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丝阴冷的能量波动如同鬼魅,沿着侯府外围的墙根缓缓移动,时而停顿,似乎在确认方位,又像是在躲避着什么。
陈天纵心神紧绷,意识高度集中,所有的感知都如同蛛网般铺开,牢牢锁定着那个不速之客。得益于“凡境·形骸”小成后对身体的完美掌控,他此刻心跳平稳,呼吸几不可闻,与黑暗的环境融为一体。
“不是普通毛贼。”他心中迅速判断。普通窃贼不会有这种刻意收敛、带着探查意味的能量波动,这更像是一个训练有素的探子,或者……杀手。
对方的目标是什么?侯府的财物?还是……父亲?或者是他这个“废人”?
无论是哪种,都不能让他轻易得逞!
陈天纵脑中飞速运转。他不能暴露自己拥有修为的事实,更不能惊动府中其他人,以免打草惊蛇,或者引来更强大的敌人。必须悄无声息地解决掉这个麻烦。
他轻轻推开后窗,如同一片落叶般悄无声息地滑出房间,落地时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夜行衣是他早就准备好的,以“涂鸦需要黑色布料”为由让柳氏找来,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他如同暗夜中的狸猫,凭借着对侯府地形的了如指掌和对身体的精妙控制,在阴影中快速穿梭,迂回着向那能量波动的方向靠近。
很快,他潜行到了靠近侯府后花园的一处僻静墙角。这里树木茂密,假山嶙峋,是府中防卫相对薄弱之处。
那丝阴冷波动在此处停了下来。
陈天纵藏身于一簇茂密的冬青之后,透过枝叶缝隙,凝神望去。
月光下,隐约可见一个穿着灰色夜行衣的瘦小身影,正蹲在墙根下,手中似乎拿着一个罗盘状的法器,对着地面和墙壁仔细探查着什么。那人气息内敛,若非陈天纵精神力异于常人,又有心探查,几乎难以发现。
“他在找什么?”陈天纵心中疑惑。镇远侯府虽然衰落,但毕竟曾是军神府邸,难道还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就在这时,那黑衣人似乎有所发现,收起罗盘,从怀中掏出一柄闪烁着幽光的匕首,开始小心翼翼地撬动墙角的一块青砖。
陈天纵眼神一凝。不能再等了!
他深吸一口气,将状态调整到最佳。他没有选择使用可能暴露身份或留下痕迹的武技,而是决定动用初步领悟的、“凡境”巅峰的肉身力量,进行最直接的物理打击。
目标是——一击制敌,不留后患!
他计算着距离、角度和风速,体内气血在意念引导下悄然汇聚于双腿和右臂。肌肉纤维如同钢丝般绞紧,骨骼发出微不可查的轻鸣,积蓄着爆炸性的力量。
下一刻,他动了!
没有怒吼,没有征兆,如同蛰伏已久的猎豹,从阴影中暴起!
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淡淡的黑影!
那黑衣人显然也是好手,在陈天纵动身的瞬间便心生警兆,猛地回头,眼中闪过一丝惊骇。他完全没料到,在这座被视为“毫无威胁”的废府之中,竟然隐藏着如此高手!
他下意识地就要挥动匕首格挡,同时身形暴退。
但陈天纵的速度太快,对时机的把握也太精准!
就在黑衣人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刹那,陈天纵已经欺近他身前!蕴含着恐怖力量的右拳,如同出膛的炮弹,避开匕首的锋芒,精准无比地轰向他的咽喉!
黑衣人瞳孔骤缩,想要闪避已然不及,只能勉强偏开头颅,同时将残余的力量汇聚于胸膛,试图硬抗。
“咔嚓!”
一声轻微却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陈天纵的拳头,先是擦着黑衣人的颈侧掠过,带起一溜血花,随即变拳为掌,掌缘如刀,狠狠地切在了他的锁骨位置!
巨大的力量瞬间爆发,黑衣人的锁骨应声而碎!他整个人如同被巨木撞中,闷哼一声,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身后的围墙上,又软软地滑落在地,手中的匕首“当啷”一声掉落。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但碎裂的锁骨和侵入体内的暗劲让他浑身剧痛,提不起半分力气,只能惊恐地看着那个笼罩在阴影中的、看不清面容的瘦小身影一步步走近。
陈天纵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没有任何废话,直接并指如剑,蕴含着凝练精神力的指尖,闪电般点向黑衣人的眉心祖窍!
搜魂?他暂时还不会。但他可以运用强大的精神力,粗暴地冲击对方的心神,制造短暂的意识空白,并尝试攫取一些表层记忆碎片,同时确保对方短时间内无法清醒,也无法调动力量。
“呃……”黑衣人身体猛地一僵,眼中神采迅速涣散,陷入了深度昏迷。
陈天纵没有停留,迅速在黑衣人身上搜索了一遍。除了那柄幽光匕首和那个罗盘法器,他还找到了一块刻着奇异花纹的黑色木牌,以及几锭金子和一些零碎杂物。没有能直接表明身份的东西。
他将木牌、罗盘和匕首收起,金子和其他杂物原封不动。然后,他单手提起昏迷的黑衣人,如同提着一捆稻草,身形几个起落,便来到了侯府后墙一处早已荒废的狗洞旁。
他将黑衣人塞出狗洞,扔进了外面幽深的巷弄里。是死是活,就看他的造化了。至少,短时间内,他无法再构成威胁。
做完这一切,陈天纵如同鬼魅般返回自己的房间,关上窗户,抹去一切可能留下的痕迹。整个过程干净利落,从出手到返回,不过短短十息时间。
房间内恢复了寂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陈天纵看着手中那三样从黑衣人身上得来的物品,眼神幽深。
黑色木牌触手冰凉,花纹古朴诡异,不似凡物。
罗盘法器指针微微颤动,似乎指向某个特定的方向。
幽光匕首则散发着淡淡的血腥气和能量波动,显然不是普通兵器。
“果然有人盯上侯府了……”他低声自语,指尖轻轻摩挲着那块黑色木牌。
今夜之事,给他敲响了警钟。侯府的平静只是表象,暗地里的风波从未停息。
他的“唯心六境”之路,必须加快步伐了。
同时,一个念头在他心中萌生:或许,是时候开始建立属于自己的、隐藏在暗处的力量了。单打独斗,终究难以应对未来的狂风暴雨。
他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阻碍,落在了神都那无尽的繁华与黑暗交织的深处。
潜龙,已开始悄然伸出了他的爪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