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眼仪式引发的混乱随着天领奉行的撤离和深渊气息的暂时消退而告一段落。清晨的阳光驱散了薄雾,照亮了绀田村一片狼藉的广场。村民们惊魂未定地走出家门,开始清理战场,救治伤员,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与淡淡的悲伤。
空和派蒙帮助村民处理善后,疲惫不堪。长次爷爷紧紧握着那枚草元素神之眼,老泪纵横,对空千恩万谢,但眉宇间依旧笼罩着三日之后上交神之眼的阴霾。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三天后还是要交出去……”派蒙难过地说。
空沉默着,摇了摇头。眼下与天领奉行正面冲突并非明智之举,九条裟罗给出的三天期限,已经是当下局势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但这也意味着,必须在三天内找到破局的关键。
正当空思索下一步行动时,他怀中的那枚钟离所赠的石珀令牌,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但清晰的温热感。同时,后山神社方向,那股熟悉的、温和而神秘的召唤感再次传来,比昨夜更加清晰。
“是那只小白狐!”派蒙也感觉到了。
空立刻动身前往后山神社。晨光中的神社显得宁静而庄严,昨夜激战的痕迹已被清理,那层粉色的结界光芒已然消失,但空气中残留的纯净灵力依然可辨。那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正端坐在神社前的鸟居上,歪着头,用那双充满灵性的眼眸注视着空。
“你来了,异乡的旅人。”
空的心中再次响起了那温柔而带着一丝疲惫的女子声音,这次更加连贯清晰。
空恭敬地行礼:“晚辈空,见过狐斋宫大人。”
小狐狸狐斋宫的残魂显化,轻盈地跳下鸟居,走到空面前,身形在阳光下显得有些虚幻:“不必多礼。我并非完整的狐斋宫,只是她陨落前,寄托于此地结界的一缕思念与守护执念。”
她用心灵感应继续说道:“昨夜,多谢你出手相助,延缓了深渊的侵蚀。若非你与那位天领奉行的大将联手,以及你身上那股……熟悉的‘契约’之力稳固了结界核心,封印恐怕已彻底破碎。”
“契约之力?”空心中一动,想到了钟离先生的令牌。
“嗯,一股醇厚如岩、坚定不移的意志。看来,你在璃月,得到了那位‘老朋友’的认可与庇护。”
狐斋宫残魂的语气带着一丝怀念与感慨,“有他的目光注视着你,此行或许多了几分把握。”
空心中震撼,钟离先生的布局,竟然连远在稻妻的狐斋宫残魂都能感知到!
狐斋宫残魂示意空坐下,开始讲述一些关键的往事碎片:
“五百年前的‘灾厄’,并非天降横祸。深渊的力量早已潜伏,腐蚀地脉,而坎瑞亚的覆灭……像是一把钥匙,彻底引爆了积累的污秽。稻妻……也未能幸免。”
她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悲伤:“我与其他几位大妖,如虎千代、笹百合,为了守护稻妻与鸣神大社,最终都……影,她……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她的‘永恒’信念,或许正是从那时开始,走向了极端。”
“绀田村这口‘神龛之井’,封印的是当年一处较小的深渊裂隙。我的本体在消散前,以最后的力量将其封存。但数百年来,随着地脉淤积和‘永恒’带来的停滞,封印日渐衰弱。深渊教团……他们似乎找到了利用此地脉淤积点的方法,试图将其重新撬开。”
“他们的目标,恐怕不仅仅是制造混乱,而是想污染稻妻的地脉核心,甚至……影响‘神樱大祓’的根基。”狐斋宫残魂的语气极其凝重。
“神樱大祓?”空这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那是净化稻妻地脉、维系平衡的关键仪式,由鸣神大社的历代巫女主持。若神樱被污染,整个稻妻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狐斋宫残魂解释道,“旅行者,你的到来,或许是命运的安排。你身负净化深渊的经验,又不受稻妻‘永恒’规则的束缚,是解决此次危机最合适的人选。”
就在这时,空怀中那袋钟离所赠的尘世之砂,突然自发地散发出柔和的金色光晕,一粒粒细小的沙砾仿佛有了生命般微微跳动。空将其取出,只见沙砾在阳光下,隐约指向东南方向的海域。
狐斋宫残魂注视着尘世之砂,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看来,你的‘引路人’已经为你指明了下一步的方向。东南方……是海只岛。那位‘现人神巫女’珊瑚宫心海,是一位智慧远超其年龄的领导者。她所领导的反抗,或许并非单纯的叛乱,而是对当前‘永恒’的一种……修正尝试。”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海只岛信仰的‘奥罗巴斯’大人虽已逝去,但其遗留的力量与鸣神地脉同源而异流。或许在那里,你能找到修复地脉、对抗深渊的线索,也能找到打破眼下僵局眼狩令的盟友。”
“可是,海只岛不是和幕府……”派蒙有些犹豫。
“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与生存。”
狐斋宫残魂的声音渐渐微弱,“我的时间不多了,这缕残魂即将消散。旅行者,请记住,真正的敌人是深渊。无论是幕府还是反抗军,若被仇恨蒙蔽,最终都只会成为深渊的食粮……”
她的身影越来越淡,最终化作点点粉色光粒,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一句最后的嘱托在空心中回荡:
“愿你能……找到那条,连接过去与未来的……希望之路……”
空站在原地,心中充满了沉重与使命感。狐斋宫残魂的话,为他揭示了稻妻灾难的深层原因和当前危机的严重性。
回到村中暂住的小屋,空发现窗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枚系着珊瑚珠的箭矢,箭矢上附着一封加密的信函。拆开一看,正是来自海只岛反抗军的正式邀请!
信函由珊瑚宫心海亲自署名,字迹清秀而有力。信中,她先是对空在绀田村的义举表示赞赏和感谢,随后简要分析了当前稻妻的严峻形势,指出眼狩令与锁国令的弊端以及深渊教团活动的威胁。
她代表海只岛反抗军,正式邀请空前往海只岛,共商大计,为稻妻寻找一条新的出路。
信中还附上了一份详细的、如何避开幕府巡逻队、秘密前往海只岛的航线图和接头暗号。
“是心海的信!”
派蒙惊呼,“她真的邀请我们了!”
这封邀约,与狐斋宫残魂的指引、尘世之砂的异动不谋而合。
面对海只岛的邀约和绀田村的三日之约,空需要做出抉择。直接去海只岛,意味着可能无法顾及长次爷爷;留在绀田村,则可能错过解决更大危机的机会。
他将情况告知了长次爷爷和双叶等村民。出乎意料的是,长次爷爷反而豁达地笑了:“旅行者,你去吧。我这把老骨头,能多守护这枚神之眼三天,已经心满意足了。你不能被我们一个小村子绊住脚步。如果海只岛那边真能找到解决眼狩令的办法,那才是真正救了所有人!”
双叶也用力点头:“嗯!旅行者哥哥,村里有我们呢!我们会照顾好爷爷的!”
村民们的理解与支持,让空下定了决心。他必须去海只岛,从根源上寻找破解困局的方法。
就在空做出决定,准备联系死兆星号或寻找其他方式前往海只岛时,璃月港,往生堂内。
钟离正悠闲地品着新到的翘英庄茶叶,听着田铁嘴说书。忽然,他执杯的手微微一顿,金珀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金光,仿佛穿透了无尽空间,看到了稻妻绀田村发生的一切,以及空手中那袋微微发光的尘世之砂。
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了然的弧度,轻轻放下茶杯,低声自语,声音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尘世之砂已指明航向,白狐的残忆亦点明关键。海只岛的巫女……嗯,此子确是破局之关键。接下来,就看这‘浪客’如何在这雷暴之海中,寻得那一线生机了。”
“归终,”他对着空无一人的身旁说道,“赌局,已至中盘。你我且静观,这枚‘天外之棋’,能否搅动这潭‘死水’。”
虚空中,仿佛传来一声轻柔的叹息与期待的低笑。
空和派蒙在终末番忍者的暗中协助下,顺利离开了绀田村,重返离岛码头。他们通过特殊渠道,联系上了一艘敢于穿越雷暴、暗中与海只岛有贸易往来的走私船。
夜幕降临,空和派蒙登上这艘看起来其貌不扬却异常坚固的小船。船长是个沉默寡言、脸上带着刀疤的中年人,他只确认了接头暗号,便不再多言,下令起航。
小船悄无声息地滑入黑暗的海面,向着东南方向,那片被雷暴和幕府封锁线重重守护的海域驶去。前方是未知的盟友、强大的敌人、以及更深沉的谜团。
空站在船头,海风吹拂着他的金发。他回望了一眼逐渐远去的、笼罩在紫色雷云下的鸣神岛,眼中充满了坚定。
海只岛,我来了。珊瑚宫心海,希望你真的如传说中那般睿智,能够成为对抗“永恒”与深渊的关键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