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定了日子。
季璃又问珩王,“王爷,伤势如何了?”
那箭射得那么急,王爷竟然能用一颗石子,随意打落那支箭。
令人肃然起敬。
还有另一支,他能在保证能救了皇帝的情况下,不伤到自己的要害。
季璃不敢想象,要多好的身手,才能这样这样顾全里子,又顾全面子。
当时,他远远看到这一幕,都替王爷捏了一把汗。
不过,珩王在所有人面前救了皇帝,这个大功劳,会为他免除不少暗害。
明面上,皇帝需和珩王兄友弟恭。
否则,骂名会将皇帝吞没。
“这点伤,于本王无碍。”墨卿尘心情很好的样子。
他在得知那个侍卫反穿侍卫服时,便做了安排。
让人看住他。
那日,带上他,只不过是为了让永昌侯以为计谋得逞。
“十一叔,那你是怎么将眼线放到永昌侯身边的?怎么我一点也不知。”墨瑾问。
“是老定北侯的人,早在南境战事结束,他就觉察永昌侯不对,安排了一个副将背叛自己,放到了永昌侯身边。”
永昌侯身边的眼线,都是那个副将培养的。
墨卿尘只需要,让今朝拿沈锡的令牌,与那名副将联系,便能调动他们。
“定北侯府姐弟俩又立功了,十一叔,你得好好奖赏他们,上次说的事...”墨瑾头一次这么认真。
“本王这次替皇上挡箭就是为了此事。”墨卿尘同样认真。
“难道永昌侯如此行事,还死不了?”季璃有些震惊。
同时刺杀珩王和皇帝,这都不死?
墨卿尘道,“他手里握着皇上的把柄,皇上现在不敢杀他。”
而自己这次,也不想他死那么快。
他十岁那年,所有人都冤枉他和母妃给先皇下毒。
通过刺杀皇帝这件事,他得出一个结论。
先皇中毒的关键证据,掌握在永昌侯手里,同时,他手握皇帝的把柄。
他派人去搜了永昌侯的书房和卧房,都没有收获。
那就说明,他另有藏匿地点。
他需要放长线钓大鱼。
“季璃,你和墨瑾一起,去找今朝,把你们三人收集的,永昌侯抢占沈锡军功的证据整理好,一并交给我。”墨卿尘道。
这次,他要亲自落实此事,把军功还给老定北侯。
再将老定北侯的牌位,供到太庙。
如此,沈令仪欢心了。
他便能有底气,向沈令仪讨要一样东西。
皇上病了几日,朝堂上争论不休。
永昌侯只能一直被关着。
所有人都知道,皇上有意放了永昌侯,而珩王不松口。
毕竟替皇上挡箭的人是珩王。
有的朝臣在早朝上提出,“皇上和大皇子几次针对珩王,他却依然以身相救,那么危险的时刻,车驾行的很快,换成旁人,别说救人了,从马上跳到车上,都有可能摔死。”
“珩王十岁就去了东疆,跟着杜戍几年,杜戍没少磋磨他。后来杜戍死了,珩王才十二,就成了主将,独自带兵戍边,打的东面的狄人不敢来犯,他的实力有目共睹。不愧是先皇亲自教出来的皇子。”
“皇上这次应该奖赏珩王。他既是忠臣,又是好弟弟。”
夸完了墨卿尘。
又枪头一转,怒喷永昌侯和淑嫔。
朝堂中,支持珩王的人越来越多。
珩王的名望,日渐增长。
皇上气的要死。
还要捏着鼻子奖赏珩王。
可珩王名声太高涨,又身居高位。
再奖赏,他就一步登天了。
皇上迟迟不封赏,一直拖着。
直到,墨卿尘亲自来了御书房。
叫人抬上一筐折子。
“十一弟,你想要什么奖赏?”皇上假惺惺问。
“皇兄,臣弟不要奖赏。”
皇帝很意外。
他不信墨卿尘,是真心臣服于他。
“永昌侯刺杀皇兄,有不臣之心,臣弟只要永昌侯死!”
皇帝:“......”
事情果然没那么简单。
永昌侯手里握着他的把柄,他这头杀了永昌侯,永昌侯府的人,就能和他鱼死网破。
把他的把柄公之于众,皇位就得易主。
“他是老臣,又有从龙之功,朕念旧情...”
“皇兄,他的从龙之功,是抢了沈锡的。当年若是没有沈锡,无论是南境还是北境,都会血流成河,尸骨成山,百姓居无定所,您的皇位也不会如此安稳。”
“先有傅临舟抢占定北侯嫡女沈令仪的嫁妆,利用沈家的资源,想迈入军中。又有淑嫔绑架沈昱,差点惊厥死了,后来,陈灼又欺辱沈若晴,打杀了沈家五条人命。这一桩桩一件件,盛京城中的人,早对永昌侯府有成见。皇兄一味相护,只会损了皇兄的龙威。”
这几日,朝堂上确实有大臣逼皇帝,杀了定北侯。
最大的呼声,就是说他是个奸臣,抢占沈锡的军功,又纵容家人,欺辱谋害沈锡的子侄。
就连敬国公,都上了一箩筐折子,弹劾定北侯。
郭将军因受伤,虽未上折子,但他的部下也有折子递上来。
皇帝左右为难。
“那你说如何?”
墨卿尘只道,“皇兄心中应当有决断了。西疆那边,战事频发,此事不平,恐无人肯替皇兄出力了。而永昌侯,他威望落地,已不堪大用。”
此时,印公公来报,说淑嫔跪在外面求见皇上。
皇上闭了闭眼,摆手说不见。
再睁眼时,他看向墨卿尘,“你立了大功,为何要替定北侯出力?”
这话既是试探,又是猜忌。
墨卿尘不卑不亢,“臣弟已封无可封,不可让皇兄为难。但也不忍看着皇兄,因这样一个奸佞,背负累世骂名,臣弟愿替皇兄出力。”
皇帝真想抚掌夸墨卿尘高明。
用这样能提升皇帝名望的好事,来抵消墨卿尘护驾的大功。
皇帝没有拒绝的理由。
但,他就是不想归还沈锡功劳。
沈锡死了,他也想把他踩在脚下。
可事实不容他不允。
珩王指着地上的一筐折子,“这是文臣武将,联名上书,杀永昌侯的折子。皇兄做个选择吧。”
墨卿尘走了。
他知道,他这位皇兄,定然会做出,最有利于他自己的决断。
皇帝一脚踹翻了那些折子。
他突然想起,沈令仪手捧沈锡的盔甲,逼他还沈昱公道的时候,也是这样咄咄逼人。
他那时,恨不得处死沈令仪。
这个念头,在他脑中闪过。
墨卿尘不是克妻吗?
他若是把沈令仪这个和离妇,指给墨卿尘会如何?
死了也是墨卿尘克死的。
与他无关。
笑容逐渐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