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宫内,菱花镜前,剪秋正为皇后宜修挽发描眉,忽压低声音回话:“娘娘,西北战事起了,年羹尧已领兵出征。今早,皇上还去翊坤宫陪华妃用膳了。”
宜修执玉簪的手一顿,镜中映出她眼底冷光:“这么说,华妃的好日子又要来了。”
“可不是嘛,又得看她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剪秋语气里满是不忿。
宜修却想起上一世——甄嬛初孕时,自己陪皇上祈福,华妃借故罚跪,害甄嬛小产。那时皇上顾念年家,竟未罚华妃分毫。如今甄嬛怀孕更早,自己腹中亦有龙嗣,断无同去祈福的道理;可华妃正得圣宠,若再加把火……
她忽然抬眼,对镜中道:“剪秋,去回禀皇上,说我身子不适,近几日免了后宫请安,再请他允准华妃协理六宫。”
剪秋一愣:“娘娘这是……”
“华妃得宠,你觉得她会放过甄嬛?若再把协理六宫的权柄给她,你说会怎样?”宜修勾唇冷笑,眼底尽是算计。
剪秋瞬间会意,眼中泛起兴奋:“奴婢明白,奴婢现在就去回禀皇上。”
“告诉华妃,别叫本宫失望。”宜修喃喃道
不过半个时辰,皇上便急匆匆踏入景仁宫,掀帘就问:“宜修,听说你身子不适?可是腹中孩子出事了?传太医了吗?”
此时宜修已倚在床榻上,面色苍白,声音虚弱:“皇上,臣妾这几日总觉下腹坠得慌,心里也发慌,宫里的事怕是操持不动了,只能劳烦华妃妹妹代理。”
“那便交给她!太医呢?章弥传了吗?”皇上急声道。
“臣妾歇会儿就好,不必惊动太医……”
“不行!必得让章弥来看过,朕才安心。来人,传太医院章弥!”皇上打断她,语气不容置喙。
苏培盛忙应“嗻”,转身快步出去。
宜修望着皇上焦灼的背影,心底泛凉:他究竟是担心自己,还是担心腹中龙嗣?怕只是后者吧——他对自己,从来没有过半分情意。
没多久,苏培盛便引着章弥匆匆进来。章弥跪地行礼:“微臣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快给皇后请脉!”皇上催促道。
章弥忙上前,将丝帕覆在宜修腕上。宜修轻声道:“章太医,本宫近来总觉胸闷气短,你瞧瞧是何缘故?”
片刻后,章弥松了手,躬身回话:“皇后娘娘与龙嗣均无大碍。娘娘胸闷气短,想来是近日操劳过度,只需安心静养,微臣再开一副调理的方子,娘娘服下便会好转。”
“好。”皇上松了口气,示意章弥退下。他转向宜修,柔声道:“你好好休息,宫里的事不必操心。”
“那便麻烦华妃妹妹了。”宜修顺势道。
“华妃本就有协理六宫之权,这是她分内之事,你别多思。”皇上温声安抚。
宜修轻轻“嗯”了一声。
皇上随即唤来苏培盛:“去翊坤宫传旨,皇后身体不适,由华妃暂代协理六宫之权。”
“是。”苏培盛应声退下,殿内重归寂静。宜修望着帐顶,指尖微微收紧——这盘棋,才刚刚开始。
翊坤宫内,华妃正倚在软榻上翻着话本,颂芝忽然从外间进来,轻声回禀:“娘娘,苏培盛公公来了。”
华妃抬眸,放下书卷,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哦?苏公公来做什么,是皇上有差事吩咐?”
话音刚落,苏培盛已躬身进门,拱手行礼:“奴才参见华妃娘娘。皇上有旨,说皇后娘娘腹中月份渐大,操持宫务辛苦,特命娘娘暂代协理六宫之权,处理后宫诸事。”
华妃眼中瞬间闪过一丝亮色,语气得意:“替本宫回禀皇上,臣妾定不辱使命,管好这后宫。”
“娘娘说的是。”苏培盛笑着奉承,“皇上这般安排,足见对娘娘的倚重。”
华妃端起茶盏,指尖摩挲着杯沿,唇角勾起一抹傲气:“放眼这后宫,除了本宫,也没人担得起这份差事。”
“娘娘说的是。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奴才先行告退。”说完,苏培盛便躬身退出。
待他走后,颂芝立刻上前,喜上眉梢:“娘娘,皇上这可是十足的信任!有了协理六宫的权柄,往后宫里的事,可都凭娘娘做主了!”
华妃放下茶盏,目光转向殿外,眼神骤然冷了几分:“是啊,有些旧账,也该好好算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