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庆强忍厌恶与妻子合围陆文龙。三骑呈品字形夹击,兵刃寒光交织成网。绝处逢生的杜壆精神大振,丈八蛇矛卷起千重矛影,嘴角浮现死里逃生的笑意。
面对合围之势,陆文龙喉间迸发虎吼。紫金双枪化作两道霹雳,直取王庆夫妇面门。刺目的枪芒令二人目眩神迷,仓促间难辨虚实。
当心!杜壆失声惊呼。他虽识破杀招,奈何力竭难援。但见寒芒闪过,鲜血已然飞溅。
杜壆尚未抬起蛇矛,便听闻两声锐器入肉的闷响——那对紫金枪已如闪电般贯穿王庆与段三娘的咽喉。二人喉间迸出凄厉哀嚎,圆睁的双目凝固着惊骇与怨毒,旋即从马背上栽落毙命。
杜壆肝胆俱裂,哪还顾得上同伴死活?急扯缰绳欲逃。
还想跑?
陆文龙纵马掠至,铁掌揪住杜壆腰带暴喝一声,竟将这淮南猛将凌空提起,狠狠掼在地上。尘土飞扬间,杜壆狼狈不堪地滚了数圈。
吾乃淮南上将!安能受此大辱!他半跪着嘶吼挣扎,忽觉颈后传来刺骨寒意——那杆银枪已抵住他的喉头。
再动半分,便让你人头搬家!陆文龙枪尖微挑,声音比兵刃更冷。
死亡的恐惧顷刻碾碎豪言壮语。杜壆僵在原地,终究以屈辱的匍匐姿态垂下头颅。
绑了!
江东军士一拥而上,牛皮绳将敌将捆得如同粽子。陆文龙却已催马冲入战阵,双枪卷起血色旋风。
残阳如血时,战场终归寂静。两万袁军灰飞烟灭:张勋被周泰斩于乱军,石宝等将尽数殒命,唯杜壆成了阶下囚。此役不仅洗刷了江东军畏战之名,更令诸侯震动。
哈哈哈哈!
朱元璋横剑立马,脚下尸骸枕藉。染血的剑锋映着晚霞,将他镀作金甲战神。猖狂笑声中,他扬鞭指向苍茫大地:这万里山河,合该由我朱元璋执掌!
......
皖城郊外,两支江东军汇成洪流。炊烟尚未升起,游骑已如群鸦四散,将庐江治所围成铁桶。中军帐内,烛火彻夜不熄。
宽脸双下巴的朱元璋端坐上位,目光如炬地扫视着殿下的谋士将领。他那 ** 无奇的面容透着憨厚朴实之感,唯独那双锐利的眼睛展露出非凡气度。
诸位,今日召集各位前来,是想商议如何兵不血刃夺取皖城,将这座江北要塞纳入我江东版图?
待众人到齐,朱元璋轻抬手臂,望着殿下精神焕发的部属们高声发问。
朱升率先出列抱拳道:主公,袁术僭位称帝后横征暴敛,强逼士族捐献钱粮,庐江郡各大世家也不例外。我军可联合城中士族里应外合,趁守备松懈时一举夺城!
朱元璋沉默不语,如剑般的眉峰紧锁,手指无意识地轻叩案几,发出清脆声响。他正在权衡利弊——朱升的计策虽然稳妥,但借助士族之力却让他颇为抗拒。出身江东朱氏大族的他深知世家大族的可怕:大汉十三州及司隶地区的官吏多出身子豪族,这些士族随时能颠覆整座城池。正因如此,朱元璋始终对士族怀有戒心。只是眼下实力薄弱,不得不倚仗士族力量逐鹿中原。若他日大业有成,必当首先铲除这些威胁皇权的地方势力。
思绪翻涌间,朱元璋陷入两难境地:依靠士族会助长其势力,不靠士族又难以轻取皖城。他浓眉紧锁,目光扫过殿下众人,沉默着没有采纳朱升的建议。
既然——朱元璋刚要开口应允,殿下突然响起洪亮声音打断了他:主公,末将有计策献上!
朱元璋眼中闪过喜色,循声望去,正是他的表弟李文忠。这位自幼相伴的猛将文武双全,手中马槊威震江东。
文忠快说!朱元璋舒展眉头,挥手示意。
采用围三缺一之策,再集中兵力突袭一处,必能出其不意攻下皖城!
李文忠铿锵有力的话语在军帐中回荡。殿下众将闻言战意勃发,灼热目光齐射向上位的朱元璋,只待进攻号令。
朱元璋怒目圆睁,猛地拍案而起,厉声喝道:照文忠的计策行事,各部即刻备战,明日拂晓前必须攻破皖城!
得令!众将齐声应诺,鱼贯退出帅帐各自整军。
寅卯之交
江东军埋锅造饭毕,分作三路劲旅。陆文龙、花云、张定边各率万人佯攻三门,李文忠亲领精锐潜伏营中,只待烽火为号便要突袭东门。
战鼓震天动地,喊杀声直冲九霄。西门、南门、北门外尘烟蔽日,万千铁甲如怒潮拍岸。将士战靴踏得大 ** 颤,云梯车轰隆作响直抵城垣。
放箭!给本官往死里射!城头的庐江太守刘勋剑锋所指,弓弦嗡鸣如蝗。
嗖嗖破空声中,江东军却早有防备。但见铁盾成墙,箭簇叮当坠地。偶有流矢穿透防线,也不过溅起零星哀嚎。
杀——!
箭雨方歇,江东锐卒便如弹簧般暴起。城上滚木礌石倾泻如瀑,攀梯士卒纷纷坠入护城河,殷红顿时晕染水面。城下 ** 手立即还以颜色,箭矢遮天蔽日压得守军抬不起头。
皖城四门守军本不过万,分兵把守已是左支右绌。鏖战未及半时辰,城防便显溃乱之相。
将军!血染征袍的校尉踉跄跪报:叛军势大,将士折损过半,城堞都快无人把守了!
刘勋拳砸雉堞,青筋暴起。半晌从牙缝里挤出一道军令:速调东门守军分援三处!若丢了皖城,寿春家眷俱要陪葬!
校尉喉结滚动:可东门万一......话音未落便被凌厉眼神截断。
《孤城绝响》
刘勋拄剑而立,嘴角泛起森然笑意:设围三面,独留生路?江东鼠辈,不过是想瓦解我军死志。他猛然拍案,传令!东城遍插旌旗,征调百姓披甲登墙。这空城计,且看谁先乱了阵脚。
亲兵统领轰然抱拳:此计精妙!末将即刻布置。
未及三刻,东城守将已率部化整为零,分驰各门增援。空荡的城楼间,唯余布衣百姓抖颤着扶旗杆,粗麻扎就的绑腿在风中簌簌作响。
江东军阵前,李文忠忽将马槊重重顿地。他眯眼望着城头零乱晃动的旌旗,忽然放声长笑:虚张声势耳!玄甲精骑如黑潮突进,云梯叩城之声震碎晨雾。
破城!
寒光乍现处,数十悍卒已猱身上墙。守城百姓见他副铁面映着血色,顿时哭嚎四散。有老翁踉跄滚下石阶,粗布军衣挂断在箭垛缺口,宛如残破战旗。
辰时三刻,东城门枢在嘎吱声中颓然倒地。李文忠踏着门板残骸长驱直入,身后万军雷动,惊飞满城寒鸦。
陛下...刘勋攥着染血的家书踉跄后退。剑锋划过脖颈时,他恍惚看见寿春城头的夕照——那抹残阳正被黑压压的军阵吞噬。
当朱元璋的先锋马队冲进太守府时,案上血泊已凝成暗褐薄冰。风掠过空悬的铠甲,发出呜咽般的铮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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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城后续省略,
袁术撤离寿春后,城内留守的军民顿时陷入恐慌,几乎未做抵抗便被各路联军攻破。曹操、蔡瑁与朱元璋同时率军入城,三支军队严令士兵不得扰民,此举迅速赢得百姓好感。作为淮南重镇,寿春鼎盛时期人口超八十万,虽经袁术盘剥导致大量 ** ,仍有约五十万居民。
目睹三位诸侯的仁政,城中青壮年纷纷应征入伍,使各方兵力急速扩充。三位诸侯分占城区,相安无事,在实施安民政策后各留五千守军,主力部队则继续向江亭进军,誓要擒获僭越称帝的袁术。
江亭虽是小城,却地处险要,周围山水环绕,易守难攻。袁术在此囤积了寿春的大部分粮草物资,将其打造为战略据点。称帝后接连败绩,使他丧失了最初的狂妄,提前将寿春的钱粮尽数转移至此,并征调五万民夫加固城防,摆出死守姿态。
然而袁术忽视了一个致命问题:再坚固的城墙也挡不住内部的崩溃。他长期横征暴敛早已民心尽失,称帝后更是疑神疑鬼,频繁派遣亲卫监视文武官员。稍有不满便施以责罚,重则当街问斩。数月来,全城官民人人自危,常在噩梦中惊醒摸向脖颈,确认头颅是否还在。阎象的遭遇就是明证——这位辅佐袁术十余年的谋士,从南阳创业时期就追随左右,助其成为淮南霸主,最终却难逃厄运。
然而当下的袁术已变本加厉,仅因阎象将家眷送出寿春便疑其叛变,全然不顾这位开国元勋的功绩,当场就要处死阎象。若非众臣拼命求情,令其改判囚禁,此刻阎象早已身首分离。这般对待肱股之臣,其余部属处境可想而知。
连番溃败彻底激发了袁术的暴戾,恐惧与野望吞噬了他的理智。短短数日,竟有二十余名官员遭受廷杖之刑。驻跸江亭的文武官员们,渐渐萌生异心。
深夜,雷薄提着酒食探望挚友——那个因在朝会上打盹就被袁术杖责百下、险些丧命的陈兰。荒谬的是,这场酷刑的起因不过是守城疲惫所致。
掀开帐篷的瞬间,雷薄倒吸凉气——陈兰从肩至胫再无完肤,血肉模糊的杖痕触目惊心。放下食盒长叹:这暗无天日的日子,何时是个尽头?
屏退左右后,陈兰拽住雷薄低吼:袁术暴虐无常,曹操朱元璋虎视眈眈,覆灭在即!你我手握两万雄兵,何不劫了粮草遁入灊山?总好过在此等死!
听到直呼主君名讳,雷薄瞳孔骤缩。但想到袁术近年手段,犹豫道:可若事败......话音未落,陈兰灼热的目光已将他钉在原地。帐内只余油灯噼啪作响,映照出雷薄阴晴不定的面孔。
陈兰心急如焚,拽着雷簿的臂膀劝说道:雷兄,此时不决更待何时?横竖都是死路一条,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个富贵前程!
雷簿猛地拍案:干了!脑袋掉了碗大个疤!
当夜,待袁术醉得不省人事,负伤的陈兰强撑披甲,与雷簿率领亲信一把火烧光了山谷粮仓。两万将士都是跟随多年的老部下,听闻主将号令,纷纷响应。大军如同决堤之水,趁着夜色涌出城门,直奔灊山而去。
翌日清晨,宿醉未醒的袁术闻讯暴跳如雷。他掐着侍卫的脖子怒吼:把昨夜值守的废物统统斩首!谁知这般血腥 ** 非但没能震慑部众,反倒激起更多将士连夜出逃。粮草被劫,士卒溃散,连文武官吏都卷着细软溜之大吉。
袁术只得拖着病体亲率御林军死守城门,见逃兵就杀。好不容易稳住局面时,江亭城早已十室九空。五万精锐如今只剩三千御林军和数千羸弱残兵,粮仓更被洗劫一空。
这日,袁术盯着碗中糙米难以下咽,皱眉道:给朕换碗蜜水来。
庖厨瞪着血红的眼睛吼道:满城将士连血水都喝不上,哪来的蜜水!
袁术连番受挫,早已形销骨立、气若游丝。当庖人回禀时,他猛然一个激灵,忆起曾经麾下雄兵百万、受万民景仰的辉煌岁月,如今竟沦落至这般狼狈境地。
苍天为何这般待我袁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