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明额头已渗出细密的汗珠,但气息却更加悠长平稳。他感觉身体的“滞涩”感消去了大半,灵活性和协调性基本恢复了。
他眼神一凝,不再犹豫,开始演练基础擒拿和发力技巧。
动作由慢到快,力量由浅入深。虽然刻意控制了声响,但每一次拧腰、送肩、沉肘,都带着破风的微响和扎实的力量感。
淤青的部位在发力时依旧会带来痛楚,但这痛楚反而成了他精确感知自身极限的标尺。
汗水浸湿了运动服的后背,系统的提示音被屏蔽,他沉浸其中,仿佛要将昨晚的疲惫和痛苦,连同那些淤青一起,在这清晨的汗水中彻底甩脱。
直到天色大亮,远处传来人声和自行车的铃声,莫天明才缓缓收势。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白气在微凉的空气中凝成一缕。
身体虽然因为再次活动而有些发热发酸,但那种充满活力的通透感,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
他心念一动,系统面板应声浮现,淡青色的光幕上清晰显示着:
【大力鹰爪功——熟练度5.2%(登堂入室)】
【八极拳——熟练度27.6%(未入门)】
莫天明盯着那行“未入门”的字样,抬手抹掉额角的汗,眉头微蹙:“这几天,得把八极拳的进度赶上来了。”
他原地甩了甩胳膊,又屈膝沉肩活动了几下筋骨,感受着身体里顺畅的力道,这才转身快步朝家走去。
刚推开家门,就闻到一股熟悉的米粥香气。
“哥!你一大早跑哪去了?”莫小雨正坐在小饭桌边,捧着一碗白粥,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含糊不清地问。她眼睛亮晶晶地打量着莫天明,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昨晚疲惫的痕迹。
“去楼下活动了一下,呼吸新鲜空气。”莫天明笑了笑,走到厨房门口。
母亲林淑娟正背对着他,在狭小的灶台前忙碌。
她的腰背似乎有些僵硬,但动作依旧麻利。听到动静,她转过身,脸上带着倦容,却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快去洗洗手,粥刚熬好,还有你爱吃的酱菜。”
“妈,您辛苦了。”莫天明看着母亲眼下的淡淡青黑,心里很是心疼。他连忙去洗手。
饭桌上很简单,一大锅白粥,一小碟自家腌的咸菜,还有几个刚蒸好的馒头。但在这清晨,却显得格外温暖。
恰逢周末,兄妹俩不用上学。饭后,妹妹便拉着莫天明钻进房间,非要他讲讲昨天没弄懂的物理题。母亲则系着围裙,在厨房慢悠悠地收拾着碗筷。
八点的清晨,阳光明晃晃地照在水泥地上,带着初夏的燥热。纺织厂生活区迎来了一天中最忙碌的时段。
早班的工人们步履匆匆,孩子们啃着油条包子嬉闹着,楼下小摊贩的吆喝声混杂着自行车的铃铛响,让生活区充满了市井的烟火气。
然而,这份充满生机的喧嚣被一阵突兀、凄厉、不成调的唢呐声骤然撕裂!
“呜——哇——呜哇——”
声音尖利刺耳,带着刻意营造的悲怆和不祥,瞬间盖过了所有日常的声响。
沉重的脚步声混杂着粗重的喘息,如同闷雷般滚进生活区的大门。
人们惊愕地停下脚步,循声望去。
只见七八个穿着黑色紧身t恤或背心、露出狰狞花臂纹身的壮硕青年,抬着一口刺眼、崭新的薄皮棺材,步履沉重地走了进来。
棺材在阳光下泛着冰冷死寂的光泽,像一块巨大的寒冰,突兀地砸在了生活区的心脏位置。
抬棺队伍最前方,是一个剃着青皮头,穿着怪异黑色立领衣服的男人,眼神凶得像要吃人。
他双手捧着一张放大的黑白遗像——照片上是个笑容轻佻的年轻人。
这景象诡异又骇人!
抬棺队伍后面,跟着几个同样凶神恶煞的汉子。其中一人手里拎着一个破旧录音机,那催命的唢呐声正是从里面以最大音量播放出来,震得人头皮发麻。
“莫天明!给老子滚下来!”
为首那个青皮头男人猛地站定在莫家所住单元楼的入口正前方,将遗像狠狠戳在棺材盖上,直指三楼。他的声音如同炸雷,充满了暴戾。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今天,老子来接你下去给我兄弟磕头认罪!”后面一个汉子跟着厉声嘶吼,声音里充满了煽动性的仇恨。
整个家属院瞬间炸开了锅!
“天啊!棺材!抬棺材来了!”
“雕龙画虎的,看着不像是好人!来找莫家小子的?”
“照片上那个年轻人死了?莫天明杀的?不可能吧?”
“造孽啊!这大清早的,吓死人了!”
“快看三楼!莫家那口子!”
惊呼声、议论声、小孩被吓哭的声音四起。人群惊恐地后退,远远地围成一个大圈,脸上写满了对这群人的恐惧和看客的复杂情绪。
没人认识那个为首剃青皮头的男人是谁,只觉得他凶悍无比,让人不敢直视。
三楼,莫家。
刺耳的唢呐和指名道姓的咆哮如同冰锥扎进客厅。
林淑娟刚送走准备去纺织厂活动中心体检的张素兰,正收拾桌子,手一抖,瓷碗“啪嚓”摔碎。
她冲到阳台,看到楼下那口刺眼的棺材和那群凶神恶煞的人,脸色瞬间煞白如纸!
“天明!小雨!”她失声尖叫,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变调,踉跄着冲回客厅。
莫天明刚帮妹妹讲解完物理题目,听到动静和楼下清晰的“莫天明滚下来”,眼神骤然锐利。
他快步到窗边,看到楼下景象,一股冰冷的杀意在眼底凝结。
他同样不认识那个为首的男人,但他看到昨天盯梢的那个男人,以及那张遗像!
对方那冲天的戾气和抬棺上门的举动,已是不死不休的信号!
“哥!”
莫小雨冲到哥哥身边,小脸惨白,死死抓住莫天明胳膊。
“别怕。”
莫天明声音低沉,眼神锁死楼下那个青皮头首领。
“天明!别下去!千万别下去!”林淑娟张开双臂挡在门口,拦着准备下去的儿子!身体因恐惧和决心而颤抖,“他们…他们是什么人啊?报警!快报警!”
“莫天明!你个缩头乌龟!再不下楼,老子就砸了你家这破门!把你妈你妹一起拖出来!”
楼下,青皮头男人的咆哮再次炸响,赤裸裸地用家人进行威胁!
话音未落,老鼠和阿强已狞笑着冲到单元门前,对着楼下老旧的铁门疯狂踹打!
“哐!哐!”
巨响如同重锤,整栋楼都在震颤。铁门似乎在呻吟,门框不断地落灰。
“砸开!冲上去揪出那小杂种!”青皮头首领厉声下令,混混嚎叫,有人捡起砖块。
林淑娟听着楼下疯狂的砸门声,看着儿子紧绷的侧脸和女儿惊恐的眼泪,母性力量爆发!
她推开阳台门,对着楼下嘶声哭喊:“你们到底是谁?!求求你们!放过我儿子!我儿子是老实孩子!警察都说他是清白的!求求你们了!别砸了!”
她的哭喊悲怆而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