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城门口,就见慕容家的老仆张妈候在石阶上,手里攥着块帕子,见了慕容雪眼睛一亮,快步迎上来:“姑娘可算回来了!厨房的冰糖雪梨汤炖了一下午,就等你呢。”
慕容雪笑着应道:“张妈辛苦啦,我这就回去喝。”她转头看向林澈,“要不要来我家坐坐?尝尝张妈的手艺?”
林澈刚要答应,守珠人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先回族里交差啦,记得把避水珠的账记到你头上!”说罢扛着贝壳容器一溜烟跑了,还不忘回头挤眉弄眼。
李威也识趣地摆手:“属下还要回营报备,林先生、慕容姑娘慢聊。”
林澈看着慕容雪眼里的期待,喉结动了动:“好。”
慕容家的院子爬满了蔷薇,夕阳透过花架洒下金斑,张妈端上雪梨汤时,还摆了碟刚出炉的桂花糕,甜香混着花香漫了满院。慕容雪舀了勺汤递给他:“尝尝?放了川贝,润喉的。”
林澈接过碗,温热的甜意在舌尖散开,抬眼时正撞见她低头咬着桂花糕,嘴角沾了点糕粉,像只偷食的小松鼠。他伸手替她擦掉,指尖触到她的脸颊,两人都愣了愣。
“那个……”慕容雪慌忙别过脸,耳根泛红,“明天要不要去城西的市集?听说有家新出的糖画特别像真的,尤其是画的龙,栩栩如生。”
林澈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喉结又动了动,低声道:“好。”
晚风拂过蔷薇架,花瓣簌簌落在石桌上。张妈在厨房收拾的动静隐约传来,混着远处市井的吆喝声,竟比无月谷的寂静更让人安心。林澈看着碗里晃动的雪梨块,忽然觉得,比起刀光剑影的冒险,这样的傍晚,好像更值得珍惜。
暮色漫进院子时,桂花糕已经见了底。慕容雪正收拾着瓷盘,手腕突然被轻轻攥住,她回头,撞进林澈带着暖意的眼眸里。
“其实……”林澈的拇指摩挲着她手腕上那道浅痕,声音比雪梨汤还温,“不用等明天,现在去市集也来得及。”
慕容雪眨了眨眼,突然笑出声:“现在去?夜市倒是热闹,可糖画摊子早就收了。”她抽回手,从竹篮里翻出盏灯笼点亮,“不过夜市有糖人张的蜜饯,比糖画更有嚼头。”
灯笼的光晕在石板路上晃出细碎的光斑,两人并肩走在巷子里,鞋跟敲着青石板,发出“笃笃”的轻响。路过杂货铺时,老板娘探出头笑:“慕容姑娘,这是……男朋友?”
慕容雪的脸腾地红了,刚要摆手,林澈却应道:“是。”她惊讶地转头看他,他正低头看她,眼里的光比灯笼还亮。
夜市的烟火气扑面而来,烤红薯的焦香、糖炒栗子的甜暖、杂耍班子的铜锣声混在一起。林澈买了串糖葫芦,举到她嘴边:“尝尝?”
山楂的酸混着冰糖的甜在舌尖炸开时,慕容雪忽然想起无月谷的阴冷,想起蚀骨的咒纹,再看看眼前的热闹——原来安稳的日子,真的藏在这些琐碎的甜里。
“你看!”她拽着他跑到一个摊位前,摊主正用糖浆在青石板上画龙,金黄的糖汁蜿蜒游走,转眼间一条鳞爪分明的龙便成型了。“比我说的还像!”
林澈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忽然觉得,那些与暗影厮杀的夜晚,或许就是为了守护这样的光——灯笼的光,糖画的光,还有她眼里的光。
摊主递过糖龙时,林澈忽然开口:“再画一个,两只兔子,挨在一起的。”
慕容雪的心跳莫名快了半拍,看着两条依偎的糖兔在灯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忽然明白,有些伤口会结痂,有些温柔会生根,而最好的冒险,从来都藏在寻常日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