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着寒意,祁同伟踩着沾露的土路往孤鹰岭村走时,兜里陆则父亲记录的联络表上“赵建国”三个字旁,被陆则父亲当年画了一个小圈,标注着“1978年调研时相识,可信赖”。
按计划,他要找赵建国打听刘老板的底细,可刚进村口,蹲在槐树下抽烟的村民见他来,都像被烫到似的掐了烟往家躲,连眼神都不敢跟他碰。
“李叔,等等我!”祁同伟追上一个扛着锄头的老农,“我找赵支书,他在家吗?”
老农脚步顿了顿,往村头派出所的方向瞟了眼,声音压得能被风吹散:
“别大声!前儿个乡派出所的人来,说‘谁往外漏刘老板的事,就按‘扰乱治安’抓’!
赵支书想帮你,可他儿子在乡粮站上班,王镇长捏着救济粮审批权…一边是公安的铐子,一边是全家的口粮,他只能闷着!”
祁同伟心里一沉,快步往赵建国家走。院门虚掩着,赵建国正蹲在门槛上修锄头,看见他来,赶紧把锄头往墙角挪,还朝院外望了望:
“同伟,你可算来了!我等你一早上了!”
他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半包“南洋”烟
“这是刘老板上礼拜给派出所送的,我偷偷拿了半包,跟你说的护林站烟蒂是不是一样?”
祁同伟接过烟,指尖蹭过烟盒上的“香港制造”,和聂明宇捡到的一模一样!
他刚想追问,院门外传来摩托车的“突突”声,是乡派出所的巡逻车。
赵建国赶紧把烟包塞回他兜里:“快躲进柴房!他们看见外人就查身份证,别被缠住!”
祁同伟钻进柴房,透过缝隙看见两个穿公安制服的男人骑着摩托车经过,车斗里的警械泛着冷光。
治安口的硬威慑、镇长的软拿捏,两道枷锁把村民的嘴堵得严严实实。
与此同时,镇政府门口的石阶上,陆则正低头整理调研笔记,脑海里突然响起冰冷的机械音:
【叮!触发祁同伟50%好感度专属奖励——命运线索提示!】
【淡蓝色系统面板同步弹出:
关键人物:孤鹰岭小学支教教师(姓名:秦志远)
当前位置:镇政府办事大厅外
核心特征:手持“校舍修缮申请”,帆布包内有卷边课本与学生合影
核心价值:握有“刘老板藏货点”与“护林站通道”关键线索,需通过“孩子未来”话题突破心理防线】
陆则猛地抬头,正好看见一个穿洗得发白的确良衬衫的男人,攥着张皱巴巴的申请单从镇政府里出来,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男人约莫四十岁,帆布包上沾着泥土,走到石阶旁时,忍不住蹲下身,从包里掏出张照片,是十几个孩子挤在漏雨的教室前,笑得露出豁牙,照片边缘被摩挲得发毛。
“您是孤鹰岭小学的秦老师吧?”陆则走上前,递过一张纸巾,“我刚才听见您跟办事员说‘教室漏雨’,是不是申请补助遇到麻烦了?”
秦志远抬起头,眼里满是警惕,手不自觉地攥紧了申请单:“你是谁?问这个干什么?”
“我是汉东大学的学生,来做农村教育调研的。”陆则指了指自己的校徽,语气放轻
“刚才看见您着急,要是您信得过,说不定我能帮您想想办法,我父亲是省社科院的,之前调研时跟赵建国支书打过交道。”
秦志远沉默了几秒,才小声说:“我找王镇长申请补教室的钱,他说‘村里没这笔预算’,可我昨天看见刘老板给镇政府送了两箱洋酒,还听见他们说‘仓库的货够装三车’。哪是没预算,是不想给孩子花!”
陆则心里一紧,故意往“刘老板”上引:“您说的刘老板,是不是总往护林站跑?我听说他夜里总过大车,好像还运过铁桶,闻着怪呛人的。”
秦志远的脸色瞬间变了,猛地站起身就要走:“我不知道!你别问了!”
“秦老师,您等等!”陆则拦住他,语气郑重,脑海里又闪过系统面板的“突破点提示”
“我知道您怕——怕派出所找您麻烦,怕镇长卡孩子的课本补助。可您想过孩子们吗?”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戳心:
“现在刘老板一个人做‘货’,村民觉得跟自己没关系;可等他赚了大钱,村民会怎么想?
他们不懂法,只会觉得‘做这个能赚钱’,早晚有人跟着入伙!
等整个村子都靠这个吃饭,孩子们生下来就看着父母‘藏货’‘运货’,长大了能走正路吗?”
“国家对毒品是零容忍,现在不暴露,早晚也会查过来。到时候整个村子都得毁,孩子们一辈子都背着‘毒村’的名声,再也抬不起头!
您教他们‘正直’‘守法’,现在不站出来,之前教的那些道理,不都成了空话吗?”
秦志远的肩膀猛地颤了颤,手里的申请单“啪”地掉在地上。
他蹲下身捡起来,指尖都在抖,眼泪砸在申请单的“修缮”二字上:“你说的……是真的?国家真的会查到这里?”
“肯定会。”陆则蹲下身,帮他拂掉申请单上的灰
“我已经跟省厅的人沟通过,只要您告诉我线索,我们就能尽快端了藏货点,不让孩子们被拖进火坑。”
秦志远抹了把脸,终于松了口,往四周瞟了眼,声音压得像耳语:
“刘老板的杂货铺后院有个地窖,连通着护林站的仓库!
我上个月去镇里买课本,看见他的人从地窖里搬铁桶,还听见他们说‘初三夜里运最后一批货’,明天就是初三!
还有,护林站的西墙有个破洞,是去年暴雨冲的,能直接进仓库,岗哨半个钟头换一次班,换班时那里没人守!”
陆则心里一震,脑海里的系统音再次响起:
【叮!命运线索验证成功!
宿主获取“地窖位置+运货时间+护林站通道”关键信息,奖励“省厅应急联络权限”】
与此同时,镇口的修车铺里,聂明宇正跟阿坤围着个穿油渍夹克的男人说话。
男人是陈泰在本地认识的江湖人士老周,靠帮人传消息过活,手里还把玩着个旧扳手:
“聂少,阿坤哥,刘老板的底摸透了,他是从东南沿海跑过来的,早年跟着人做‘海上走私’,后来搭上昆沙的线,改做‘毒料’了!”
阿坤从兜里掏出张二十块钱,拍在桌上:“说清楚,货往哪运?走什么线?”
老周眼睛亮了亮,赶紧把钱揣进兜里:
“货都走京海码头,借陈泰叔的老渠道往香港运!
香港那边给的价高,一斤‘料’能赚三倍!
他在护林站藏的铁桶,就是装‘半成品’的,明天晚上十点走后山小路,用的是冷藏车,说是‘怕天热坏了’!”
聂明宇掏出本子记下,又问:“岗哨都是什么人?有多少家伙?”
“三个岗哨,两个是乡派出所的人,拿了刘老板的好处。一个是他雇的外地人,手里有铁棍和弹簧刀!
换班时会去杂货铺喝口水,这是他们的老规矩!”
老周压低声音,“王镇长昨晚还去了杂货铺,跟刘老板吵了一架,好像是‘货没藏好,怕被省厅查’!”
聂明宇心里一松,老周的话,不仅跟陈泰那边的消息对上,还牵出了昆沙线,这下线索全串起来了。他拍了拍阿坤的肩膀:
“你带两个兄弟去后山踩点,记下岗哨换班时间,我去镇政府找陆则,咱们明天晚上十点动手。”
陆则刚送走秦志远,就看见聂明宇快步走来。他掏出系统奖励的“省厅专线号码”,晃了晃:
“线索全齐了,秦志远说明天晚十点运货,刘老板走京海-香港线,还跟昆沙有联系;
赵建国给的烟盒能证明他跟派出所勾结;
老周那边摸了岗哨的底。”
聂明宇接过号码,眼里亮了亮:
“正好阿坤他们已经去踩点了,明晚咱们兵分两路:一路去护林站堵仓库,一路去杂货铺撬地窖,再让省厅的人在山口拦冷藏车,正好把人赃并获!”
陆则点点头,抬头看向镇政府的方向,心里清楚,系统的命运线索没有错,秦志远就是破局的关键。
明晚,不仅要端了刘老板的藏货点,还要顺着京海-香港线、昆沙线,把这条毒链的根,彻底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