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他所料，那两妖不是黑山的对手,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陈文清垂下眸子，心里有些发冷。
身体的疼痛根本不敌黑山带来的恐怖压制。
“你们快走，不用管我！”
“快走！”
他强行将筋脉封，止住了肩头流淌的鲜红。
“呵呵，夫人，今天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尤其是他，宁采臣！”黑山面容冷俊，眼底的杀意似要化为实质朝宁采臣袭来。
宁采臣面无血色，死死的搂住陈文清的手臂，将他环在怀里。
他眼神坚毅的看向黑山，目光坚定，无声已胜过千言万语。
他就算死也不会扔下小倩！
燕赤霞大步挡住了黑山杀人的目光，道：“黑山，事已至此，何不就此作罢，小倩即将往生，你我本无仇怨，又何必拼个你死我活？”
“往生？”黑山瞥了一眼陈文清身上星星点点的光亮，嗤笑道：“没有我的允许，她哪儿都去不了！”
“永生永世陪在我身边，才是她的命运！”
“疯子！”一股熟悉的疯癫感袭上心头，听见黑山的言辞，陈文清只觉得窒息，黑山和江鸿哲给他的感觉太像了，那股莫名的执拗和变态。
语罢，妖风四起，一把裹着妖力的大戟朝燕赤霞飞去，将他撞出几十米开外。
黑山没有趁机追杀过去，反而一个闪身来到了陈文清和宁采臣身边，还不待陈文清反应过来，一个抬手掐住了宁采臣的脖颈，将他提了起来。
“我说过的，今天你必须死！”
黑山的眼里闪过嗜血的残忍，宁采臣被他掐的眼睛泛白，快要昏死过去，四肢拼命拍打推搡，却无济于事。
燕赤霞想来营救，却被黑山操控的大戟绊住了。
陈文清面露惊惧的神色，他忍着疼痛，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试图催动法力掰开黑山的手指，却对上了黑山戏谑残忍的笑容。
“怎么了？心疼了？”
“心疼也没有，你不是想往生吗？”
“走啊！”
“你走了我让他俩给你陪葬好不好？”黑山的左手轻柔的覆上了陈文清秀美的脸，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可是只有陈文清知道，他眼底的冰冷和残酷。
眼看再不行动宁采臣就要丢了性命，陈文清无助的跪在黑山脚前，双手拉着黑山大妖的案黑色金丝边衣袖，面露哀求。
“夫君，是小倩的错，求你放过他一命。”
“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陈文清急的眼尾通红，晶莹的泪水在眼角流宿。
“真的什么都愿意？”黑山轻笑一声，粗糙的指腹在陈文清漂亮的脸蛋上摩挲。
“是的，什么都愿意。”
“好！”他挑起陈文清的下巴，迫使他的目光与自己对视。
“我要你打碎金塔，永生永世在无妄城陪着我！”
……
“不…要…听…他的。”宁采臣艰难的挤出几个字。
黑山眼神一利，松开的力劲又加了一分，宁采臣又呼吸困难，开始拼命挣扎。
“小倩，你知道的，只要我轻轻一用力，这小子的脖子就会被我扭断。”
“他能不能活命，就看你怎么做了。”
“我知道，我愿意。”陈文清深吸一口气，将之前的一丝犹豫之色打消。
他岂能因为一己之私，葬送他人性命！
只是可惜了…
明明就差一点点他就自由了…
一点
点
一个棕色的陶罐出现在陈文清的手里，这是聂小倩的金塔。
若是金塔的主人亲自动手打碎金塔，任骨灰飘零，金塔的主人将难以往生。
“黑山大人，妾身恳求您先将宁采臣放下来。”
“你怕我毁约？”
陈文清凄凉一笑，“他毕竟肉体凡胎，黑山大人法术高强，大人有大量，还请不要和他一凡人计较。”
“好！夫人既然发话，我就给你一个面子。”
说着手一松，宁采臣“砰”的掉在了地上，捂着脖子大口喘着粗气。
“小……倩，不可！万万不可！”
陈文清朝他露出个苦涩的笑意，抬起手，“砰”的一声陶罐破裂，里面的灰烬和大地融为一体，消散殆尽。
“小倩！不……！”宁采臣满目通红，想要去将地上碎裂的陶片捡起，将骨灰重新装好，可这无异于猴子捞月，徒劳无功。
“哈哈哈，夫人，你做的很好！”黑山发出畅快的笑声。
陈文清一脸木然的看眼前破碎的陶罐，对不起小倩，我帮你做出的选择，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符合你的希望。
起码，保住了他的性命，只是将你断送了…
燕赤霞此时也将那大戟压制，赶忙将陷入混乱的宁采臣拉开，“书生，你清醒点！”
“小倩！”
“燕大侠，小倩为了救我不能往生了！”
“怎么办？”
“怎么办！”他抓着燕赤霞的肩膀，双手颤抖，脸色比哭还难看。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朝陈文清望去，只见陈文清一脸迷茫的跪坐在破碎的金塔旁，身上的光亮逐渐暗淡，之前消散的魂魄逐渐回到了他体内。
“小倩！”他连滚带爬想想要抱着陈文清，给他点安慰，却被黑山的妖风扫到了一边。
“我的夫人！是你可以触碰的？”
黑山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痛苦的模样，脸上带着嘲讽的笑意。
宁采臣充耳不闻，挣扎的想爬起来继续试图靠近，却被燕赤霞侠拉住。
“别过去，要不小倩的努力白费了！”
宁采臣愣在原地，颤抖着的将破碎的陶片和残留的灰烬装到行囊里。
“这下，你满意了？”陈文清痛苦的闭上眼睛，面无表情的说。
“夫人，我说过的，你只能是我的。”
“这就是你的宿命，你不认命都不行。”
黑山大妖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意，他蹲下身子，将白衣美人搂住，大手覆上了陈文清背上的伤口，法力施展，伤口很快愈合，只剩下一个粉色的疤痕。
他看了看，有些不满意的皱眉，将陈文清染血的衣物撕开了个口子，撕拉一声，如玉的肩膀暴露在众人的视线里。
他将手中出现的白色膏药覆了上去，方露出满意的笑容。
全程陈文清像一尊破碎的雕像，早就失去了生机一般，一动不动，顺从极了。
他不能动，也不敢动，因为他有重要之人要守护。
他的神色收敛，垂下漂亮的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少顷，黑山大妖的视线从陈文清身上挪开，看向对面的两人又变的狠厉，道：“有些不该看的别看！”
宁采臣看见陈文清裸露的香肩，脸色难看，道：“无耻下流之徒，你这欺人太甚！”
“桀桀桀，我想怎么对她与你何关？”说着又照着陈文清的红唇亲了一口。
“哟，这就受不了了？”
“你！”清秀书生脸色涨红，气的半天骂了一句无耻！
“宁采臣，别以为我刚才放你一马就是饶你不死！”黑山笑意消失，眼眸发冷。
一条黑色的披风将陈文清脆弱的身躯盖住，“既然你看到了，那就将眼睛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