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嬷嬷是一位面容慈祥、眼神却深邃如海的老妪,她轻抚着宫主如瀑的青丝,笑道:“哦?这皇城中,竟有人能看穿我们小凰音的幻身?莫非是某位隐世的老怪物?”
“才不是呢!”少女凰音(丰纣独女,封号“九幽凰主”)嘟着嘴坐起身来,“是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家伙,气息弱得很,但眼神……特别深,好像能把人看透似的。他居然能抓住我的‘幻影手’!”
她伸出自己白皙如玉的手腕,上面还残留着一道淡淡的红痕,“你看!他还用那么大力气!”
容嬷嬷目光落在红痕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她深知凰音虽贪玩,但一身修为已至帝境二品,更得陛下亲传“九幽幻凰诀”,幻身之法玄妙无比,同阶难逢敌手。能如此轻易识破并制住她,对方绝不简单。
“此人现在何处?”容嬷嬷神色微凝。
“跑啦!”凰音赤着脚跳下软榻,裙裾飞扬,“不过我记住他的气息了!就在西城‘百味街’附近。容嬷嬷,你帮我查查嘛~我倒要看看,是哪路神仙敢坏本宫主的好事!”
她扯着容嬷嬷的衣袖撒娇,眼中却闪烁着兴奋与好奇的光芒,像极了找到新玩具的孩子。
容嬷嬷无奈地摇摇头:“我的小祖宗,陛下近日闭关,皇城暗流涌动,几位殿下那边……您还是少惹是非为妙。老奴会派人留意,但您可别再偷偷跑出去了。”
“知道啦知道啦!”凰音口头上答应着,眼中却闪过一抹狡黠。她生平最讨厌无聊,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个“有趣”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与此同时,孟轩已回到青霖宗落脚的四海驿馆。孙长老等人正在为朝贡事宜忙碌,无人留意他的短暂外出。
夜深人静,孟轩盘膝坐在静室中,指尖一缕极淡的幽香萦绕。他双眸微阖,神识沉入归墟道塔,推演分析着白日那缕气息。
“九幽之气……皇道龙韵……却蕴含一丝涅盘真意。此女身份,呼之欲出。”孟轩心中了然。没想到偶遇的小乞丐,竟是丰纣的独女!这位九幽凰主的出现,是意外,还是……某种试探?
他嘴角微扬。无论何种原因,这或许是一个接近皇权核心的契机。但与这位心思难测的小宫主周旋,需格外谨慎。
翌日清晨,孟轩以采购药材之名再次出门。
他刻意在西城区域缓步而行,神识如春风细雨般散开,不着痕迹地感知着四周。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他便察觉到一丝极其隐晦的窥探之意。对方追踪手法极为高明,若非他神识远超同阶,几乎难以察觉。
孟轩故作不知,信步走入一家名为“万卷楼”的古籍铺,佯装翻阅功法玉简。
片刻后,一道熟悉的身影蹦蹦跳跳地窜了进来。
今日的凰音换了一身火红的灵雀羽衣,梳着双丫髻,扮作某个小宗门的女弟子模样,修为也压制在金丹期,但那双灵动的眸子,却藏不住狡黠的笑意。
“老板,有没有最新的话本子?就是那种……侠客闯荡江湖的!”她嗓音清脆,故意凑到孟轩附近的书架翻找,眼角余光却一直瞥向孟轩。
孟轩心中暗笑,却不动声色。他取下一枚记载《辰西域风物志》的玉简,转身欲走。
“哎呀!”凰音“不小心”撞了他一下,怀里的几卷玉简散落一地。
“对不住对不住!”她连忙蹲下身去捡,手却“无意间”拂过孟轩的衣摆。
就在接触的刹那,孟轩指尖微不可察地一弹,一缕细若游丝的归墟之气悄无声息地附着在了她的袖口内侧。
此气无色无味,难以察觉,却能与他的神识产生微弱共鸣,在一定范围内,可模糊感知其方位。
“无妨。”孟轩淡淡一笑,弯腰帮她拾起玉简,目光平静地看向她,“姑娘下次小心些。”
凰音对上他那深邃的眼神,没来由地心头一跳,连忙低下头,耳根微红,抱起玉简就跑:“多谢道友!再见!”
看着她有些仓惶的背影,孟轩目光微凝。鱼饵已下,就看这条“小鱼”,会游向何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