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像一层轻纱,轻轻笼罩着胡椒试验田,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胡椒叶混合的清新气息。田埂上的草叶挂着晶莹的露珠,阳光透过薄雾洒下来,折射出七彩的光芒。李杰带着农技队的五个人,背着崭新的小铲子、提着铺了棉布的竹筐,早早地来到了田埂上。试验田里的胡椒植株长得郁郁葱葱,墨绿色的叶片边缘带着细小的锯齿,在晨光中泛着油光,叶片背面的脉络清晰可见,像一张精心编织的网。一串串青色的胡椒果挂在枝头,从下到上依次排列,小的只有米粒大,大的已经有小指肚那么粗,像一串串小巧的翡翠,在微风中轻轻晃动。而他们今天的目标,是挑选出最优质的胡椒花苗,移栽到新选定的坡地上去,这些花苗将来会开出能提取香料的花朵,关系到椒兰皂的品质。
“都打起精神来,今天的挑选至关重要。” 李杰站在田埂上,整理了一下被露水打湿的衣袍,声音清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咱们要选的是能用来提取香料的胡椒花苗,不是用来结果的,所以标准得记清楚了,一点都不能含糊。”
他蹲下身,膝盖在湿润的泥土上压出一个浅浅的坑,指着一株长势旺盛的胡椒苗说:“你们看,要选茎秆粗如手指的,就像这株,茎秆不仅粗,还带着淡淡的紫色,表面有一层细密的绒毛,这样的植株根系发达,吸收养分的能力强,将来开花才多。而且叶片得无斑点、无虫害,颜色要深绿有光泽,用手摸上去厚实有弹性,这样的苗才健康,不容易生病。”
农技队的老王蹲在旁边,他脸上布满了风霜,手上布满老茧,仔细打量着那株苗,伸手捏了捏茎秆,又翻了翻叶片,指腹蹭过叶片表面的绒毛,疑惑地问:“李大人,这茎秆粗的和细的,差别就这么大吗?我看那细点的长得也挺精神啊,叶片也挺绿的。”
李杰摇了摇头,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两幅简单的根系图,一幅根系发达粗壮,一幅根系纤细稀疏:“差别大了去了。茎秆粗说明它积累的养分多,就像人吃得饱才能有力气干活一样,移栽后能更快适应新环境,成活率高。开花需要消耗大量养分,细茎秆的苗就像没吃饱饭的人,根本支撑不起那么多花,到时候要么开花少,要么开了花就蔫了,花瓣单薄,提取的香料味道也会寡淡,做出来的香皂香味不足,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说着,他拿起一把小巧的铁铲,铁铲的边缘打磨得十分锋利,他小心翼翼地在那株符合标准的胡椒苗周围画了个圈,圆圈离茎秆刚好一尺远。“挖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连带着直径一尺的土球一起移走。” 他一边示范着,一边叮嘱道,“这土球里全是须根,胡椒花苗的须根就像人的毛细血管,密密麻麻的,负责吸收水分和养分,一旦散了,须根就会受损,花苗到了新地方很难扎根,十有八九活不成,咱们可不能白费功夫。”
铁铲插入泥土的声音很轻,“噗嗤” 一声,泥土被轻松划开,李杰的动作缓慢而精准,像是在进行一场精细的手术。他沿着画好的圈,一点点将泥土松动,时不时用手扒开旁边的土块,生怕伤到根系。然后用手轻轻托起土球,手指插入土球底部,感受着土球的重量和紧实度,生怕用力过猛会弄散。当整个土球完整地脱离地面时,他才松了口气,土球上还带着一些湿润的泥土和细小的草根,他小心地将花苗放进铺着湿布的竹筐里,竹筐底部还垫了一层柔软的稻草,防止土球碰撞。
“看到了吗?就得像这样,动作轻、准、稳。” 李杰直起身,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泥土里,瞬间晕开一小片深色,“每一株都要这么挖,不能有半点马虎,这可是关系到咱们香皂能不能成功的关键。”
农技队的几个人纷纷效仿,他们蹲在田里,身子几乎趴在地上,仔细挑选、挖掘。李杰则在田垄间来回走动,脚步迈得很轻,生怕踩坏了旁边的幼苗,他一株株检查,眼睛像鹰一样锐利,任何一点瑕疵都逃不过他的眼睛。遇到不符合标准的,他会立刻指出来:“这株茎秆太细了,还不到小指粗,不行;那株叶片上有黄色的斑点,可能感染了病害,不能要,得单独放着,免得传染给其他苗;还有这株,土球散了一半,须根都露出来了,可惜了,只能放弃,把它种回原来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活。”
太阳渐渐升高,像个大火球挂在天上,烤得人浑身发烫。田地里的湿气蒸腾起来,形成一层薄薄的水雾,闷得人喘不过气。农技队的几个人都已经汗流浃背,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滴进眼睛里,涩得他们不停眨眼,衣服湿透了贴在身上,像裹了层湿棉被,可谁也不敢懈怠,只是偶尔用袖子擦一把汗,继续埋头苦干。李杰更是如此,他的官袍早已被汗水浸透,颜色深了一大片,领口和袖口都能拧出水来,脸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流过下巴,滴进泥土里,瞬间就没了踪影。
有一次,他为了查看一株长在荆棘丛边的胡椒苗,那株苗看起来很符合标准,茎秆粗壮,叶片厚实,可周围长满了带刺的荆棘。他小心翼翼地拨开荆棘,没想到一根隐藏的尖刺还是划破了他的手背,鲜血立刻涌了出来,染红了手背的皮肤。他只是皱了下眉,从衣袍上撕下一小块布,随便缠了缠,就继续埋头工作,仿佛没感觉到疼痛。“这株不错,茎秆粗,叶片也好,没被荆棘影响。” 他指着那株苗对旁边的人说,语气里满是欣喜,仿佛忘记了手上的伤口。
就这样,一株株挑选,一株株挖掘,一株株检查。三百株花苗,他们从清晨一直忙到太阳落山,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橙红色,余晖洒在田地里,给胡椒苗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当最后一株花苗被小心翼翼地放进竹筐时,所有人都累得瘫坐在田埂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李杰的手上被荆棘划出了好几道口子,有的已经结了痂,有的还在隐隐作痛,他的腰也因为长时间弯腰而酸痛不已,可他看着满满几筐的优质花苗,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觉得一切值得的。
辛苦都是移栽前,李杰让人在坡地的苗坑底部都铺了一层腐熟的胡椒籽饼。那是用榨过油的胡椒籽和草木灰混合在一起,经过半个月发酵而成的,黑乎乎的,像一块块压缩的泥土,散发着一股特殊的、带着微酸的香味。“这是给花苗最好的‘安家礼’。” 李杰一边指挥着大家摆放花苗,一边说,“胡椒籽饼肥力足,而且肥效持久,里面还含有胡椒花苗生长需要的多种微量元素,能让花苗快点扎根,适应新环境,就像给刚搬家的人准备了充足的食物一样。”
他亲自扶着每一株花苗,确保它们直立在坑中央,茎秆不歪斜,然后指挥着填土。填土的时候要分层填,每层填五寸厚,就要用手轻轻压实,既不能太松,也不能太紧。“太松了保不住水,阳光一晒就干了;太紧了会压迫根系,影响呼吸,就像人被捆住了手脚一样不舒服。” 他不停地叮嘱着,眼睛盯着每一个动作,生怕出一点差错。
直到月亮升上天空,清辉洒满大地,像一层薄薄的银霜覆盖在坡地上,最后一株花苗才移栽完毕。李杰站在坡地边,望着整齐排列的胡椒花苗,它们在月光下像一个个小小的卫士,守护着这片土地。他仿佛看到了无数盛开的花朵,白色的花瓣层层叠叠,散发着那独特的香气,随风飘散,弥漫在整个长安城。他知道,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有浇水、施肥、除草等更多的工作要做,但他有信心,这些花苗一定能在这里茁壮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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