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夜袭工坊
魏明的尸体尚有余温,沈墨轩的心却冰冷如铁。窗外夜色深沉,那个一闪而过的黑影已消失无踪,只留下一支淬毒的弩箭和一句未说完的警告。
“城南土谷祠...”沈墨轩低声重复着这个地名,脑海中飞速运转。
慕容惊鸿很快带着一队护卫赶来,见到魏明的尸体,脸色顿变:“这是...”
“大将军府灭口。”沈墨轩简短解释,“周世昌藏在城南土谷祠,他们计划在庙会之夜纵火焚城。”
慕容惊鸿倒吸一口凉气:“庙会就在三日后!我们必须立刻行动!”
沈墨轩摇头:“周世昌经此一惊,必已转移。当务之急是加强工坊守卫,防止他们狗急跳墙。”
他转向慕容惊鸿:“你立刻回工坊,将所有重要物资转移至密室。我会通知张大人,全城搜捕周世昌。”
“你的伤...”
“无妨。”沈墨轩咬牙起身,“比起江南百姓的安危,这点伤算什么。”
众人分头行动。沈墨轩亲自前往按察使司,将魏明临终所言告知张明远。张明远闻言大惊,立即下令全城戒严,搜捕周世昌及大将军府余党。
然而,一连两日过去,周世昌如人间蒸发,毫无踪迹。距离庙会只剩一日,城中气氛日渐紧张。
“他们一定藏在某处,等待时机。”沈墨轩站在工坊新建的望楼上,俯瞰全城,“庙会之夜,人潮涌动,正是他们行动的最佳时机。”
慕容惊鸿忧心忡忡:“我们在明,敌在暗,防不胜防啊。”
正说着,李掌柜匆匆来报:“少爷,刚收到消息,漕帮明日将运一批重要货物入城,正好赶上庙会。”
沈墨轩眼中精光一闪:“漕帮?可是那个掌控江南水运的漕帮?”
“正是。”李掌柜点头,“听说他们的少帮主亲自押运。”
沈墨轩沉思片刻,忽然道:“备礼,我要亲自拜访漕帮少帮主。”
慕容惊鸿不解:“此时拜访漕帮,所为何事?”
“漕帮弟子遍布江南,消息灵通。若得他们相助,或可找到周世昌藏身之处。”沈墨轩道,“况且,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
当日下午,沈墨轩携厚礼前往漕帮在城南的据点。漕帮少帮主赵天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虎背熊腰,目光炯炯,听说沈墨轩来访,亲自出迎。
“久闻沈公子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赵天雄豪爽笑道。
沈墨轩拱手:“赵少帮主过奖。沈某冒昧来访,实有一事相求。”
二人入内落座,沈墨轩将周世昌与焚城计划简要告知。赵天雄听罢,面色凝重:“竟有此事!江南乃我漕帮根基,绝不容许有人在此作乱!”
“少帮主深明大义,沈某佩服。”沈墨轩道,“不知漕帮可否助我一臂之力,找出周世昌藏身之处?”
赵天雄拍案而起:“这个自然!我这就传令下去,让帮中弟子全力搜寻!”
有了漕帮相助,搜寻工作顿时顺利许多。不到半日,便有漕帮弟子回报,在城西一处废弃染坊发现可疑人物。
沈墨轩与慕容惊鸿立即带人前往。然而当他们赶到染坊时,只见地上躺着几具尸体,都是漕帮弟子,周世昌早已不知所踪。
“我们来晚了。”慕容惊鸿蹲下检查尸体,“都是一刀毙命,好狠辣的手段。”
沈墨轩面色阴沉:“周世昌身边必有高手保护。”
返回工坊途中,沈墨轩心事重重。敌暗我明,时间所剩无几,若不能在庙会前阻止周世昌,后果不堪设想。
是夜,月黑风高。沈墨轩因伤势未愈,早早歇下。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阵喊杀声惊醒。
“发生何事?”他急忙起身,后背的伤口因动作过大而阵阵作痛。
一个护卫慌慌张张跑进来:“少爷,不好了!有一伙歹徒袭击工坊!”
沈墨轩抓起佩剑冲出门外,只见工坊外墙处火光冲天,数十名持械歹徒正在冲击工坊大门。慕容惊鸿率领护卫殊死抵抗,刀剑相交之声不绝于耳。
“是黑虎帮余孽!”慕容惊鸿一边挥剑御敌,一边高喊,“墨轩,你伤未愈,快回屋去!”
沈墨轩哪肯退缩,也加入战团。他虽然剑术不及慕容惊鸿,但自幼习武,对付普通歹徒绰绰有余。
然而歹徒人数众多,且个个悍不畏死。工坊护卫虽勇,但双拳难敌四手,渐渐落入下风。
“守住大门!”慕容惊鸿剑光如练,连伤数人,但更多的歹徒涌了上来。
一个歹徒突破防线,直扑沈墨轩。沈墨轩举剑相迎,却因背后伤痛动作稍缓,险些中刀。幸好慕容惊鸿及时回援,一剑将那歹徒刺倒。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慕容惊鸿喘息道,“他们人太多了!”
就在这危急关头,工坊外忽然传来一阵呐喊声。又一队人马从黑暗中杀出,与黑虎帮众战作一团。
“是漕帮的人!”有护卫惊喜高呼。
沈墨轩定睛看去,果然见赵天雄一马当先,手持九环大刀,勇不可当。漕帮弟子个个身手矫健,很快将黑虎帮众分割包围。
“沈公子,赵某来迟了!”赵天雄大声道。
原来漕帮得知黑虎帮欲袭击工坊,特地赶来相助。有了漕帮加入,战局瞬间逆转。黑虎帮众见势不妙,纷纷溃逃。
“穷寇莫追!”沈墨轩制止欲追击的护卫,“小心调虎离山!”
慕容惊鸿点头:“墨轩说得对,周世昌诡计多端,不可不防。”
赵天雄走过来,抹去脸上血迹:“沈公子,我在来的路上,发现一伙形迹可疑之人往城东方向去了。”
“城东?”沈墨轩心中一动,“庙会主会场就在城东!”
慕容惊鸿恍然大悟:“他们是要提前行动!”
沈墨轩当机立断:“赵少帮主,烦请你带人留守工坊。慕容,我们立刻去城东!”
赵天雄拍胸保证:“沈公子放心,工坊交给我!”
沈墨轩与慕容惊鸿带着一队精锐护卫,快马加鞭赶往城东。夜色中的街道空无一人,唯有马蹄声在石板路上回荡。
抵达城东庙会广场,只见几个黑影正在广场四周泼洒着什么。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是火油!”慕容惊鸿惊道,“他们真要焚城!”
沈墨轩大喝一声:“住手!”
那些黑影见行迹败露,立刻四散而逃。护卫们分头追击,很快将其中几人制服。
“周世昌在哪里?”沈墨轩揪住一个俘虏厉声问道。
那俘虏吓得浑身发抖:“周...周老板在城隍庙...”
沈墨轩与慕容惊鸿对视一眼,立即带人赶往城隍庙。
城隍庙内烛火摇曳,周世昌独自站在大殿中央,面前堆放着数个火油桶。见沈墨轩带人闯入,他不但不慌,反而哈哈大笑。
“沈墨轩,你来得正好!今日就让你我同归于尽!”周世昌状若疯狂,手中火把高高举起。
“周世昌,放下火把!”沈墨轩喝道,“你已无路可逃,何必执迷不悟!”
周世昌狂笑:“无路可逃?哈哈哈哈!大将军府答应我,事成之后保我周全!倒是你,沈墨轩,屡次坏我好事,今日定要你付出代价!”
慕容惊鸿悄无声息地移动位置,准备伺机制服周世昌。
周世昌察觉他的意图,厉声道:“别动!再动我就点火!”
沈墨轩示意慕容惊鸿停步,对周世昌道:“周老板,大将军府已自身难保,如何保你?靖王倒台,其党羽纷纷落网,你不过是他们手中的一枚弃子。”
周世昌面色微变,但很快恢复疯狂:“休要骗我!魏先生亲口承诺...”
“魏明已死!”沈墨轩打断他,“就在我面前,被大将军府灭口!”
周世昌如遭雷击,手中火把微微颤抖:“不...不可能...”
“他临终前告诉我你的藏身之处,就是最好的证明。”沈墨轩步步紧逼,“周老板,放下火把,我可求官府从轻发落。”
周世昌眼神闪烁,显然内心动摇。就在这时,庙外忽然传来一声弓弦响动,一支冷箭破空而来,直射沈墨轩后心!
“小心!”慕容惊鸿飞身扑救,将沈墨轩推开,自己却中箭倒地。
“慕容!”沈墨轩惊呼。
周世昌见状,趁机点燃火把,向火油桶扔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从梁上跃下,一脚踢飞火把,同时制住周世昌。来人竟是多日未见的苏芷瑶!
“苏小姐?”沈墨轩又惊又喜。
苏芷瑶微微一笑:“我一直在暗中监视周世昌,就等他自投罗网。”
庙外,张明远率领官兵涌入,将周世昌及其同党一网打尽。
沈墨轩急忙查看慕容惊鸿伤势,幸好箭矢偏离要害,暂无性命之忧。
“多谢苏小姐相助。”沈墨轩由衷道谢。
苏芷瑶摇头:“若非沈公子深明大义,江南早已陷入火海。该道谢的是我。”
危机解除,沈墨轩却无半点喜悦。他看着被押走的周世昌,心中升起一丝不安。
周世昌在经过他身边时,忽然低声道:“沈墨轩,你以为你赢了吗?大将军府不会放过你的!他们在朝中还有人,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哈哈哈哈!”
疯狂的笑声在夜空中回荡,如同不祥的预言。
沈墨轩站在庙门前,望着东方渐白的天空。这一夜的风波虽平,但更大的风暴,或许正在酝酿。
而漕帮的及时相助,也让他意识到,江湖势力在这乱世中的重要性。或许,他该重新考虑与各方势力的关系了。
远处,第一缕曙光刺破云层,照亮了历经劫难的江南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