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奥藏山仙气缭绕的净土,空和派蒙沿着崎岖的山路,向着那片被称为“璃月伤痕”的层岩巨渊进发。
越是靠近,周遭的环境便越发显得荒凉诡异。原本青翠的山体逐渐被灰褐色的岩层取代,植被稀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着金属锈蚀、尘土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源自地底深处的阴冷气息。
终于,他们站在了一处巨大的、如同被天神巨斧劈开的裂谷边缘。向下望去,深不见底,只有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以及从深处蒸腾而上、带着微弱磷光的雾气。陡峭的岩壁上,开凿着无数纵横交错的矿道入口,如同蜂巢,又似某种巨兽的獠牙,散发着不祥的气息。这里便是层岩巨渊的上层入口之一。
“这里……感觉好不舒服啊。”派蒙抓着空的衣角,声音有些发抖,“比传闻中的还要可怕……”
空深吸一口气,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此地游离的元素力异常混乱且稀薄,尤其是岩元素,带着一种狂躁不安的质感,与璃月港周边温厚沉稳的地脉截然不同。更深处,似乎还潜伏着某种令人心悸的、充满怨恨与吞噬欲的力量。魈的警告言犹在耳,仙羽信物在怀中微微发烫,提醒着他此地的凶险。
“小心跟紧我,派蒙。”空握紧手中的剑,眼神凝重。他选择了其中一条看起来相对完整、似乎近期还有人迹活动的矿道,谨慎地踏入其中。
矿道内光线昏暗,仅靠岩壁上零星镶嵌的、能量即将耗尽的流明石提供微弱照明。脚下是凹凸不平的碎石和锈蚀的矿车轨道,空气中尘土味极重,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前行不过数百米,异变陡生!
矿道深处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窸窣声,紧接着,数只形态扭曲、周身缠绕着漆黑淤泥状物质的魔物,如同潮水般涌出!它们外形似犬,却更加狰狞,獠牙外露,眼中闪烁着嗜血的红光,正是层岩巨渊中常见的被深渊力量侵蚀的变异生物——黯色空壳·猎犬!
“是魔物!好多!”派蒙惊叫。
空不敢怠慢,风元素力瞬间凝聚,剑锋横扫,一道弧形的风刃呼啸而出,将冲在最前面的几只猎犬击退。然而,这些魔物远比蒙德和璃月野外的同类更加悍不畏死,且它们周身的漆黑淤泥似乎具有腐蚀性,竟能一定程度上削弱元素的威力。更重要的是,它们的攻击中带着一股直刺灵魂的寒意,那是深渊特有的污秽力量!
战斗瞬间爆发。空凭借灵活的身手和元素反应,在狭窄的矿道中与蜂拥而至的猎犬周旋。剑光闪烁,元素爆鸣,不断有猎犬被斩杀,化为黑烟消散,但更多的魔物从黑暗深处涌来,仿佛无穷无尽。
“这样下去没完没了!”派蒙焦急地喊道,“它们的数量太多了!”
空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在此地,元素力的恢复似乎也受到了压制,久战不利。他目光扫过战场,发现这些猎犬似乎受到矿道深处某个特定方向的吸引。他心一横,不再纠缠,全力催动元素力,形成一股强大的推力,强行冲开一条通路,向着那个方向且战且退。
果然,随着深入,猎犬的追击逐渐减弱,但它们退去时,那充满怨恨的嘶吼声,却仿佛在预示着更深处的恐怖。
摆脱猎犬的追击后,空和派蒙来到了一个相对开阔的地下空间。这里似乎是一个废弃的矿工营地,散落着破损的帐篷、生锈的器械和倾倒的货箱。中央有一口早已干涸的水井,井边散落着一些未来得及带走的个人物品,甚至还有几具已经化为白骨的尸骸,姿态扭曲,仿佛在临死前经历了极大的痛苦。
营地一角,残留着篝火的灰烬,旁边还散落着一些压缩干粮的包装和几个空的水壶。空仔细检查,发现这些物资的生产日期并不久远,说明近期曾有人在此活动。
“看这个!”派蒙飞到一个货箱旁,指着上面一个模糊的印记。那是一个双头鹰的徽记,旁边还有一行至冬文字。
“是愚人众的标记!”空心中一凛。公子果然在这里有布局!这些物资,很可能属于他提到的那个“废弃矿工营地”,也就是他让空去寻他的地方。
他继续搜寻,在一顶半塌的帐篷里,发现了一本被遗弃的日志。日志的纸张泛黄,字迹潦草,记录着主人——一名至冬籍地质工程师——在层岩巨渊的勘探经历。前面大部分内容都是枯燥的数据记录,但最后几页,字迹变得慌乱而惊恐:
“……第73日,深层震动加剧,仪器检测到异常能量峰值……源头指向‘无名遗迹’方向……那不是普通的古代遗迹,里面有……活的东西!在低语!在召唤!”
“……第75日,安德烈小队失联了……他们在探索‘遗迹’时触动了什么……矿井深处传来非人的嚎叫……队长下令撤退,但为时已晚……黑色的潮水……它们从墙壁里渗出来了!”
“……第77日,我们都感染了……皮肤下像有虫子在爬……意识模糊……看到幻象……金色的沙漠……破碎的城池……一个女孩……她在哭……不,她在笑?!……救……”
日志到此戛然而止,最后一页被某种暗红色的污渍浸透。
空合上日志,心情沉重。这本日志证实了层岩巨渊深处存在极其危险的未知存在,也暗示了愚人众在此地的活动远非“考察”那么简单。而日志末尾提到的“金色沙漠”、“破碎城池”和“女孩”的幻象,更是让他心头巨震!这描述,与他寻找的妹妹荧,以及坎瑞亚的传说,隐隐有着某种关联!
难道……荧的线索,真的会在这里出现?这个念头让空既激动又不安。
就在这时,怀中的仙羽信物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温热感,仿佛在预警!同时,他隐约听到营地深处那条通往更下层的矿道中,传来一阵微弱的、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以及……压抑的呻吟?
就在空发现愚人众营地的同时,层岩巨渊上层,另一条隐蔽的矿道裂隙中,夜兰如同暗夜中的精灵,悄无声息地潜伏着。她手中一枚特制的镜片,正反射着远处空所在营地的模糊景象。
“果然来了……动作比预想的快。”夜兰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她早已通过自己的情报网,锁定了公子在层岩巨渊的几个潜在据点,并预判空会被引导至此。
她并未急于现身,而是如同最耐心的猎手,观察着空的一举一动,包括他与魔物的战斗、对营地的搜查以及阅读日志时的神情变化。
“至冬的蠢货,留下的痕迹太明显了。那本日志……倒是意外的收获。”夜兰心中冷笑。公子的计划她已猜出七八分,无非是利用空的好奇心和寻妹的软肋,诱使其深入险境。而她,则要利用这次机会,一方面监控空的动向,确保这颗“棋子”不会过早被毁;另一方面,更要借此摸清公子和博士在层岩巨渊的真实目的。
她注意到空似乎被矿道深处的声响吸引,正准备深入。她沉吟片刻,从怀中取出一个拇指大小、如同水滴般的琉璃装置,轻轻放在岩缝中。装置悄无声息地融化,渗入岩石,留下一道极难察觉的能量印记。这是一个微型追踪信标。
“去吧,旅者。替我去看看,下面到底藏着什么魑魅魍魉。”夜兰的身影缓缓融入阴影,“我会在合适的时机……出现。”
层岩巨渊深处,某条更加隐秘、布满了至冬科技仪器的矿道内,公子达达利亚正通过一个悬浮的水晶球,饶有兴致地“观看”着空在废弃营地的一举一动。水晶球显示的影像,正是来自隐藏在营地角落的微型监控设备。
“哦?发现了日志?运气不错嘛。”公子轻笑,“看来‘坎瑞亚’和‘女孩’的关键词成功引起他的注意了。博士大人准备的‘剧本’果然有效。”
一名债务处理人躬身汇报:“大人,按照您的指示,‘那个东西’已经激活,正在向预定区域移动。预计一小时后与目标接触。”
“很好。”公子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让这场‘邂逅’更自然一点,别一下子吓跑我们的小客人。对了,夜兰那只‘老鼠’好像也跟来了?”他瞥了一眼水晶球边缘一闪而过的模糊能量反应。
“是的,大人。她的隐匿技巧很高明,但逃不过‘虚空之眼’的探测。”
“无妨。”公子摆摆手,毫不在意,“让她看着也好。正好让她亲眼见证,她所保护的‘希望’,是如何一步步走向我们精心准备的‘舞台’的。这场戏,观众越多越精彩。”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水刃在指尖凝聚又消散:“我也该去准备一下了。毕竟,作为‘朋友’,在客人遇到‘危险’时,总要适时地现身‘帮忙’,不是吗?”
他的笑声在幽深的矿道中回荡,充满了阴谋得逞的愉悦。
空谨慎地向着传来声响的矿道深处走去。派蒙害怕地抓着他的头发,小声道:“空,我们还是别去了吧……感觉好可怕……”
“必须去看看。”空态度坚决,日志的内容和仙羽的预警,都指向那里有重要线索。他手中凝聚起元素光芒,照亮前路。
越往深处,空气中的寒意和污秽感越重。岩壁上开始出现一些不自然的、如同血管般凸起的紫黑色脉络,微微搏动着,散发出深渊的气息。脚下的地面也变得黏腻,仿佛踩在某种活物之上。
终于,在矿道尽头,一个稍微宽敞的洞窟中,他看到了声音的来源——几名穿着至冬勘探队服饰的人!但他们状态极其诡异,如同行尸走肉般在原地徘徊,眼神空洞,口中发出无意识的呻吟。他们的身体不同程度地发生了异变,皮肤呈现不健康的灰白色,有的部位甚至出现了类似岩石或水晶的增生!
“他们……他们怎么了?”派蒙吓得捂住眼睛。
空心中一沉,这些人显然是被深渊力量严重侵蚀了!他尝试靠近,想看看能否救助,但那些“人”一感受到生人气息,立刻发出野兽般的咆哮,疯狂地扑了过来!他们的力量奇大,动作僵硬却迅猛,攻击中带着强烈的深渊腐蚀性能量!
空被迫应战,心中却充满了悲凉。这些曾是活生生的人,如今却沦为深渊的傀儡。战斗比之前更加艰难,这些被侵蚀者不仅力量增强,而且似乎感觉不到疼痛,除非彻底摧毁,否则会一直攻击。
激战中,空不慎被一个变异者的利爪划伤了手臂,一股阴冷的侵蚀感瞬间顺着手臂蔓延!他闷哼一声,连忙催动元素力抵抗,才将那股污秽之力逼出,但伤口处依旧留下了淡淡的黑气,传来阵阵刺痛。
“旅行者!你受伤了!”派蒙惊呼。
“没事!”空咬牙,全力爆发元素力,终于将这几名被侵蚀者彻底净化(击杀)。战斗结束,他喘息着靠在岩壁上,看着地上消散的黑烟,心情无比沉重。层岩巨渊的凶险,远超他的想象。而这,恐怕只是冰山一角。
仙羽信物的温热感再次传来,这次指向了洞窟侧面一条更加狭窄、向下倾斜的岔路。那里,似乎有更加精纯的岩元素力波动,以及……一丝微弱的、让他感到莫名熟悉的共鸣?
是仙家的痕迹?还是……别的什么?
空望着那深不见底的黑暗,咬了咬牙。伤势隐隐作痛,前路危机四伏,但他没有退路。妹妹的幻象、深渊的威胁、仙家的考验、自身的冤屈……所有线索都指向更深处。
他简单包扎了伤口,握紧武器,带着派蒙,毅然踏入了那条未知的岔路。
真正的探险,现在才刚刚开始。而黑暗中,无数双眼睛,正注视着他的每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