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酉时(傍晚五点至七点),夕阳将天空染成瑰丽的橘红色。空和派蒙按照纸条上的指示,悄然离开了气氛压抑的离岛居住区,向着岛屿北部的镇守之森走去。
与离岛的人工雕琢和紧张氛围不同,镇守之森充满了原始而神秘的气息。参天古木遮天蔽日,林间飘荡着淡淡的雾气,随处可见造型可爱的狸猫石像和散发着柔和光芒的雷种子。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草木的清新味道,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显得格外幽静。
“这里感觉好舒服啊!”
派蒙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把在离岛积攒的压抑都吐出去,“比离岛那个地方好多了!”
空也感到心神宁静了不少。他按照隐约的路径指引,在森林中穿行,最终来到一片相对开阔的林间空地。空地中央,一棵格外巨大的、盛开着淡粉色花朵的樱花树下,设有一张简单的石桌和几个石凳。
而此刻,正有一道身影,静静地伫立在樱树下。
那是一位少女,身着印有椿花与飞鹤纹样的华丽和服,裙摆如流水般曳地。她有着一头如瀑的银白色长发,用精美的头饰挽起,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
容貌精致绝伦,宛如人偶,一双淡紫色的眼眸清澈如水,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与坚定。气质高贵典雅,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公主,正是民间雅称为“白鹭公主”的神里绫华。
她的身旁,还站着一位看起来爽朗干练、腰间佩刀的青年,正是之前在离岛有过一面之缘的托马。托马见到空和派蒙,露出热情的笑容,挥手示意。
“你们来啦!比约定的时间还早一些呢!”
托马笑着迎上来,“这位就是我家小姐,神里绫华。”
空和派蒙走近。近距离观看,神里绫华的美更加令人惊叹,但空更在意的是她眼中那份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凝重。
“旅行者,派蒙,你们好。”
神里绫华微微躬身,行了一个标准的稻妻礼节,声音温柔悦耳,如泉水击石,“冒昧邀约,还请见谅。我是社奉行神里家的大小姐,神里绫华。”
“你好,神里小姐。”
空也礼貌回应。派蒙则飞在旁边,好奇地打量着这位传说中的大小姐。
“二位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
神里绫华示意大家入座,托马则熟练地开始烹茶,准备茶点,“镇守之森是神里家的领地之一,相对安全,我们可以在此安心交谈。”
茶香袅袅,精致的和果子摆上石桌。短暂的寒暄后,气氛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神里绫华轻轻放下茶杯,淡紫色的眼眸直视空,语气变得郑重:“旅行者,你在离岛数日的所见所闻,想必已经对稻妻如今的现状有所了解。锁国令与眼狩令,如同两道沉重的枷锁,禁锢着这片土地。”
空点了点头,将帮助久利须、土门师父以及竺子的事情简要说了一下,重点提到了眼狩令对普通人的摧残。
听到竺子一家的遭遇时,神里绫华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晰的痛楚,她轻轻握紧了放在膝上的手:“……正是如此。眼狩令,夺走的不仅仅是神之眼,更是无数人的梦想、愿望与……灵魂。父亲大人……也曾因此……”
她的话语微微停顿,似乎触及了某些悲伤的回忆。托马在一旁适时地递上一杯热茶,眼神中带着安慰。
神里绫华稳定了一下情绪,继续道:“社奉行神里家,世代掌管祭祀与文化,本应引导民众向善,守护稻妻的‘永恒’之美。但如今的‘永恒’,却变成了停滞与压抑。目睹子民受苦,社奉行却因种种限制,难以有所作为……我……深感无力。”
她的坦诚让空有些意外。作为统治阶层的一员,如此直白地表达对现行政策的不满,需要极大的勇气。
“所以,你找我们来,是希望我们做什么?”空直接问道。
神里绫华与托马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托马接过话头,语气变得认真:“不瞒你们说,小姐和我,以及社奉行内部一些志同道合之士,一直在暗中行动,试图帮助那些因眼狩令而受苦的人们,并寻找打破僵局的方法。”
“我们将其称为——‘千手百眼’计划。”
神里绫华接口道,声音虽轻,却带着坚定的力量,“汇聚千万人之手,凝集百种之眼(愿望),共同面对眼狩令的威光。我们相信,稻妻的‘永恒’,不应建立在剥夺与恐惧之上,而应源于人民发自内心的愿望与守护。”
她看向空,目光中充满了诚挚的请求:“旅行者,你并非稻妻之人,却拥有非凡的力量和一颗愿意帮助他人的心。你的到来,或许正是‘转机’所在。我们……需要你的力量。”
“需要我做什么?”空问道。
他并不完全了解稻妻复杂的政治局势,但眼狩令的残酷是实实在在的,他无法坐视不理。
“眼下,正有一个关键的机会。”
托马压低声音,“我们收到密报,天领奉行近期将在绀田村附近举行一场第一百颗神之眼的‘狩眼仪式’。这颗神之眼的主人,是一位曾深受村民爱戴的老人。我们希望能阻止这场仪式,或者……至少将被收缴的神之眼夺回。”
神里绫华补充道:“绀田村情况特殊,那里流传着‘狐斋宫’大人的传说,地脉与结界有些异常,或许能为我们提供一些掩护。但天领奉行必定重兵把守,行动极其危险。”
派蒙有些担心:“听起来好危险啊!就我们几个去吗?”
神里绫华摇了摇头:“社奉行的身份敏感,我们无法直接出面。但我们会为你们提供一切必要的情报和支持。而且,我们相信,绀田村的村民,以及……一些隐藏在暗处的朋友,或许也会提供帮助。”
谈话暂时告一段落。夕阳的余晖透过樱树的缝隙洒下,为神里绫华的身上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她站起身,走到空地中央。
“旅行者,我的请求或许有些强人所难,将如此危险的任务托付给初来乍到的你。”
她轻声说道,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精美的折扇,“言语的承诺总是苍白。在我们稻妻,有时,心意需要通过更直接的方式传达。”
她展开折扇,翩然起舞。
舞姿优雅而灵动,宛如白鹭展翅,又似流水潺潺。折扇开合间,仿佛有樱花随之飘落。
这并非战斗的技艺,而是一种蕴含着神里流太刀术精髓的仪式之舞,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美感与力量感,表达着坦诚、请求与决意。
空静静地欣赏着,他能感受到这舞蹈中蕴含的真诚与重量。派蒙也看得入了迷。
一舞终了,神里绫华微微喘息,脸颊泛红,更添几分娇艳。她看向空,眼神清澈:“这便是我,神里绫华,以及社奉行,对于合作的诚意与请求。旅行者,你……愿意帮助我们吗?”
空没有立刻回答。他站起身,走到空地另一边,拔出了自己的剑。他没有跳舞,而是将元素力灌注剑身,施展了一套融合了蒙德与璃月剑术精华、又带着他自己领悟的剑法。
剑光闪烁,风元素和岩元素缭绕,虽不如神里绫华的舞蹈优雅,却充满了历经战斗磨砺的实用性与一往无前的锐气。
这是他无声的回答——以剑明志,以武会友。
神里绫华和托马眼中都露出了赞赏的神色。空收剑归鞘,走回石桌前,目光坚定地看着神里绫华:
“我接受这个委托。”
神里绫华的脸上绽放出由衷的、如释重负的笑容,宛如冰雪初融:“谢谢你,旅行者!真的……非常感谢!”
夜幕悄然降临,镇守之森中亮起了点点萤火。详细的行动计划还需要进一步制定,神里绫华和托马将一些关于绀田村和狐斋宫传说的资料交给了空,并约定好后续的联系方式。
“我们会通过终末番的渠道与你们保持联系。”
托马说道,“万事小心,遇事不可为,以保全自身为重。”
神里绫华再次向空行礼:“那么,旅行者,派蒙,我们就此别过。愿接下来的行动,一切顺利。”
目送神里绫华和托马的身影消失在森林深处,空和派蒙也踏上了返回离岛的路。
“没想到神里小姐这么漂亮,还这么有勇气……”
派蒙感慨道,“不过,去阻止狩眼仪式,真的好危险啊。”
“嗯。”
空点了点头,握紧了手中的资料,“但这件事,值得去做。”
他望向离岛方向,又想起怀中那袋钟离先生所赠的“尘世之砂”。稻妻的旅途,果然如先生所料,充满了挑战。而他现在,已经找到了第一个明确的目标。
千手百眼计划,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