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和五郎的小队带着名椎滩的情报和缴获的邪眼晶体返回海只岛反抗军大营。向珊瑚宫心海汇报后,心海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她立刻下令加强营地警戒,暗中调查内部是否有与愚人众接触的可疑人员,并严密封锁关于“邪眼”的消息。
然而,纸终究包不住火。前线战事的持续吃紧,幕府军给的压力越来越大,尤其是天领奉行精锐部队的介入,让反抗军的伤亡数字不断攀升。一种焦躁和无力感,如同瘟疫般在部分士兵中间悄然蔓延。
空和派蒙在营地里休息时,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样。一些士兵看他们的眼神,除了以往的尊敬,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说的……羡慕?甚至是某种隐藏的急切。偶尔能听到角落里传来压低的议论:
“……要是能有那种力量就好了……”
“……听说用了就能像旅行者那样厉害……”
“……可是珊瑚宫大人明令禁止……”
派蒙飞近空,小声说:“空,你有没有觉得……大家好像有点怪怪的?”
空点了点头,眉头微蹙。他想起名椎滩那个愚人众临死前的话,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邪眼的诱惑,已经开始侵蚀这支以愿望为旗帜的队伍了。
几天后,空和派蒙去营地附近的礁石滩散步,远远看到哲平一个人坐在最高的礁石上,望着大海发呆,连他们靠近都没有察觉。他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和焦躁,完全不见了往日的活力。
“哲平?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派蒙飞过去问道。
哲平吓了一跳,回过头,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是旅行者和派蒙啊……没什么,就是……有点闷,出来透透气。”
空在他身边坐下,注意到哲平的手指无意识地反复摩挲着枪杆,眼神有些游离。“是在担心前线的事吗?”空问道。
哲平沉默了片刻,低下头:“嗯……最近战斗越来越艰难了。幕府的那些家伙,装备精良,还有神之眼的将领带队……我们很多兄弟……昨天,和我一起入伍的阿创,他……”他的声音哽咽了,没有再说下去。
空和派蒙都沉默了。战争的残酷,他们亲眼目睹过。
“我……我也想变强!”
哲平突然抬起头,眼中燃烧着不甘和渴望,“我想保护大家!想为阿创报仇!可是……我太弱了!没有神之眼,再怎么训练,也追不上那些有天赋的人……我……”他的拳头紧紧握起,指节发白。
看着哲平痛苦的样子,空想安慰,却不知如何开口。天赋的差距,有时候确实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就在哲平内心挣扎最激烈的时候,一个身影在夜晚悄然找上了他。
那是一个戴着面具、披着斗篷的神秘人,自称是反抗军“特殊战术教官”。他在营地外一处僻静的海湾约见了哲平。
“哲平士兵,我观察你很久了。”
神秘人的声音经过处理,沙哑而低沉,“你拥有强烈的愿望和勇气,是块好材料。但缺乏打开力量之门的‘钥匙’。”
哲平警惕地看着他:“你是谁?珊瑚宫大人知道你的存在吗?”
“我是谁不重要。”
神秘人轻笑一声,“重要的是,我能给你需要的东西——力量!足以让你保护同伴、实现愿望的力量!”他伸出手掌,掌心躺着一枚散发着不祥紫色微光的、造型诡异的眼球状装置——正是邪眼!
哲平瞳孔一缩,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邪眼!珊瑚宫大人明令禁止接触这个东西!”
“禁止?呵呵……”
神秘人语气带着嘲讽,“那是因为她害怕!害怕无法控制这股力量!害怕打破现有的秩序!但真正的战士,岂能畏首畏尾?看看前线的伤亡吧!没有力量,拿什么去守护?拿什么去实现‘永恒’之外的梦想?”
他的话如同毒蛇,精准地咬在哲平内心的痛处。战友牺牲的画面、自身的无力感、对力量的渴望交织在一起,冲击着他的理智。
“这……这东西有什么代价?”哲平的声音有些颤抖。
“代价?”
神秘人收起邪眼,语气充满诱惑,“任何强大的力量都有代价。神之眼不也是依靠‘愿望’驱动吗?邪眼,不过是换了一种更‘高效’的燃料而已。只要你意志足够坚定,就能驾驭它!想想吧,拥有了力量,你就能成为像旅行者那样的英雄,甚至……更强!”
说完,神秘人将一件东西塞进哲平手中——一张写着下次见面时间和地点的纸条,然后便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中。
哲平呆呆地站在原地,手中攥着那张滚烫的纸条,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接下来的几天,哲平变得有些魂不守舍。训练时,他比以前更加拼命,甚至有些急躁,好几次因为冒进而差点受伤。空和五郎都注意到了他的异常。
“哲平,最近是不是太累了?要注意休息。”五郎关切地提醒道。
“我……我没事!五郎大哥!我只是想快点变强!”哲平大声回答,眼神却有些闪烁。
更令人不安的是,营地里开始流传起一些模糊的传闻。有人说看到某个平时表现平平的士兵,在一次夜间巡逻时突然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和力量,瞬间击倒了好几个幕府侦察兵;但也有人说,那个士兵第二天就病倒了,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
这些传闻有鼻子有眼,却又找不到确切的源头和当事人,更加重了营地里诡异的气氛。空试图追踪这些传闻,却发现它们如同海面上的泡沫,转眼就消失无踪。
心海站在珊瑚宫最高处的了望台,俯瞰着整个营地,秀美的眉头紧锁。她手中拿着一份最新的伤亡报告和物资清单,其中一些药品,尤其是补充生命精元的药材的消耗速度异常加快。
“邪眼……果然已经开始侵蚀我的军队了。”
她低声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和愤怒,“愚人众……真是好手段,利用将士们的愿望和焦虑……”
她召来终末番的忍者,下达了更严厉的指令:“加大调查力度,务必找出军营内与愚人众勾结的内鬼,以及所有接触过邪眼的士兵名单!但要秘密进行,避免引起恐慌。”
与此同时,空在一次帮助后勤部队搬运物资时,无意中在一个废弃的物资箱角落,发现了一小撮灰白色的、如同燃烧殆尽般的头发。
他记得很清楚,前几天见到哲平时,他的发梢似乎就隐隐有些泛灰,当时还以为是海风侵蚀的缘故。现在想来……
空的心沉了下去。他立刻去找哲平,却发现他不在营房。同营的士兵说,哲平下午请假出去了,说是去海边散心。
空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立刻朝着之前和派蒙遇见哲平的那片礁石滩赶去。远远地,他就看到哲平独自一人站在海边,面对着大海,身体微微颤抖。他的手中,紧紧攥着那枚散发着幽幽紫光的邪眼!
“哲平!不要!”空大喊一声,冲了过去。
哲平猛地回头,看到空,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随即被一种近乎偏执的决绝取代:“旅行者……你来了。”
“把那东西放下!哲平!你知不知道它在吞噬你的生命!”
空急切地喊道,他能感觉到邪眼散发出的不祥气息正在侵蚀哲平的身体。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哲平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又异常激动,“但是……我没有选择!阿创死了!那么多兄弟死了!我不想再看到有人倒在我面前!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举起邪眼,眼中闪烁着泪光和疯狂的光芒:“只要有了它!我就能获得力量!我就能保护大家!就算付出代价……我也愿意!”
“用生命换来的力量,根本保护不了任何人!那只是愚人众的陷阱!”空试图靠近他。
“别过来!”
哲平后退一步,将邪眼紧紧按在自己的胸口,“旅行者,你拥有神之眼,你天赋异禀,你永远不会明白我们这些普通人的绝望!这是……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紫黑色的光芒骤然从邪眼中爆发出来,如同有生命的触须般缠绕住哲平的身体!强大的力量波动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吹散了周围的沙石!哲平的脸上露出痛苦却又兴奋的表情,他的气息在瞬间暴涨!
“看啊……旅行者……这就是……力量!”
哲平的声音变得沙哑而扭曲,他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白,但他的眼神,却充满了获得力量后的狂热。
空看着眼前被邪眼力量侵蚀的哲平,心中充满了悲痛和无力感。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璃月港,往生堂内。钟离正将一束新鲜的霓裳花插入瓶中,动作优雅。突然,他执花的手微微一顿,花瓣上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不祥的紫黑色阴影,随即消散。
他抬起眼,望向稻妻的方向,金珀色的眼眸中掠过一丝了然与淡淡的惋惜。
“欲望为引,绝望为柴……冰雪的毒计,已然点燃了第一缕邪火。”
他低声轻语,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命运,“年轻的魂灵……终是未能抵过力量的蛊惑。可惜,可叹。”
他轻轻放下花枝,走到窗边。夜色中的璃月港灯火通明,一片祥和。而遥远的稻妻,却又有一个灵魂即将被卷入黑暗的漩涡。
“影……若你再不醒来,你的子民,恐将尽数被这‘永恒’的僵局……逼入魔道了。”
他的叹息,融入夜风,无人听闻。
当哲平跟着空回到营地时,他已经收敛了邪眼的力量,但脸色苍白,眼神深处却多了一丝以往没有的锐利和……一丝隐藏得很好的虚弱的亢奋。有士兵好奇地问起他去了哪里,哲平只是含糊地说自己有所领悟,实力有所精进。
不久之后,在一次小规模的遭遇战中,哲平果然表现惊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击败了好几名幕府士兵,其展现出的雷元素力量,邪眼赋予的伪元素力令人侧目。他瞬间成为了部分士兵眼中的“英雄”。
但空和五郎,以及高处的珊瑚宫心海,却清楚地看到了他胜利背后那急剧消耗的生命力,以及他眼中那一闪而逝的、不属于他的紫黑色光芒。
邪眼的阴影,已经正式在海只岛反抗军的内部投下。哲平的抉择,如同推倒的第一张多米诺骨牌,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