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压电流在空气中拉出细碎的电弧，迈克能闻到鼻腔里弥漫的金属焦味——那是电击枪过载后烧熔的导线在挥发。
他背贴着冰凉的合金门，身后幽蓝光芒透过门缝渗进来，在三人脚边投下晃动的阴影。
雷蒙德中将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钢针，刺破走廊里的血腥气：“放弃抵抗，你已经被列为高危失控体。”
老中将的右手还按在怀表上，表盘边缘的齿轮正发出细微的转动声。
迈克的见闻色霸气如蛛网般铺开，清晰捕捉到二十米外特别行动队士兵们的肌肉紧绷——他们的手指都扣在电击枪扳机上，枪管里跃动的幽蓝电流和门内巨像核心的光色如出一辙。
“涅盘工程。”金狮子模板的记忆突然翻涌，史基沙哑的声音在迈克脑海里炸响，“世界政府用活人做电池的老把戏，那些实验体的生命力会被抽干，变成驱动兵器的养料。”他的瞳孔微微收缩，余光扫过控制台旁那排未启动的能源节点——每个节点都连着拇指粗的电缆，接口处还挂着未擦净的暗红色液体。
“小杰克。”迈克的声音压得极低，喉结在血污里滚动，“带她从左侧通风口撤离。”他用眼角余光示意——通风口在走廊尽头，格栅上还挂着半片被扯断的电线，“我数到三，你就拽着她冲。”
叼着烟草的青年手指猛地一颤。
他盯着迈克额角还在渗血的伤口，那道被船舵贯穿的痕迹此刻正泛着金红光泽——是“不死狮躯”在修复。
小杰克突然把烟头按在掌心，火星灼得皮肤滋滋响，却硬是咬着牙没吭一声：“那你呢？”
“我要给你们凿条路。”迈克的右手悄悄攥紧短刀，刀鞘上的防滑纹嵌进掌纹里。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金狮子能量在沸腾，半觉醒的飘飘果实正沿着血管往指尖涌，“记得三年前在靶场，你说我挥刀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他突然咧嘴笑了，血沫溅在小杰克衣领上，“现在，让你看看狮子怎么撕笼子。”
雷蒙德的怀表“咔嗒”一声。
“开火。”
密集的电击光束如毒蛇吐信，从四面八方攒射而来。
迈克没有躲，反而迎着光举起双手——他能看见士兵们瞳孔里的错愕，听见雷蒙德抽气的声响。
下一秒，他的皮肤表面腾起金色鳞片纹路，飘飘果实的能力如风暴般炸开！
空气在他身周扭曲成淡蓝色的漩涡，电击光束擦着他耳侧划过，在墙上熔出焦黑的孔洞。
迈克的双臂肌肉暴起，血管里流淌的不再是血液，而是金狮子模板解封的力量。
他猛然挥臂，掌心迸发的气劲裹着狂风撕裂空气，“风来炮！”
这声暴喝震得走廊顶灯纷纷坠落。
首当其冲的三名士兵被气劲掀得双脚离地，后背重重撞在能源节点上——金属撞击的脆响混着电缆断裂的爆鸣，幽蓝能量如决堤的洪水从节点里喷涌而出！
爆炸的气浪掀翻了迈克的衣领，他被冲击力推得撞在合金门上，却趁机瞥见小杰克已经背起红眼07号。
那机械少女的红瞳里血雾完全退去，幽蓝的光映着小杰克汗湿的后颈，她的机械手指轻轻勾住青年的腰带，像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走！”迈克抹了把脸上的血，反手抽出短刀插进地面。
武装色霸气顺着刀身蔓延，在爆炸余波里硬是稳住身形。
他转头看向雷蒙德，老中将的军帽已经被气浪掀飞，白发在火光里乱翘，眼里的震惊还没褪尽——这正是迈克要的。
小杰克的军靴在地面擦出火星，他背着红眼07号撞开通风口格栅，锈铁碎片簌簌落进管道。
最后一秒，他回头喊了句什么，但爆炸的轰鸣吞没了所有声音。
迈克只看见青年嘴唇动了动，大概是“活着回来”之类的蠢话。
合金门内突然传来机械臂转动的轰鸣。
迈克猛地转身，正看见那座二十米高的钢铁巨像睁开了眼睛——幽蓝的光芒从它眼眶里喷薄而出，比刚才的能源节点更亮，更烫。
他能感觉到巨像的“视线”穿透自己的胸膛，在灵魂上烙下灼烧般的印记。
“来啊。”迈克舔了舔嘴角的血，短刀在掌心转了个花。
金狮子模板的咆哮声盖过了所有杂音，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像战鼓，像号角，像要撕裂这铁幕的第一声狮吼。
通风管道里，小杰克的呼吸撞在管壁上，发出闷响。
红眼07号的机械足刮擦着金属，在他背上留下一道道白痕。
突然，少女的指尖轻轻戳了戳他后颈——那里有道旧疤，是三年前为救他挡刀留下的。
“怎么了？”小杰克放慢脚步，汗水滴在管道上，“疼？”
红眼07号没有说话。
她幽蓝的瞳孔里，浮起一串破碎的画面：暴雨夜的实验室，戴鸟嘴面具的人拖着个金发女孩走过走廊，女孩的手腕上系着褪色的蓝丝带——和迈克靴筒里藏着的那截，一模一样。
管道深处传来滴水声，混着远处爆炸的闷响，像极了某种倒计时。
通风管道里的铁锈味突然被焦糊的电子元件气息覆盖。
小杰克的后颈刚被红眼07号的指尖戳过，就感觉背上的机械少女突然绷直了身体。
她的机械关节发出“咔啦啦”的异响，原本幽蓝的瞳孔骤然泛起血红色，像两盏被泼了红漆的灯。
“不对……那个装置……我曾经……启动过它。”她的声线不再是机械音的平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颤音，机械手指深深掐进小杰克肩头的布料，“实验室的警报在响，鸟嘴面具的人抓着我的头发按在操作台上……我看见能源节点的红灯在闪，听见自己说‘确认启动涅盘核心’……”
小杰克的脚步猛地顿住。
他能感觉到后背传来的震动——红眼07号的胸腔里，原本稳定的电流声正变得杂乱，像是有无数根导线在互相缠绕拉扯。
他腾出一只手按住她冰凉的机械手腕，掌心能摸到齿轮错位的凸起：“07，冷静！你现在很安全，那些都是过去——”
“不！”红眼07号的机械足突然蹬在管壁上，借力翻身跳到小杰克面前。
她的机械臂关节迸出火星，脖颈处的接口裂开半寸，露出里面缠着黑胶带的线路。
管道顶的水珠滴在她额角的机械面板上，折射出她瞳孔里翻涌的画面：穿白大褂的人举着注射器，金发女孩被绑在手术台上，蓝丝带在她手腕上晃荡，和迈克靴筒里那截一模一样。
“迈克的蓝丝带……是她的。”红眼07号的声音突然变轻，像被按了消音键的留声机，“三年前暴雨夜，我抱着她从实验室跑出来，她哭着把蓝丝带塞给我……她说‘如果遇到像爸爸一样厉害的人，就送给他’。”
小杰克的呼吸骤然一滞。
他想起三天前帮迈克擦靴子时，瞥见的那截褪色蓝丝带——当时迈克说“捡的”，现在想来，那谎话连新兵训练时的靶纸都不如。
他刚要开口，管道尽头突然传来金属扭曲的轰鸣，震得管壁簌簌落灰。
“迈克那边出事了！”小杰克一把捞起红眼07号，机械足在管壁刮出刺耳鸣响。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盖过了管道里的回声，后背的冷汗浸透了衬衫——刚才那声轰鸣，像极了钢铁巨像启动时的关节摩擦声。
同一时间，走廊里的硝烟正被通风系统抽走。
迈克的短刀插在地面，武装色霸气在刀身凝成深黑纹路。
他的视线透过烟雾，清晰捕捉到雷蒙德中将的位置——老中将背对着他，右手正往腰间摸军刀，左手还攥着那只停摆的怀表。
“就是现在。”金狮子模板的记忆突然涌现，史基当年突袭海军本部时的战术在迈克脑海里闪回。
他弯腰压低重心，半觉醒的飘飘果实能力裹着风，将自己的脚步声消弭在爆炸余波里。
雷蒙德的后颈在见闻色感知中泛着紧绷的热意，那是警惕到极点的表现，但老中将怎么也想不到，被二十支电击枪瞄准的“失控体”，会反冲过来。
“噗——”
麻醉弹擦着迈克耳侧钉进墙里，尾端的绿色药剂还在渗出。
他的“碎颅钢躯”在皮肤下泛起金红光泽，直接硬扛了第二发麻醉弹——子弹打在锁骨处，只留下个白印。
雷蒙德终于察觉动静，转身时军刀刚出鞘三寸，迈克的拳头已经带着流樱武装色砸来！
“咔！”
雷蒙德的肩甲被砸出蛛网裂纹，整个人被轰得撞在能源节点上。
他的军刀当啷落地，嘴角溢出血沫，眼里的震惊终于变成了真正的忌惮：“你这怪物……”
“怪物？”迈克扯下被弹片划开的衣袖，露出手臂上正在愈合的伤口，“总比拿活人当电池的‘正义’强。”他弯腰捡起雷蒙德的军刀，刀刃映出自己染血的脸——船舵贯穿的伤口还在渗金红光芒，那是“不死狮躯”在加速修复。
通风口方向传来金属格栅被撞开的脆响。
迈克猛地转头，正看见小杰克背着红眼07号从管道里钻出来，后者的机械臂还在冒火星，但瞳孔已经恢复幽蓝，正对着他拼命眨眼。
“走！”迈克挥刀斩断脚边的电缆，爆炸的火光在刀面跳跃，“去码头！”
“别让他逃！他是涅盘计划的最终变量！”雷蒙德的怒吼混着钢铁巨像的轰鸣炸响。
迈克能听见巨像的机械足碾碎合金地板的声音，每一步都震得他耳膜发疼。
他咬着牙冲向通风口，金狮子史基的残影突然在脑海里浮现：银发海贼团团长踩着漂浮的战舰，举着双剑大笑：“变量？那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无法控制的风暴！”
夜风灌进通风口，带着咸湿的海腥味。
小杰克的军靴刚踩上地面，就猛地抬头——月光下，基地外的海平线上，一道燃烧的舰影正缓缓驶来。
舰首的木雕在火光中若隐若现，那是展开双翅的狮鹫，鹰嘴衔着断裂的船舵，正是“狮鹫之心”的徽记。
“那是……”小杰克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红眼07号的机械手指轻轻搭在他手背，幽蓝瞳孔里倒映着舰影：“是接应我们的船。”
迈克的脚步顿在通风口边缘。
他望着那道燃烧的舰影，船舵贯穿的伤口突然传来灼热的刺痛——那是金狮子模板在共鸣。
海风吹起他染血的刘海，他咧嘴笑了，血沫在月光下闪着金红：“来得正好。”
钢铁巨像的咆哮在身后炸响，金属利爪已经撕开走廊的天花板。
但迈克没有回头。
他大步走向小杰克，伸手接住红眼07号——少女机械手腕上的蓝丝带，正随着海风轻轻飘动，和他靴筒里的那截，终于要系成一个完整的结。
海平线上，“狮鹫之心”的舰炮缓缓抬起，炮口的火光映亮了舰首的徽记。
一场新的风暴，正随着黎明前的潮水，悄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