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抹除,仿佛从未存在过。
李长生负手立于封禅台顶端,衣袂在剑气余波中轻轻摆动。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玄门众人顷刻间灰飞烟灭。
李长生指尖的剑气余韵缓缓收敛,负在身后的手轻轻落下。原本被玄门修士占据的台面此刻空旷得只剩下风声,仿佛刚才那场动辄灭宗的对峙从未发生,七十二宗的千年传承、布下的诛神阵图、乃至那些修士存在过的气息,都被彻底从这方天地间抹去。
地面上,那些记录着玄门坐标的卫星地图骤然空白,所有关于“玄门七十二宗”的典籍、档案、甚至普通人记忆里的零星传闻,都在同一瞬间湮灭——他不仅灭了人,更抹去了他们存在过的所有痕迹。
李长生抬眸望向云海深处,那里曾是玄门宗门的隐秘聚集地。此刻,那些藏于洞天福地中的山门、传承了万载的灵脉、甚至守护山门的神兽,都在同一道无形的意志下化为虚无,仿佛这世间从未有过“玄门”二字。
“扰我者,尘归尘,土归土。”他轻声开口,声音随着山风传遍四野,却又奇异地没有留下任何回音。衣袂在风中舒展,阳光透过云层落在他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却照不进他眼底那片亘古的漠然。
封禅台的青石板上,最后一点灵气波动也彻底熄灭。从此,人间再无玄门修士,再无诛神阵的传说,只有山巅的风,还在无声诉说着那位长生者的规矩——敢触逆鳞者,连存在的痕迹,都不配留下。
山风渐歇,封禅台的青石板上积起一层薄薄的尘埃,仿佛在无声地覆盖刚才那场无声的湮灭。李长生转身走下台阶,每一步落下,脚下的石缝里便有细微的金光闪过,将玄门修士残留的最后一丝气息彻底涤荡干净。
云层深处,原本监视着山巅的卫星突然偏离轨道,信号接收器在无形力量的作用下熔成废铁,那些试图记录这场“异常事件”的加密数据库,在千里之外的服务器机房里化为一串乱码,连备份硬盘都泛起焦黑的痕迹。
山下的公路上,几辆载着特殊装备的军车正疾驰而来,车厢里的士兵紧握着武器,屏幕上还显示着玄门宗门的三维坐标。可就在车辆即将驶入山区时,所有人的记忆突然出现一片空白,握着方向盘的司机茫然地踩下刹车,看着眼前陌生的山路喃喃自语:“我们……是来做什么的?”
而在更遥远的古籍馆里,那些记载着玄门七十二宗秘闻的线装书正自动泛黄、碎裂,书页上的文字像活物般褪去,只留下空白的纸页在空气中轻轻飘落。图书馆管理员疑惑地捡起碎片,却想不起这些书原本记录着什么,仿佛那些传承千年的故事,从未在历史中存在过。
李长生走到山腰处,回望了一眼云海缭绕的封禅台。那里曾是历代帝王祭天的圣地,如今却成了他抹去一段历史的见证。他指尖轻弹,一枚古朴的酒葫芦出现在手中,仰头饮下一口,清冽的酒液滑过喉咙,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叹息。
“千年修行,百年传承,终究抵不过一句‘扰我清静’。”他轻声自语,身影随着山风渐渐淡去,只留下一串模糊的脚印,很快便被飘落的树叶覆盖。
当夕阳西下,山巅只剩下呼啸的风声。没有战斗的痕迹,没有亡魂的哀嚎,甚至连空气都变得格外清新,仿佛刚才那场席卷天地的湮灭从未发生。只有偶尔掠过的飞鸟会绕着封禅台盘旋,眼神里带着莫名的敬畏——它们能感觉到,这片山巅,从此多了一道不容侵犯的无形界限,而那个曾在此驻足的身影,早已将“规则”二字,刻进了这方天地的肌理。
夕阳的余晖为封禅台镀上一层暖金,山风卷着最后一丝灵气余韵消散在天际。李长生的身影已融入山间薄雾,脚下的落叶却在他走过的路径上悄然焕发生机,嫩芽顶破腐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仿佛在无声地覆盖那串转瞬即逝的脚印。
山脚下的军车仍停在原地,士兵们面面相觑,屏幕上的三维坐标早已变成空白,车载记录仪里关于“玄门”的所有数据都化作雪花点。带队的军官揉着发痛的太阳穴,最终只能下令返航——他们找不到任何前进的理由,仿佛这场行动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目标。
古籍馆里,管理员将碎裂的纸页清扫进垃圾桶,指尖划过空荡的书架,忽然觉得这里似乎一直都是这般空旷。那些曾让他引以为傲的孤本秘录,连同关于玄门的记忆,都已在时光里被悄然抹去,只留下一种莫名的怅然,像被风吹散的烟尘。
而在更深的维度里,那些记录着玄门因果的天道法则正在重组。七十二宗的气运轨迹被彻底抹去,与他们相关的因果线如蛛丝般断裂,连轮回簿上的名字都化作虚无。三界六道之中,再无任何关于“玄门修士”的印记,仿佛这道传承从未在天地间留下过痕迹。
李长生已走到山脚的溪边,掬起一捧清水洗去指尖的尘埃。溪水倒映着他平静的面容,也倒映着远处渐渐暗下来的山巅。他将酒葫芦凑到唇边,清冽的酒香混着草木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他望着溪水潺潺流淌,声音轻得像风,“我非不仁,只是懒得与扰我者论道罢了。”
话音落时,溪水中的倒影轻轻晃动,随即恢复平静。山风穿过林梢,带来远处村落的炊烟气息,一切都显得那么寻常。唯有封禅台的青石板缝隙里,偶尔闪过的细碎金光在证明:那位长生者来过,也用最彻底的方式,给这方天地立了一条无人敢再触碰的规矩。
夜色渐浓,星光洒满山林。长生酒馆的灯笼不知何时已在山脚下亮起,暖黄的光晕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长生”二字的影子。李长生坐在柜台后,给自己倒了杯新酿的酒,窗外的虫鸣渐起,岁月静好,仿佛刚才那场湮灭历史的风波,真的从未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