发现。他说,一个在邻市的云台山,是汉代的诸侯王墓;一个在清河镇的乱葬岗,是宋代的文官墓;还有一个在黑松林,是唐代的贵族墓。陈峰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立刻拿出录音笔,按下了录制键。具体位置,怎么进去的,盗了什么东西,都跟我说清楚。

老鬼喝了口杯里的凉水,开始慢慢说。他的声音很稳,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可每一个字,都在揭开一段尘封的罪行,那些被泥土掩埋的古墓,那些流失的文物,还有那个被灭口的年轻人,终于要在十年后,重见天日。城郊的拆迁区早已没了往日的模样,断壁残垣间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风一吹,草叶哗啦作响,像是有人在低声叹息。陈峰带着刑侦支队的队员,还有法医组的人,站在一片空旷的土地上,手里拿着老鬼画的简易地图。队长,老鬼说的老槐树,去年台风的时候被刮倒了,树根都被挖走了。年轻警员小李跑过来,手里拿着一张当地村委会提供的照片,照片上是一棵被连根拔起的老槐树,树干粗壮,确实有三个分叉。陈峰皱了皱眉,他蹲下身,抓起一把土,土是湿润的,带着点腐殖质的味道。扩大搜索范围,以老槐树原来的位置为中心,半径五十米,用洛阳铲勘探。他下令,队员们立刻行动起来,洛阳铲插进土里的声音,在寂静的拆迁区里此起彼伏。

法医张姐蹲在旁边,打开工具箱,拿出手套和物证袋。如果老鬼说的是真的,埋尸两米深,土壤的颜色会和周围不一样,而且尸骨埋了十年,应该还能提取到dNA。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地面的痕迹。陈峰的目光扫过这片土地,十年前,这里还是一片工厂区,王先生就是在这里被杀害,被埋进冰冷的泥土里。他想起王先生的老婆,那个每次来支队都红着眼眶的女人,她说王先生最喜欢研究青铜器,最大的梦想是能在博物馆里有自己的修复工作室。可这个梦想,永远停在了2014年。

队长,这里有异常!一个队员的声音传来,陈峰立刻跑过去。只见洛阳铲带上来的土是深褐色的,比周围的土更湿润,还带着点淡淡的腐味。挖!陈峰说,队员们立刻拿起铁锹,小心翼翼地往下挖。太阳慢慢升到头顶,阳光变得刺眼,队员们的额头上全是汗,可没人停下手里的活。挖了大概一米五深的时候,铁锹碰到了什么硬东西,发出咚的一声。小心点,用手挖。陈峰说,他戴上手套,蹲下身,一点点拨开泥土。

先是看到了一块布料的碎片,深蓝色的,质地很粗糙,像是工装裤的布料。接着,是一根骨头,是小腿骨,已经有些发黑,但形状还完整。张姐立刻凑过来,用手电筒照着骨头,看这个骨龄,大概在三十岁左右,和王先生当年的年龄吻合。队员们继续挖,更多的骨头露了出来,还有一副金属框架——是王先生的眼镜,镜片已经碎了,但镜框还保持着原来的形状。陈峰看着那副眼镜,心里一阵发酸,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王先生老婆的电话。喂,陈警官?电话那头的声音很轻柔,带着点期待。嫂子,陈峰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们……找到王先生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然后传来压抑的哭声,那哭声穿过听筒,落在陈峰的耳朵里,像一根针,扎得他心里发疼。谢谢你们,陈警官,谢谢你们……她断断续续地说,终于,终于能让他回家了。张姐把尸骨和眼镜装进物证袋,贴上标签。回去做dNA比对,确认身份后,就通知家属。她对陈峰说,陈峰点了点头,目光又落回那个土坑,十年了,王先生终于不用再待在黑暗的泥土里,他可以回家了。

回到支队,dNA比对结果很快就出来了,确认尸骨就是王博文。陈峰拿着报告,走进审讯室,把报告放在老鬼面前。王博文的尸骨找到了,dNA比对一致。他说,老鬼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愧疚,又像是解脱。我欠他的。老鬼说,声音很低,当年如果我没拉他进来,他现在应该还在博物馆里修文物,过着安稳日子。现在说这些没用了。陈峰说,你交代的三个古墓,我们已经联系了省文物局,明天一早就出发去云台山,你最好保证你说的都是真的。老鬼抬起头,看着陈峰,眼神很坚定。都是真的,我不会拿这种事骗你们。那些文物,埋在地下也是埋着,不如挖出来,交给国家,也算是……赎罪。陈峰没说话,他知道老鬼的“赎罪”来得太晚,可对于那些流失的文物来说,这份赎罪或许还来得及。他收拾好报告,走出审讯室,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支队大楼的灯光亮着,像一座灯塔,照亮了那些被尘封的真相。明天,他们就要去云台山,寻找第一个古墓,寻找那些被老鬼盗走的文物,也寻找属于十年前的正义。

云台山在邻市的郊区,是一座不起眼的小山,山上长满了松树,远远望去,一片翠绿。陈峰带着刑侦支队的队员,还有省文物局的专家,一共二十多个人,分成两组,一组负责警戒,一组跟着老鬼寻找古墓的入口。老鬼走在最前面,他手里拿着一把镰刀,一边砍着路边的杂草,一边往前走。他的脚步很稳,显然对这里很熟悉。前面那个山坳,就是古墓的入口。老鬼指着前面的一片洼地说,当年我跟两个同伙来的,用炸药炸开了一个口子,进去后发现是个诸侯王墓,里面有很多陶俑和青铜器。文物局的刘教授立刻凑过去,手里拿着地图,对照着地形。云台山这一带确实有汉代墓葬群的记载,但一直没找到具体位置,没想到被你们先找到了。刘教授的语气里带着点兴奋,又带着点惋惜,可惜被盗墓贼捷足先登了。陈峰示意队员们做好警戒,然后跟着老鬼和刘教授往山坳走去。山坳里的杂草更密,老鬼用镰刀砍出一条路,走到一处相对平坦的地方,他蹲下身,用手拨开泥土,露出一块青石板。入口就在这下面,当年我们把青石板移开,下面就是盗洞。

队员们立刻拿来工具,小心翼翼地移开青石板,果然,一个直径约一米的盗洞出现在眼前,洞口边缘有明显的人工挖掘痕迹,还能看到一些散落的陶片。刘教授蹲在洞口,用手电筒往里照,里面应该是墓道,小心点,可能会有坍塌的风险。陈峰让队员们戴上安全帽,拿上手电筒,依次进入盗洞。盗洞很陡,只能容一个人爬行,陈峰跟在老鬼后面,手电筒的光在前面晃动,照亮了潮湿的泥土壁。爬了大概十米,前面豁然开朗,是一条长长的墓道,墓道两侧的墙壁上,还残留着一些彩绘的痕迹,虽然已经褪色,但能看出是汉代常见的云纹图案。前面就是主墓室。老鬼说,他的声音在墓道里回荡,带着点空旷的回响。陈峰让队员们放慢脚步,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生怕有什么危险。主墓室的门已经被破坏,倒在地上,里面一片狼藉,地上散落着很多陶俑的碎片,还有一些青铜器的残件。刘教授走进主墓室,看着眼前的景象,心疼地叹了口气。太可惜了,这么好的一座汉墓,被破坏成这样。他蹲下身,捡起一块陶片,“这是汉代的彩绘陶俑,看这个工艺,应该是诸侯王的陪葬品。

陈峰的目光扫过主墓室,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暗格,暗格的门是打开的,里面空无一物。老鬼,你从这里拿了什么?他问,老鬼走到暗格前,指着里面说,里面原本有一个青铜鼎,还有一套玉璧,我把它们卖给了一个广东的买家,现在不知道在哪里。陈峰皱了皱眉,他拿出相机,把主墓室里的景象一一拍下来,然后让队员们对现场进行勘查,提取指纹和脚印。刘教授,这里还能抢救出多少文物?陈峰问,刘教授摇了摇头,大部分文物都被偷走了,剩下的都是碎片,不过我们可以把这些碎片收集起来,慢慢修复,或许能还原一部分。队员们开始收集陶片和青铜器残件,小心翼翼地放进物证袋里。陈峰走到老鬼身边,看着他,另外两个古墓,位置也这么准确吗?老鬼点了点头,清河镇的宋代文官墓,在乱葬岗的最北边,有一棵老柏树,墓就在柏树下面;黑松林的唐代贵族墓,入口在一块大岩石后面,很好找。

陈峰拿出笔记本,把老鬼说的位置记下来,然后让队员们先把收集到的文物碎片运出去,再继续前往下一个古墓。走出盗洞的时候,外面的太阳已经偏西,金色的阳光透过松树的缝隙洒下来,落在地上,像一片片碎金。刘教授看着手里的陶片,感慨地说:这些文物是国家的财富,能找回一部分,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陈峰看着远处的群山,心里想着,不管付出多少努力,都要把那些流失的文物找回来,也要把老鬼背后的同伙都揪出来,让他们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接下来,他们要去清河镇的乱葬岗,寻找第二个古墓,那里或许会有更多的线索,也或许会有更多的危险。

清河镇的乱葬岗在镇子的最北边,是一片荒无人烟的地方,地上散落着很多无主的墓碑,有的已经断裂,有的被野草淹没,风一吹,就能听到墓碑碰撞的“哐当”声,让人心里发毛。

陈峰带着队员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乌云压得很低,像是要下雨。老鬼走在前面,手里拿着手电筒,照向远处的一棵老柏树——那棵柏树很粗,树干上有很多裂纹,枝叶却很茂盛,在昏暗的天色里,像一个张开手臂的巨人。就是那棵柏树,墓就在下面。老鬼说,他的声音有点发颤,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别的。陈峰让队员们拿出工具,在柏树周围开始挖掘,手电筒的光在黑暗里晃动,照亮了队员们忙碌的身影。 挖了大概一个小时,突然有人喊:队长,这里有东西!陈峰跑过去,只见土里露出一块青砖,砖上有精美的花纹。“是宋代的墓砖!刘教授兴奋地说,宋代的文官墓,用的就是这种带花纹的青砖,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队员们加快了挖掘速度,很快,一个长方形的墓坑出现在眼前,墓坑的四周是青砖砌成的墙壁,上面还能看到一些雕刻的图案,有花鸟,还有人物,虽然有些模糊,但能看出工艺很精湛。小心点,别破坏了墓壁。刘教授叮嘱道。

陈峰让队员们用撬棍小心翼翼地撬开墓顶的青砖,里面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墓室内很整洁,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正中央放着一口石棺,石棺的两侧,还放着几个陶罐和瓷器。怎么会这么整洁?小李疑惑地问,老鬼不是说他盗过这里吗?老鬼也愣住了,他走进墓室,蹲在石棺旁边,仔细地看着周围的环境。不对,当年我来的时候,石棺是打开的,里面的文物都被我拿走了,怎么会……他的声音里带着点不解,又带着点慌乱。

陈峰的目光变得警惕起来,他看着老鬼,你说实话,当年你到底有没有盗过这里?老鬼立刻站起来,摆了摆手,我真的盗过!我拿走了里面的一块墓志铭,还有一个青瓷碗,我记得很清楚,墓志铭上写着墓主人的名字,是宋代的一个文官,叫李从善。刘教授走到石棺旁边,用手电筒照了照石棺的盖子,发现盖子上有明显的撬动痕迹。看来老鬼说的是真的,只是后来可能有人把石棺盖回去了,还放回了一些文物。刘教授推测道,也有可能是其他盗墓团伙来过,又把文物放回来了,不过这种情况很少见。

陈峰让队员们对墓室进行仔细勘查,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队员们在石棺的缝隙里发现了一根头发,还有一些泥土样本,立刻装进了物证袋。刘教授则在墓室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块破碎的墓志铭,上面确实有李从善三个字。这就是老鬼说的墓志铭,看来他没有撒谎。刘教授说。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雨,雨点打在墓坑的青砖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队长,雨太大了,再不走,墓坑可能会坍塌!外面的队员喊道。陈峰看了看墓室里的文物,对刘教授说:先把能带走的文物运出去,剩下的明天再来处理。队员们立刻行动起来,小心翼翼地把陶罐、瓷器和破碎的墓志铭装进箱子里,然后抬出墓坑。老鬼跟在后面,看着那些文物,眼神里带着点复杂的情绪。当年我拿走的青瓷碗,卖给了一个香港的买家,现在不知道在哪里。他低声说。

陈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只要你把所有的线索都提供给我们,我们一定能把那些文物找回来。雨越下越大,队员们抬着文物箱子,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下走,手电筒的光在雨幕里晃动,像一点点微弱的星火,却照亮了追寻真相的路。

回到镇上的临时住处,陈峰让队员们把文物交给刘教授进行初步鉴定,然后把老鬼带到房间里。黑松林的唐代贵族墓,你确定没有问题吗?陈峰问,老鬼点了点头,确定,那个墓我记得很清楚,里面有很多金银器,还有一幅唐代的绢画,我把绢画卖给了一个日本人,现在想起来,真是后悔。陈峰看着老鬼,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到真切的后悔。或许,在他心里,也知道自己做了太多错事,只是现在才明白,有些错误,一旦犯下,就再也无法挽回。明天,他们就要去黑松林,寻找最后一个古墓,也是老鬼交代的最后一个罪行,等找到那个墓,十年前的案子,就能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了。黑松林在市西边的山区,是一片茂密的黑松树林,树木高大,枝叶交错,阳光很难透过枝叶洒下来,林子里总是阴森森的,即使是白天,也很少有人敢进来。

陈峰带着队员们来到黑松林的时候,是早上八点,林子里弥漫着一层薄雾,空气里带着松针的清香,还有点潮湿的味道。老鬼走在前面,手里拿着手电筒,照向远处的一块大岩石——那块岩石有两米多高,形状像一头卧着的牛,在薄雾里,显得格外显眼。就是那块岩石,墓的入口就在岩石后面。老鬼说,他的脚步很快,似乎想早点结束这一切。陈峰让队员们做好警戒,然后跟着老鬼往岩石走去。岩石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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