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过得像偷来的时光。
白天要么在家看老电影、做甜品，要么去逛画展、看展览；
晚上就在庭院里喝茶聊天，听李扬讲拍戏时遇到的趣闻，刘小丽偶尔插两句，引得三人笑作一团。
刘一菲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眼底的阴霾彻底散了，连说话都多了几分轻快。
范小胖的气色也渐渐好转，眼底的青黑消失了，皮肤又恢复了往日的光泽
—— 刘小丽每天变着花样给她炖补品，燕窝、阿胶轮流换，简直把她当成了亲女儿来养了。
离别的那天还是到了。
机场人声鼎沸，范小胖推着行李箱站在安检口。
她拉住刘一菲的手，眼神里满是不舍。
“茜茜，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我知道了，小胖姐！”
刘一菲抱住她，声音有些哽咽。
“你在剧组更要好好的，别熬太晚了，记得按时吃饭。”
范小胖拍了拍她的背，转头看向李扬，语气郑重。
“亲爱的，茜茜就交给你了，你可得好好照顾她。”
李扬点点头，目光温和。
“放心！”
看着范小胖的身影消失在安检口，刘一菲才依依不舍地转过头。
李扬牵起她的手，十指相连。
“别难过了，等她拍完戏就回来了。”
“嗯！”
刘一菲靠在他肩上，声音软软的。
“扬扬哥，有你和小胖姐在身边的感觉真好。”
“傻丫头！”
李扬揉了揉她的头发，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
“走吧，休息了这么多天，咱们也该干点正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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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月 15 日上午八点半，京都饭店。
三楼宴会厅改造成的试镜场外已排起长队，橘红色的围栏将人群分成两列蜿蜒的长队。
家长们拿着打印好的简历，身旁的小演员们则大多捧着剧本，嘴唇无声地翕动着默念台词。
“听说了吗？梁佳辉、秦海露的角色都已经定下来了，现在就差这三个配角的孩子了。”
穿驼色大衣的女人往同伴耳边凑了凑。
“我陪着我家丫头从唐山专程赶过来的，中影的三轮面试刷下来多少人，才能站到这儿。”
“可不是嘛，嘉和那边筛选的更严，我侄子练了好久的哭戏，眼睛都肿了。”
旁边的男人叹了口气，目光死死盯着试镜场紧闭的木门。
九点整，走廊尽头传来皮鞋敲击地面的声响，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李扬的黑色身影出现在转角，左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右手站着刘一菲。
她穿了件米白色羊绒连衣裙，外面罩着驼色短款大衣。
看见人群里的孩童时，眼底不自觉漾起柔和的笑意。
“李导，刘小姐！”
王义快步迎了上来。
“梁佳辉、秦海露和李启明老师的合同昨天已经寄到了公司。
中影的张制片、伯纳刘经理还有嘉和的陈经理都在里头等着了。”
李扬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围栏后一张张紧绷的脸。
筛选后的名单核对过了吗？”
“核对好了，亚纪组 27 人，祥太组 31 人，百合组 19 人。
都是三家公司联合初筛过的最优人选。”
王义侧身引路，压低声音补充着。
“不过伯纳那边递了个条子，说是亿达推荐的，放在了亚纪组最后一个。”
李扬的眉峰几不可察地轻挑了下—— 这圈子里的人情往来，从来都是躲不过的。
推开门的瞬间，场内的喧嚣立刻压了下去。
长条形的会议桌后坐了五位评委，中影的张制片最先起身，脸上堆着笑。
“李导可算来了，我们都等半天了。”
他的目光落在刘一菲身上，又添了几分笑意。
“刘小姐也来了，难得见你对选角感兴趣。”
“跟着扬扬哥学学。”
刘一菲浅笑笑着颔首，在李扬身旁的空位坐下。
试镜台铺着深灰色幕布，前方架着三台摄像机，场记板上用马克笔写着 “《小偷家族》试镜 day1”。
第一个走进来的是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约莫十七岁，头上梳着马尾辫显得格外精神，手里紧紧攥着剧本。
“老师好，我叫林晓，试镜柴晓雅。”
她向着众人鞠了个90度的躬，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颤抖。
指定的表演片段是柴晓雅被家人抛弃后，在海边独自流泪的戏份。
女孩深吸一口气，抬手捂住脸，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可眼泪却迟迟落不下来，最后索性对着空气大喊。
“为什么不要我……”
李扬的目光落在她过于明亮的眼仁上，等她表演结束才开口，声音平淡无波。
“你觉得柴晓雅的眼泪是给别人看的，还是给自己的？”
女孩愣了愣，瞬间涨红了脸。
“给…… 给抛弃她的家人看的。”
“下一个！”
李扬没再追问，指尖翻过她的简历，在页脚画了个浅淡的叉。
张制片凑过来小声说道。
“这孩子是中戏附中的，外形条件不错，就是…… 太明媚了，像没受过委屈。”
“柴晓雅的底色是支离破碎的。”
刘一菲忽然开口，说出了自己的理解。
“她不会喊出来，只会把眼泪憋在眼眶里，怕被任何人看见。”
李扬侧头看她，眼底泛起赞许的笑意。
“说得对！”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二十多个女孩陆续登场。
有的刻意挤眉弄眼装可怜，有的把悲伤演成了歇斯底里。
最接近的那个女孩，眼泪掉得时机刚好。
可念台词时，嘴角总是不自觉地上扬
—— 那是长期被宠爱的痕迹，藏不住的。
刘一菲渐渐皱起眉。
“她们都太干净了，表现不出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的样子。”
这时，场务的声音突然响起。
“下一位，景甜。”
这两个字像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李扬猛地抬头。
门口的女孩穿着一身巴宝莉的风衣，梳着的高马尾露出她光洁的额头，更是衬得脖颈纤细。
是她——那个后来被资本簇拥着塞进无数大制作，却始终打不开局面。
直到一部《司腾》的横空出世，靠着剧里的旗袍造型才彻底翻红的 “大甜甜”。
李扬的目光掠过她清秀的眉眼，心跳都莫名快了半拍。
“李导好，各位老师好。”
景甜的声音细细软软的。
“我叫景恬，来自长安，试镜柴晓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