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半月，李长生行至古仙域中部的“流云城”。此城因常年萦绕着淡青色流云得名，云絮如纱，垂落城墙时竟能沾染上灵力的微光，连城内的青石板路都透着温润的灵气。恰逢百年一度的“万宝阁”拍卖会开幕，往来修士络绎不绝，城门处的灵力检测仪前排起长队——能踏入此城的，修为最低也是掌极境，腰间储物戒闪烁的灵光更是从未断过，显然皆是为拍品而来。
而众人趋之若鹜的，正是此次拍卖会的压轴珍品——“破灭丹”。此丹以九天灵乳、陨星砂、噬灵花蕊等三十六种上古灵材炼制，能直接助窥祖境修士冲破桎梏，近千年在古仙域仅现过三次。据传万宝阁为寻齐主材，耗费了整整五十年，消息一出，连域内隐世的宗门都派了使者前来。
李长生步入流云城时，城门守卫正查验一名修士的身份令牌。那修士亮出“紫霞宗”的鎏金牌匾，守卫当即躬身放行，态度恭敬。可轮到李长生，他只是抬手掠过检测仪，仪器竟未发出半点灵光——他周身灵力收敛得极致，仿佛只是个毫无修为的凡人。守卫皱眉刚要阻拦，却被李长生淡漠的目光扫过，那目光里没有半分压迫，却让守卫喉咙发紧，下意识退了半步，竟任由他走了进去。
城内街道两旁，摊位上摆满了各式灵材法器，吆喝声此起彼伏。有修士捧着千年灵芝讨价还价，有小贩展示着能抵御灭极境攻击的护心镜，可李长生目不斜视，素白的衣摆在人群中划过，竟没沾染上半点喧嚣。他走到万宝阁门前时，拍卖会已近尾声，阁外立着两名灭极境护卫，见他衣着普通、无灵力波动，当即伸手阻拦：“此处是万宝阁拍卖会，非受邀者不得入内。”
李长生没说话，只是抬眼望向阁内。护卫只觉一股无形的压力袭来，双腿发软，竟不由自主地让开了路。等他走进阁内，两人才回过神，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骇——他们竟连对方如何动手都没察觉。
阁内共分三层，底层是普通修士的席位，此刻已挤得水泄不通，连过道里都站满了人；中层是雅间，帘幕低垂，隐约可见里面修士手中把玩的灵玉；顶层则是万宝阁为顶级势力预留的“天字号”雅间，门口守着窥祖境的护卫，寻常人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空气中弥漫着檀香与灵力的气息，拍卖师的声音借灵力传遍全场，带着几分激昂：“接下来，便是本次拍卖会的压轴拍品——破灭丹！”
话音落，两名侍女捧着鎏金玉盒缓步走上台。玉盒未开，已能看到金色的丹光透过盒缝溢出，落在地面上竟凝成了细小的灵纹。全场瞬间安静，连呼吸声都变得轻微，底层修士纷纷踮起脚尖，目光死死盯着玉盒，眼中满是渴望。
“此丹能助窥祖境修士突破桎梏，底价——两千万仙髓晶，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百万！”拍卖师掀开盒盖的瞬间，金色丹光骤然爆发，化作一只展翅的金鹏虚影，在阁内盘旋一周才缓缓消散。底层修士发出阵阵惊呼，中层雅间的帘幕也晃动了几下，显然里面的人也按捺不住激动。
“两千一百万！”底层一名身着锦袍的修士率先开口，他是流云城本地的富商修士，虽只是掌极境，却靠着倒卖灵材攒下了巨额财富。话音落，他得意地扫了眼四周，仿佛胜券在握。
可没等拍卖师喊价，中层雅间便传来一道冷喝：“两千五百万！”
众人循声望去，那是“黑风寨”的专属雅间，帘幕上绣着黑色的骷髅图案。寨主赵雄的声音带着灭极境的威压，传遍全场：“此丹非我黑风寨莫属，识相的便别再竞价，免得伤了和气。”
黑风寨垄断了流云城周边三座灵矿，财力雄厚，赵雄更是灭极境巅峰的修为，寻常势力根本不敢与其争锋。底层那名锦袍修士脸色一白，悻悻地闭上了嘴，全场瞬间陷入沉寂。
拍卖师正欲喊“第一次”，顶层天字号雅间忽然传出一道轻嗤：“三千万。”
这声音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连赵雄的威压都被压了下去。众人抬头望去，那是“噬灵殿”的雅间，门口守着的护卫周身萦绕着黑色雾气，显然是噬灵族的余孽。噬灵族虽在百年前的大战中覆灭大半，残余的噬灵殿却掌控着数处上古遗迹，财力与实力都远超黑风寨。
雅间内，林越指尖摩挲着一枚黑色玉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是噬灵殿的使者，修为已达窥祖境，此次势必要将破界圣丹收入囊中——只要突破桎梏，他便能重振噬灵族，届时古仙域无人能挡。
赵雄在雅间内气得攥紧了拳，却不敢发作。他深知噬灵殿的手段，若真惹恼了林越，黑风寨恐怕要步噬灵族的后尘。就在他犹豫是否要继续加价时，另一间天字号雅间传出了声音：“三千五百万。”
这次的声音苍老，却带着凛然正气，是“清虚观”的观主玄机子。清虚观是古仙域的老牌宗门，玄机子更是窥祖境中期的修为，论实力远胜林越。林越脸色一沉，冷声道：“玄机子，你非要与我噬灵殿作对？”
“此丹当落于正道之手，而非你等邪祟之辈。”玄机子的声音带着不屑，“四千万。”
林越怒极反笑：“好，好得很！五千万！”
全场哗然。五千万仙髓晶，足以买下一座中等规模的宗门，众人没想到为了一枚破界圣丹，两大势力竟会如此竞价。底层修士纷纷屏住呼吸，目光在两座雅间之间来回扫视，连大气都不敢喘。
就在这时，角落里的李长生忽然动了。他之前一直立在底层的角落，素衣在喧闹中透着冷清，仿佛只是个无关紧要的看客。可此刻，他抬眼望向台上的玉盒，目光依旧漠然，却让全场的气氛骤然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