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巢皮从后面插话:“大哥,看场子很多人都会的啊!”
淑芬一听,顿时笑出声来,知道巢皮误解了山鸡的意思。
山鸡也被逗笑,嘲讽道:“什么看场子?我说的是看风水!别人说什么你就接什么,真是的!”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呼救:“救命啊!”
山鸡与淑芬对视一眼,神情骤变,迅速冲向前方。
只见三四个粗壮男子围住一个女人。
那人身穿红色短袖、牛仔裤,一头金发,颈戴金链,一副混混模样,正嚣张地拦住那女子不放。
女子发出凄厉的求救声。
“干什么?”
山鸡厉声喝问,瞪向生番。
光天化日之下竟如此嚣张,简直无法无天。
生番转过头,露出猥琐的笑容:“哟,这不是臭鸡吗?我玩玩而已,你还不了解我?”
他一边说,一边故意扯那女子的衬衣,还得意地在山鸡面前晃来晃去:“这衬衫还挺可爱嘛,哈哈!”
山鸡脸色铁青:“你闹够了没有?”
淑芬也气得咬牙骂道:“你们是不是有病?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女人!”
生番站起身,大摇大摆走到山鸡面前,讥讽道:“哎哟,这不是教父的女儿吗?山鸡,你真有文化啊,真不愧是文化鸡!”
“我就不行了,只能找路边的野鸡。
你管得着吗?”
山鸡冷冷一笑,盯着生番,一字一顿道:“蒋先生选我来争屯门老大,就是不想让洪兴被你这种败类搞垮。
今天碰上这种下流事,我管定了!”
听到这话,生番怒喝一声,脸色铁青:“你要这妞可以等,我爽完了给你!”
山鸡冷冷一笑,盯着生番骂道:“识相就快滚。”
山鸡话音方落,生番与身边小弟顿时哄堂大笑:“当我傻的吗?”
转眼之间,巷中涌出众多生番的手下,原来早有人埋伏在此。
包皮与巢皮向外一望,察觉不妙,只见人群已将山鸡团团围住。
生番扬起眉毛:“今晚我人多,上次就想揍你,我爸碍手碍脚。
这时间他早睡了,没人拦得住我。”
山鸡环顾四周,面色凝重,心知大事不妙,强作镇定开口:“生番,我不想惹事,你最好放了她。”
生番闻言仰头大笑,语带讥讽:“求我啊?叫我一声干哥,我就放人。
不然今晚让我这些兄弟轮着陪她玩!”
他话音一落,周围手下纷纷哄笑,满脸嘲弄地瞪着山鸡。
生番得势不饶人,继续冷笑:“给你一个机会,装一回孙子又不会少块肉,叫我干哥,我立刻放人!”
“快叫干哥!”
小弟们跟着起哄。
山鸡怒火中烧却不敢出手,明白若不低头,身边弟兄难逃一劫,那女人也会受他连累。
可除了陈浩南,谁配当他大哥?内心骄傲不容他屈服,但眼下形势逼人,他进退两难。
“叫啊!还等什么?”
生番手下不停叫嚣。
巢皮见情势危急,凑近山鸡低语:“鸡爷,叫吧,咱们得脱身。”
山牙龈关紧咬,终于垂下高傲的头颅,低声挤出几个字:“生番哥,放她一马。”
生番见状放声大笑,一字一顿道:“不是生番哥,是干——哥!”
他得意洋洋地瞧着山鸡,见对方憋屈的模样,心中畅快无比。
山鸡死死瞪着生番,最终从牙缝里挤出:“干哥,放了她。”
这一声“干哥”
叫得生番通体舒畅,他拍了拍山鸡的头:“真乖啊,干弟弟!”
山鸡再也按捺不住,猛地揪住生番衣领怒吼:“生番 放了她!”
就在这时,那女子突然偎向生番,一脸讥诮地望向山鸡。
生番搂着女子冷笑道:“你这小 演技不错嘛。
山鸡,你上当了,我们只是在耍你玩!”
那女人娇笑着与生番调情:“真讨厌,今天你得赔我一件衬衫啦!”
“赔你十件都行,让你穿个够。”
生番说完,咧开嘴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目光扫向山鸡,仿佛在打量一个傻子。
山鸡猛然醒悟,四周的笑声剐着他的耳朵。
他紧闭双唇,胸口像被重锤砸中,整张脸仿佛已被生番踩在脚下碾压。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放下尊严,却还是掉进了生番的圈套,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
山鸡咬紧牙关,一语不发,领着小弟转身就走。
表面看似平静,双手却早已攥成铁拳,指甲深陷进皮肉也浑然不觉。
身后远远传来生番的嘲讽:“就你这矮骡子还想充黄飞鸿?少在这儿逞英雄,滚回铜锣湾吃屎吧!屯门这儿轮不到你装逼。”
生番满脸得意,看着山鸡灰溜溜的背影,只觉得这人简直蠢得可笑。
……
与此同时,铜锣湾一家里灯光闪烁。
这间店是陈浩南手下的场子,音乐震耳,生意火爆。
角落卡座中,陈浩南一身黑色夹克,长发下的过肩龙纹身若隐若现。
他独自坐着喝酒,神情黯淡,眼里满是怀念。
如今巢皮、包皮和山鸡都去了屯门,身边只剩下大天二跟着做事。
曾经并肩的兄弟各散一方,陈浩南心里空落落的。
这时大天二沉着脸走近,低低喊了声:“大哥!”
陈浩南抬眼,顺手给他倒了杯酒,沉声问:“山鸡那边怎么样?”
虽然当初反对山鸡争屯门堂主的位置,但毕竟是自己兄弟,陈浩南始终让大天二留意着山鸡的动静,随时准备出手相助。
大天二灌了一口酒,恨恨骂道:“操!生番那杂种手段太下作了!”
骂完便将屯门发生的事一五一十道来——山鸡在生番手里吃了不少闷亏。
“大哥,我真想现在就砍了那 。”
大天二咬牙迸出这句话,面容扭曲。
他和山鸡多年交情,眼见兄弟受尽羞辱,而生番还不断找麻烦,这口气实在难忍。
陈浩南长长叹了口气。
他和山鸡相识多年,太清楚这兄弟冲动的性子,做事不顾后果,根本识不破别人的算计,如今孤身去屯门,注定步步艰难。
那里是生番的地盘,不比铜锣湾熟门熟路没人敢招惹。
山鸡人生地不熟,再加上地头蛇生番处处作梗,想站稳脚跟几乎难如登天。
陈浩南眼看山鸡去意已决,知道再难劝阻。
既然山鸡铁了心要做屯门老大,身为兄弟岂有不挺的道理?事已至此,陈浩南思量再三,终于拿定主意,转头向大天二交代:
“大天二,你去助山鸡一臂之力,把生番解决了。
既然他不懂规矩,不想公平竞争,那就送他上路,省得麻烦。
事成之后,屯门堂主的位置自然是山鸡的。”
眼下屯门仅剩山鸡与生番两位候选人,只要生番一死,堂主之位非山鸡莫属。
陈浩南眼中寒光一闪。
既然生番三番五次找山鸡麻烦,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大天二闻言,心中一喜。
老大终究还是那个重情义的老大。
虽然不明白先前为何不赞成山鸡竞选堂主,但现在生番欺人太甚,他们绝不能坐视不管。
兄弟有难,自当两肋插刀。
大天二当即正色道:“老大放心,我一定把事情办得干净利落,绝不留下任何痕迹。”
陈浩南微微颔首,默许了这个计划。
只盼着除掉生番后,山鸡能顺利坐上堂主之位。
此刻,一栋极致奢华的别墅内,璀璨的水晶灯洒下清冷光辉,柔软地毯映着墙壁朦胧光影,两侧名画夺目摄心。
这处装潢朴实却不失精致的宅邸,正是东星龙头骆驼的居所。
镂空雕花大门外,气派非凡的设计彰显着主人尊贵身份。
别墅四周林立着十余名西装革履的保镖,腰间鼓胀,显然配着枪械。
这般严密的安保堪称铜墙铁壁,连只飞蛾都难闯入,更遑论有人能越过这些守卫行刺骆驼。
客厅真皮沙发上,四人正在品茗闲谈。
主位端坐着骆驼与骆天慈,对面则是笑面虎大咪与奔雷虎雷耀扬。
今日二人特地前来拜会骆驼,汇报屯门近况。
自从洪兴恐龙遇害,江湖上 不断。
他们的行动自然瞒不过骆驼的耳目,此番前来正是要说明原委,以免引起龙头不满。
但大咪和雷耀扬并不担忧,毕竟他们与骆天慈已达成合作,连皇太子都默许了这次出手。
整个东星都知道骆驼一向偏袒骆天慈,绝不会为此为难他们。
骆驼身穿笔挺西装,腕戴名表,悠闲地跷着腿,眯眼品茶。
他清楚雷耀扬除掉洪兴堂主恐龙的事,既不支持也不反对。
只要洪兴没发现,他就不必出面善后。
何况这事骆天慈也默许了,若真出事,他自会护着自己人。
幸好雷耀扬行事周密,滴水不漏,洪兴至今还被蒙在鼓里,不知是东星对恐龙下了手。
骆天慈坐在骆驼身旁,西装革履,皮鞋锃亮,眼神锐利仿佛能洞察人心,举手投足间尽显从容气度。
与大气的骆天慈不同,笑面虎大咪正襟危坐,神情拘谨,生怕有一丝失态。
毕竟面对的是东星龙头骆驼,他刚坐上笑面虎的位置,此前与骆驼接触不多,自然不敢造次。
他那紧张的模样,倒让骆天慈觉得好笑。
雷耀扬却一脸轻松,毫无面对龙头的压力,与骆驼谈笑自若。
这时,雷耀扬抿了口茶,自信满满地向骆驼汇报:“老大放心,屯门的地盘很快就是我们的!”
他对拿下屯门胸有成竹。
借助周密布局,他已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了洪兴的屯门堂主恐龙,而洪兴至今仍不知是他暗 手。
他正坐山观虎斗,静待时机。
他抓住了恐龙手下生番胆小怕事的弱点,将此人牢牢掌控在手中。
有了生番这颗棋子,争夺屯门话事人之位便易如反掌。
等生番在他的扶持下当上堂主,他就能逐步蚕食,轻松将屯门纳入东星版图。
屯门天高皇帝远,等洪兴察觉时早已来不及。
他吃下的地盘,绝不可能再吐出来。
眼下,雷耀扬有信心先拿下屯门码头。
大咪笑着附和:“是啊,有耀扬的谋略,屯门迟早归我们东星!”
他与雷耀扬走得很近,清楚整个计划,也知道生番有勇无谋、胆小如鼠,一切尽在雷耀扬掌控之中。
雷耀扬闻言更是自得,对这个天衣无缝的计划信心十足。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特意来向骆驼报喜。
屯门,他志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