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虎娃就揣着个小竹篮堵在院门口,踮脚往院里瞅:“雪姐姐!林澈哥!快醒醒!摘野枣去咯!”
慕容雪揉着眼睛出来,见虎娃身后跟着他家的大黄狗,忍不住笑:“你这小家伙,比鸡还醒得早!野枣要等太阳出来晒暖了才甜,急什么?”
林澈扛着锄头从菜地里钻出来,裤脚沾着露水:“我把辣椒籽撒下去了,覆了层薄土,应该能出得齐。走吧,摘完野枣正好回来浇浇水。”
大黄狗“汪”了一声,率先窜出院门,尾巴摇得像朵花。一行人跟着往村西头走,路边的蒲公英顶着白绒球,被风一吹就飘得漫天都是,虎娃追着绒球跑,鞋上沾了不少草籽。
“慢点跑!”慕容雪喊着,顺手摘了朵蒲公英吹起来,白绒絮落在林澈肩头,他抬手拂开,却蹭了满手白毛毛,逗得慕容雪直笑。
野枣林在山坡上,枝头挂满青红相间的小果子,像缀了串小灯笼。虎娃踮着脚够最低的枝桠,大黄狗跳起来帮他够高处的,爪子一拍,野枣“噼里啪啦”掉了一地,吓得虎娃赶紧蹲身去捡:“别拍别拍!摔坏了就不好吃了!”
林澈找了根长竹竿,轻轻敲打枝头,红透的野枣就像下雨似的往下落,慕容雪撑开竹篮接着,“咚咚”的声响里混着她的笑:“这颗够红!林澈你看,比虎娃的脸蛋还红呢!”
正捡着,忽然听见大黄狗对着山坡下“汪汪”叫,只见几只小刺猬正蜷在石头后,大概是被野枣砸中了。慕容雪赶紧让林澈轻点儿,“别吓着它们,刺猬吃野枣吗?给它们留一些吧。”
林澈放下竹竿,挑了些落在地上的野枣推过去,小刺猬慢慢展开身子,小口小口啃起来,圆滚滚的样子憨得可爱。
回去时竹篮已经装满,野枣的甜香混着蒲公英的清苦,在风里飘得老远。虎娃捧着颗最红的野枣递到慕容雪嘴边:“姐姐你尝!这个最甜!”
慕容雪咬了一小口,甜丝丝的汁水流进嘴里,抬头见林澈正看着她笑,嘴角还沾着点枣核渣,忍不住伸手帮他擦掉:“吃那么急干嘛,又没人跟你抢。”
林澈嘿嘿笑,从兜里摸出个东西塞给她——是颗用野枣核磨成的小珠子,打磨得光滑圆润:“路上捡的枣核,磨了一晚上,给你串个手链玩。”
慕容雪捏着枣核珠,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抬头时,见朝阳正从山后爬上来,把野枣林染成了金红色,连空气里都飘着暖融融的甜。
野枣的甜香还没散尽,虎娃忽然指着山坡下喊:“看!那边有片野菊!开得金灿灿的!”
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坡脚有片野生菊丛,黄澄澄的花瓣在风里晃,像撒了满地的小太阳。慕容雪眼睛一亮:“这野菊能泡茶,清热呢!摘点回去晾着吧。”
林澈放下竹篮,折了根柔韧的柳条编了个小筐:“我去摘,你们在这儿看着枣子。”他刚走两步,却被虎娃拽住衣角——小家伙举着颗沾了泥的野枣,献宝似的递过来:“林澈哥,这个虽然脏了点,但肯定甜!”
林澈笑着接过来,在衣角蹭了蹭就塞进嘴里,含糊道:“甜!比刚才那个还甜。”虎娃立刻拍着小手笑,大黄狗也跟着“汪”了一声,像是在附和。
慕容雪蹲在竹篮旁挑拣野枣,把青的、有虫眼的捡出来,往草丛里一丢,立刻引来几只麻雀啄食。她忽然发现筐底藏着颗圆滚滚的野栗子,壳上还带着刺,想来是林澈刚才在枣树下捡的。“这栗子熟了吗?”她捏着刺壳晃了晃,听见里面“哗啦”响,“好像能吃呢。”
正说着,林澈捧着大把野菊回来,黄色的花瓣沾了他满手,连发梢都落了两瓣。“够咱们泡一整个秋天的茶了。”他把野菊放进空竹篮,忽然瞥见慕容雪手里的栗子,“这东西得用石头砸开,小心扎手。”
虎娃抢着搬来块圆石头,林澈握着栗子往石头上轻轻一磕,壳就裂开了,露出褐红色的果仁。慕容雪掰了半颗放进嘴里,粉粉糯糯的,带着点清甜。“比买的栗子香呢。”她把另一半递到林澈嘴边,他张口咬住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指腹,两人都愣了愣,随即又都笑了。
大黄狗忽然冲着远处的蒲公英丛狂吠,原来是只灰兔子被惊得窜出来,三两下就钻进了灌木丛。虎娃追了两步没追上,回来时手里攥着把蒲公英绒球,往慕容雪面前一递:“姐姐吹这个!能飞好远呢!”
白绒絮被风吹得漫天飞,有的粘在林澈的草帽上,有的落在慕容雪的发间。她仰头看着绒絮飘过野枣林,飘过野菊丛,忽然觉得这秋天的风,都带着蜜似的甜。
“该回去了,”林澈抬手帮她摘下发间的蒲公英,“再晚,太阳晒得辣椒苗该蔫了。”
慕容雪点头,拎起装满野枣的竹篮,虎娃抱着野菊跟在后面,大黄狗叼着林澈的草帽跑在前头。野枣的甜、野菊的香、栗子的粉,混着三人的笑声,一路撒在回家的小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