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再碾过三千年,瀚海的风沙依旧在酒馆外呼啸,却从未吹进店内半分。这日,酒馆的木门被一股磅礴的气息推开,不同于以往客人的或急切或恭敬,来者周身萦绕着淡灰色的雾气,每一步落下,都让空间泛起细微的褶皱——那是命雾境修士独有的道韵,代表着已触摸到生命与时空的边缘。
来者是墨尘,玄荒界“暗渊阁”的阁主,也是玄荒界近十万年来第一位踏入命雾境的修士。他一身玄色长袍,面容苍老却眼神锐利,手中握着一柄布满裂纹的黑色短杖,杖头镶嵌的“命雾晶”散发着不稳定的光晕。他此次前来,不为求救,不为求药,只为一个困扰了他千年的问题。
墨尘走到柜台前,并未像其他人那般躬身行礼,只是微微颔首,语气带着一丝探寻:“前辈在此坐了万载,见惯了生死起落,可知‘命雾境’之上,是否还有更高的境界?”
李长生缓缓睁眼,目光落在墨尘身上,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他周身的命雾,直抵其道基本源:“你修炼‘暗渊心法’,强行吞噬过三位命岸境修士的道果,虽踏入命雾境,却也导致道基蒙尘,寿元只剩百年。”
简单一句话,让墨尘瞳孔骤缩。他吞噬道果之事极为隐秘,连暗渊阁的核心长老都未曾察觉,前辈竟一眼看穿。他握紧手中的短杖,声音多了几分急切:“晚辈自知道途有缺,可若不能突破命雾境,百年后依旧难逃陨落。前辈若能指点迷津,暗渊阁所有资源,前辈尽可取用。”
李长生抬手,指尖凝出一缕淡金色的光丝,光丝在空中化作一道虚影——那是一条蜿蜒向上的道路,道路尽头被一层薄薄的光晕笼罩,隐约能看到“昊天境”的轮廓。“命雾境之上,是命昼境,再往上,便是昊天境。但你的道途已歪,若想突破,需先散去吞噬的道果,重修道基,否则百年后,道基崩裂,魂飞魄散。”
墨尘看着那道虚影,沉默了许久。散去道果,意味着他将从命雾境跌落回命岸境,千年苦修付诸东流。可若不如此,百年后便是身死道消。他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黑色短杖放在桌上——这是暗渊阁的“镇阁权杖”,持此杖者,可号令暗渊阁所有命雾境以下修士。“前辈指点之恩,墨尘铭记在心。此杖虽非至宝,却代表暗渊阁的诚意,望前辈收下。”
说完,墨尘转身离去,周身的命雾已散去大半,脚步虽沉重,却多了几分坚定。他要回暗渊阁,散去道果,从头再来。
酒馆内,黑色的镇阁权杖与桌上的物品并排摆放,李长生重新闭上眼,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
第九碗酒:昊天境修士的执念
又是五千年过去,长生酒馆的名声已超越了界域的限制,连那些隐居在混沌边缘的昊天境大能,都听闻了这瀚海之滨有一位深不可测的前辈。
这日,酒馆门口传来一阵空间破碎的声音,一道身着白衣的老者缓步走入。他周身没有任何气息外放,却让整个酒馆的时间流速都慢了半分——这是昊天境修士的标志,已能初步掌控时空法则。老者是凌虚子,玄荒界“凌霄殿”的殿主,也是玄荒界唯一一位达到昊天境中期的修士。
凌虚子走到柜台前,对着李长生躬身行礼,姿态恭敬到了极致:“晚辈凌虚子,见过前辈。”
李长生未睁眼,声音平淡:“你已达昊天境中期,寿元无尽,为何而来?”
凌虚子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丝执念:“晚辈修炼三万年,虽达昊天境,却始终无法触摸到星极之境的门槛。前辈见多识广,可知如何才能突破昊天境,踏入星极之境?”
李长生指尖微动,一道星芒从指尖飞出,落在凌虚子面前。星芒中,清晰地展现出星极之境的道韵——那是一种融合了宇宙星辰、法则本源的力量,远比昊天境更为磅礴。“星极之境,需以自身为‘星’,以法则为‘核’,吸收宇宙星辰之力,重塑道基。但你过于执着于境界突破,忽略了对法则的感悟,若不放下执念,即便寿元无尽,也难踏进一步。”
凌虚子看着那道星芒,眼中满是明悟。他修炼多年,一心追求境界提升,却忘了法则感悟才是根本。他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枚金色的令牌,令牌上刻着凌霄殿的殿徽,周身散发着浓郁的昊天境道韵——这是凌霄殿的“传位令牌”,持此令牌者,可直接成为凌霄殿的新殿主。“前辈指点之恩,晚辈无以为报。此令牌代表凌霄殿的臣服,前辈若有需,凌霄殿愿为前辈效犬马之劳。”
李长生未回应,凌虚子也不在意,将令牌放在桌上后,躬身行了一礼,转身离去。他要回凌霄殿,放下执念,潜心感悟法则,或许有朝一日,真能踏入星极之境。
第十碗酒:天外仙宗的信使
时光荏苒,又是一万年过去。这一日,瀚海之上突然出现了一道金色的光柱,光柱穿透云层,落在长生酒馆门口。不同于以往任何客人的气息,这道光柱中蕴含的道韵,竟带着一丝宇宙本源的气息——那是远超玄荒界所有境界的力量。
光柱散去,一位身着紫色仙袍的青年出现在门口。他面容俊朗,周身萦绕着淡淡的仙雾,腰间挂着一枚刻有“仙”字的玉佩,仅仅是站在那里,便让整个瀚海的风沙都停止了呼啸。青年是天外仙宗的信使,名为紫宸。
天外仙宗,并非存在于任何界域之中,而是悬浮在混沌深处的无上宗门。传闻中,天外仙宗的弟子最低修为都是昊天境,宗门内的长老更是星极之境大能,而宗主,更是早已超越了星极之境,达到了无人知晓的境界。在整个宇宙中,天外仙宗都是如同“天道”般的存在,任何界域的修士,提到天外仙宗,都会心生敬畏。
紫宸走到柜台前,对着李长生行了一个极为郑重的礼节——那是天外仙宗对前辈的最高礼仪。“晚辈紫宸,奉天外仙宗宗主之命,前来拜见前辈。”
李长生终于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紫宸身上,眼中第一次有了一丝波动。他能感觉到,紫宸周身的仙雾中,蕴含着与他指尖封印的混沌气息相似的力量。“天外仙宗,找我何事?”
紫宸从怀中取出一封金色的请柬,请柬上没有任何文字,却散发着浓郁的混沌道韵。“宗主感知到前辈指尖封印的混沌气息,知晓前辈在等其主人。三百年后,混沌深处将出现‘混沌之门’,气息的主人届时会现身。宗主邀前辈三百年后前往天外仙宗,共观这场‘热闹’。”
李长生看着那封请柬,沉默了片刻,缓缓点头:“三百年后,我会去。”
紫宸脸上露出一丝喜色,他知道,能让宗主亲自邀请的前辈,实力定然深不可测。他将请柬放在桌上,又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枚紫色的玉佩——玉佩与他腰间的玉佩相似,却散发着更为浓郁的仙韵。“此乃天外仙宗的‘仙宗玉佩’,持此玉佩者,可自由出入天外仙宗,且在宇宙任何界域,都能得到天外仙宗的庇护。”
说完,紫宸再次躬身行礼,转身化作一道光柱,消失在瀚海之上。
酒馆内,金色的请柬与紫色的仙宗玉佩放在桌上,与之前的镇殿令牌、传承玉佩、冰魄水晶等物品相映成趣。李长生看着那枚仙宗玉佩,指尖的混沌气息微微颤动。三百年后,混沌之门开启,气息的主人现身,再加上天外仙宗的邀请——这场他等待了万载的“热闹”,终于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