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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一行人跟着奎木狼往那挂着鸟笼的摊位挪,刚挤到跟前,便被笼子里的生灵晃花了眼。

那鸟笼是用江南特产的细竹条编就,竹皮刮得比镜面还溜光,透着浅黄的玉色,像是浸过三年桐油的老琥珀,温润得能映出人影。笼身上缠着红、绿、粉三色丝线,打了个双环同心结,结穗垂下来足有半尺长,风一吹便轻轻晃悠,穗尖的小银铃“叮铃”作响,倒比寻常鸟笼多了几分巧思。

笼门处挂着个拇指大的小铜环,环上系着块翡翠片,翠绿得像刚剥壳的莲子,阳光透过玉片,在地上投出片椭圆的绿影,活像片新抽的小荷叶。

笼里的鸟儿正歪着头打量围观的人,黑豆似的眼珠转来转去,眼白泛着层水光,透着股说不出的机灵劲儿。

它的羽毛长得比孔雀开屏还要花哨:头顶一抹朱红,红得发紫,像戴了顶缀满碎钻的小帽,根根羽丝都透着光,细看竟有金丝缠绕;脊背是靛蓝,泛着金属似的光泽,随动作变幻出深蓝、藏青、墨黑,像浸在水里的蓝宝石,又像夜空翻涌的云;肚皮铺着鹅黄,软得像刚弹好的棉花,摸上去定是暖融融的;翅尖却镶着翠绿,绿得发脆,像初春沾着露水的柳芽;最妙的是尾羽,展开来竟有七彩的纹路,红橙黄绿青蓝紫层层晕染,像把收拢的小扇子,每根羽轴上还嵌着银线似的细毛,风一吹便闪闪烁烁,活像撒了把星星。

娄金狗凑得最近,连鸟儿腿上的细鳞都瞧得清楚,那鳞片白得像羊脂玉,排列得比鱼鳞还齐整,边缘泛着珍珠似的光,忍不住咂嘴:“乖乖!不愧是彩鸟,这颜色搭配,比天庭的仙鸟还讲究——你看它那眼圈,竟描着圈白,像画了妆似的,比瑶池的仙娥还会打扮。”

井木犴也跟着点头,手指在笼外虚虚比划,生怕呼气太急吹乱了鸟儿的羽毛:“可不是嘛!光看这油光水滑的样子,羽毛摸起来定是滑溜溜的,比云锦还软。咱们天庭的青鸟虽灵,颜色却单调,就一抹青,哪有这般热闹,活像把彩虹披在了身上,连爪子都透着粉红,像是刚蘸了桃花汁。”

玄女站在一旁,指尖轻点笼沿,竹条微微震颤,引得鸟儿扑棱棱振翅,尾羽扫过竹条,发出“沙沙”声,像细雨打在芭蕉叶上。“我算是开了眼了。”她望着鸟儿转来转去的眼珠,那眼珠黑得像点漆,还泛着层油光,像浸了蜜的黑葡萄,“胡地的风物果然奇特,连鸟儿都长得这般出挑,怕是得了天地灵气滋养,才有这等神采。你瞧它那站姿,挺胸昂首的,倒有几分仙家风范。”

白衣仙子也凑近细看,鬓边的珍珠耳坠垂下来,离笼门不过寸许。

鸟儿突然对着她的银裙叫了两声,声音清脆得像两块羊脂玉相撞,尾音还带着点颤,像是在打招呼。“就是就是,”她笑着退开半步,银裙角扫过地面,带起阵微风,拂得鸟儿羽冠轻颤,“咱们中原地的鸟,不是灰扑扑的麻雀就是斑鸠,顶多出息个画眉,唱得虽好,颜色却素净,哪有这般五彩斑斓的?怕是把彩虹的颜色都披在身上了,连脚爪都透着粉红,像染了胭脂。”

守摊位的男随从见状,赶紧上前两步。他穿着件灰布短褂,洗得发白却浆洗得笔挺,腰间系着根红绳,绳上挂着个小铜鱼,走路时“当当”响,手里还攥着把小米,黄澄澄的,颗颗饱满得像金珠。

见一行人衣着不凡,眼神里透着识货的光,便用稍顺溜些的中原话介绍,每个字都咬得很用力,带着股异域腔调:“几位眼光好!这鸟叫虹音雀——‘虹’是说它身上颜色多,像雨后的虹,转着圈看能变七种色;‘音’是说它嗓子好,会唱歌,比戏班子的角儿还准;‘雀’嘛,便是鸟雀的雀了,虽长得花哨,却也是寻常雀类,好养活。”

他说着,往笼里撒了把小米,鸟儿立刻啄起来,脑袋一点一点的,啄得飞快,小米壳从嘴角漏出来,沾在黄色的胸羽上,倒有几分憨态。

众人听了都点头,奎木狼性子最急,往前凑了凑,斗笠的竹边都碰到笼顶了,急着追问:“这虹音雀能唱什么歌?是随口乱啼,还是能唱些正经调子?别是跟鹦鹉似的,只会学几句‘恭喜发财’,那可就没意思了。”

那随从笑了,眼角的皱纹挤成朵菊花,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唱歌不难,但得教。你教它什么,它便唱什么,调子、词儿都记得牢,学得比鹦鹉快三倍,还不会跑调,连气口、拖腔都跟人学得分毫不差,比戏班的学徒还灵。”

“原来如此。”玄女恍然,想起瑶池的仙鸟,虽也会唱《霓裳羽衣曲》,却是按着谱子死唱,哪有这般灵性,能随人心意学唱,“倒是比仙鹤还机灵些,仙鹤只会唱迎神的调子,换个新词就傻了,跟个木头似的。”

随从更得意了,胸脯挺得老高,指着最中间那只尾羽最长的鸟儿,那鸟儿正歪头用尖喙梳理翅尖的羽毛:“就说这只吧,是我家主人亲手教的,会唱《杏花天影》呢!那调子婉转,多少人学都学不像,它却唱得跟原版一般,连南宋姜夔的愁绪都学得十足!”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笼里的鸟儿轻喝一声,声音放得柔了些,像哄孩子似的:“来,唱首《杏花天影》给客官听听,唱好了赏你蜜水喝,还是今早新酿的槐花蜜。”

那虹音雀像是听懂了,先展了展翅膀,抖落几片细羽,像撒了把彩纸屑,飘落在竹笼里。接着偏过头,用黑眼珠瞟了瞟随从,竟像人似的酝酿了片刻,喉咙里发出“咕噜”一声,然后便开了口。

初时声音低婉,像溪水绕着石滩流,带着点江南的湿意,听得人心里发潮;唱到“绿丝低拂鸳鸯浦”时,突然转高,调子缠绵,像有情人在耳边低语,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股说不出的缱绻;唱至“满汀芳草不成归”,又沉了下去,竟裹着些怅然,连尾音都拖着颤,像噙着泪似的,哪里是机械学舌,分明是带着人的感情在唱,把词里的羁旅愁思都唱活了,听得周围人都跟着心头发堵。

“丙午之冬,发沔口……”

“丁未正月二日,道金陵……”

“北望淮楚,风日清淑,小舟挂席,容与波上……”

一曲唱罢,周围的议论声都停了,连风吹过酒旗幌子的声音都听得见。

原本在娘怀里哭闹的小童,不知何时止了泪,小手指着鸟笼,嘴里“咿咿呀呀”的,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淌,正张着嘴傻看;卖花的老婆婆忘了吆喝,篮子里的茉莉掉在地上,白花瓣沾了灰,她也没捡,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鸟儿,手里的花锄“哐当”掉在地上都没察觉;连隔壁卖胡饼的老汉,都举着擀面杖愣在原地,饼铛里的胡饼烤焦了,散出股糊味,他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喃喃道:“这鸟……成精了吧?比戏园子里的名角唱得还入味……”

娄金狗第一个拍手,巴掌拍得“啪啪”响,震得自己手都麻了:“好听!比天庭的仙娥唱得还动人!仙娥们唱得虽准,字正腔圆的,却少了这股子烟火气,听着心里熨帖,像喝了口温黄酒,从嗓子暖到肚子里,连骨头缝都舒坦。”

奎木狼也点头,摸着下巴笑,胡茬蹭得手心痒:“可不是嘛!我原以为是普普通通的学舌鸟,顶多唱个《胡茄十八拍》《阳关三叠》,没想到竟有这般本事,连词里的愁绪都唱出来了——比那只会唱‘神仙好,神仙好’的仙鸟强多了,那仙鸟唱得跟念经似的,听着就犯困。”

玄女望着笼里梳理羽毛的虹音雀,眼底带着赞许,指尖在笼沿轻轻打着拍子,竹条“嗡嗡”作响:“如此通灵性的鸟,着实少见。怕是通了人道,才能把曲子唱得这般入味,连轻重缓急、抑扬顿挫都拿捏得恰到好处,比有些刚学唱的仙娥还强些——上次瑶池新收的仙娥唱《凤求凰》,调子都跑飞到北天门去了。”

井木犴听得心痒,直搓手,那股子喜欢藏都藏不住,直接问那随从:“这鸟多少钱一只?我买了!别管多少,只要价钱公道,我绝不还价。”

随从伸出两根手指,又比了个六,生怕他们看不懂,还拿起算盘“噼里啪啦”打了一通,算珠碰撞声清脆响亮:“二十六两黄金一只。这鸟难养,得喂朱砂拌小米,还得天天听曲子熏陶,不然嗓子会哑,贵是贵了点,但值当,您想想,买只活的歌者回家,茶余饭后听一曲,比请戏班子划算多了,还不用管饭。”

井木犴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个沉甸甸的锦囊,锦囊是用鹿皮做的,柔滑得像缎子,上面用金线绣着个“井”字,针脚细密得看不见线痕。

他倒出三十两黄金,是五个六两的小锭,金锭上还印着“足赤”二字,边角磨得发亮,一看就是常用来交易的。“剩下的是小费,不用找了。”他把黄金往随从手里一塞,眼睛盯着那只唱曲的虹音雀,像看着稀世珍宝,“赶紧把那只会唱《杏花天影》的给我,可得包好了,别让它受了惊,若是吓着了,我拆了你这摊子。”

随从眼睛笑得眯成条缝,接过黄金时手都在抖,用牙咬了咬金锭,留下个浅浅的齿痕,确认是真的,又用小秤称了称,才小心翼翼地把鸟笼摘下来,用软布把笼身裹了三层,布是天鹅绒的,摸起来滑溜溜的,还带着股熏香。递过来时还千叮万嘱,唾沫星子差点溅到鸟笼上:“客官拿好,这鸟认生,头几天别让生人靠近,也别给它吃带辣的东西,不然会闹绝食,掉羽毛,得不偿失。每日清晨得让它晒半个时辰太阳,晚上得用丝绸罩子盖着,不然受了潮,嗓子就哑了……”

井木犴接过鸟笼,掂量了掂量,笼底铺着的细沙还带着阳光的温度,他笑着对众人说:“玉帝给咱们的任务,差不多完成了!带这虹音雀回去,保管让各位仙卿开眼。”

玄女挑眉看他,嘴角噙着抹笑,眼角的细纹都带着打趣:“哦?你不是说玉帝让你们‘看看’吗?怎么就完成了?莫不是买只鸟就能交差了?回头玉帝问起胡商的风土人情,你总不能让这鸟替你回话吧?”

井木犴挠挠头,嘿嘿笑,光头在阳光下闪得人睁不开眼,像个小太阳:“娘娘您不懂,这叫任务完成前的喜悦——瞧见好东西,就知道差事办得差不了。再说了,这鸟可是活宝贝,比那些死物件强多了,带回去定能让玉帝满意,说不定还能赏我两坛仙酒呢。”

奎木狼早把目光投向旁边的摊位,那里挂着几匹绸缎,在阳光下闪着金光,像铺了满地的碎金子。“行了行了,”他拽着井木犴的胳膊就往前走,差点把鸟笼晃掉,笼里的虹音雀“啾”地叫了一声,像是在抗议,“别光顾着高兴,咱们去看下一个摊子,指不定有更稀奇的玩意儿!我瞅着那绸缎就不一般,金光闪闪的,怕是用金线织的,比王母娘娘的披帛还金贵。”

刚走到那摊位前,奎木狼的眼睛就直了,像被磁石吸住似的,半天没挪窝。那摊位上挂着的绸缎,红的像烧得正旺的火,蓝的像深不见底的海,紫的像熟透的葡萄,最惹眼的是匹明黄的,在阳光下泛着金沙似的光泽,远远看着,像把阳光织成了布,连阴影里都透着亮。

他伸手摸了摸,指尖传来糙中带软的触感,竟比寻常绸缎厚实些,布料里像藏着细沙,却不硌人,反而有种奇特的质感,像摸着揉碎的星光。“这黄色的丝绸叫什么?”他扯着布料问,声音都有点发紧,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激动,“摸着倒像掺了黄金,沉甸甸的,还闪着光,怕是比龙宫的鲛绡还金贵,做件袍子穿,定能晃瞎那些老神仙的眼。”

守摊的女随从正用骨梳打理头发,那梳子是象牙的,黄澄澄的,梳齿圆润光滑,梳过之处,头发滑得像瀑布,发梢还带着点卷。闻言转过身来,她梳着两条麻花辫,辫梢系着金铃,说话时铃铛跟着“叮铃”响,像在伴奏:“这位客官好眼力!这叫砂金缎,上面的金粉都是真金碾的,细得像面粉,织的时候掺在丝线里,所以看着金灿灿的,光照下能晃花眼。”

她拽着绸缎抖了抖,金粉在阳光下簌簌闪,像撒了把金屑,落在地上,引得几个小童蹲在地上捡,“摸着糙是因为金粉硌手,实则软着呢,贴身穿都舒服,做成坎肩穿,又保暖又耐穿——就是穿个十年八年,也磨不破,金粉都掉不了多少,越穿越亮,跟老玉似的,还能传给子孙后代。”

奎木狼听得直点头,手指在绸缎上划来划去,舍不得挪开,指腹都蹭得发红了:“一匹多少钱?我要了。”

“七十两黄金。”女随从说着,从旁边拿起个小秤,秤砣是黄铜的,刻着缠枝纹,秤杆上的刻度清晰得很,“这料子金贵,按尺算钱,一匹足有三丈,够做两件坎肩还有富余,划算得很,别家可没这价,我家主人说了,今儿头一天开张,图个吉利。”

奎木狼也不还价,直接摸出黄金递过去,动作快得像怕被人抢了去,生怕慢一步这宝贝就成了别人的。

女随从称好分量,用滑石笔在绸缎边缘画了道线,线直得像尺子量过,拿出把小巧的银剪刀,“咔嚓”一声剪断,丝绸裂成整齐的口子,像被风吹开的云,边缘还泛着层金光。她然后像折纸似的,把绸缎叠得方方正正,棱角分明,连毛边都掖得整整齐齐,放进个梨木盒子里,盒盖上还刻着朵牡丹,花瓣上的纹路都清清楚楚,透着股贵气,盒子角落还嵌着块小翡翠,与鸟笼上的倒是一对。“客官拿好,这料子别沾了水,不然金粉容易晕开,就不好看了;也别靠近火,金粉怕高温,会发黑,跟蒙了层灰似的。”

玄女看着奎木狼抱着木盒,像抱着稀世珍宝,连走路都小心翼翼的,忍不住打趣:“你一个大男人,买绸缎做什么?难不成想学着织女织布?还是想做件黄袍穿穿?我可告诉你,僭越之罪可不小。”

井木犴见奎木狼脸红得像块烧红的烙铁,愈发来了兴致,故意把怀里的鸟笼往他跟前凑了凑。

笼里的虹音雀许是被奎木狼身上的局促气儿惊着了,扑棱着七彩翅膀叫了两声,那声音清凌凌的,倒像在帮腔。“难不成你又有意中人了?”

井木犴憋着笑,眼角的皱纹都挤成了褶,“想做件坎肩送人家?上次给百花羞做的那件,青缎子绣云纹的,你自己倒先穿得领口磨破了边,袖口都起了毛,最后还不是被你当抹布擦剑了?”

白衣仙子站在一旁,闻言捂着嘴直笑,银裙上的银丝络子随着动作簌簌颤,络子上缀着的小珍珠碰在一起,发出细碎的“叮咚”声,像檐角的雨珠落在玉盘里。“若是真有意中人,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她眼波流转,扫过奎木狼紧绷的侧脸,“天庭的星宿,一个个都像石头雕的,也该成个家了,总不能抱着剑匣过一辈子。你看那牛郎,虽与织女隔着天河,好歹心里有个牵挂,比咱们这些孤孤单单的强多了。”

奎木狼的脸“腾”地一下,红得更厉害了,像是被太上老君的炼丹炉燎了一把,连耳根子都透着紫。

他赶紧摆手,手忙脚乱的,怀里的梨木盒子差点没抱住,“哐当”一声磕在膝盖上,倒把自己吓了一跳。“我没有!真没有!”他急得舌头都打了结,声音都变了调,“就是……就是觉得这砂金缎稀奇,织得比天庭的云锦还精巧,想带回天庭给织女瞧瞧,让她也学学这织金的法子,改良改良咱们天庭的云锦——你看这金粉掺得多匀,比凌霄宝殿地砖上嵌的金箔还亮堂,没别的意思,真没别的!”

他嘴上说着,眼睛却像被磁石吸住似的,不由自主地瞟向另一个摊位角落的发饰。那里摆着个银链串珠的钏子,还有一支金簪,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像两只停在枝头、随时要飞的蝴蝶。

他把绸缎盒子往井木犴怀里一塞,动作快得像扔块烫手的山芋,生怕多抱一秒就会露了破绽。

那盒子磕在井木犴怀里的鸟笼上,惊得虹音雀又“啾”地叫了一声。

奎木狼却顾不上这些,三步并作两步凑到发饰跟前,小心翼翼地拿起那银链钏子。那银链细得像发丝,却韧得很,链环扣得严丝合缝,对着光看,能瞧见链环上錾着的极小的云纹。

链上坠着的青珠比米粒大些,透着海水的蓝,像把夜空的星星穿在了一起,珠子里还裹着细碎的银砂,一晃就闪闪烁烁的。

链尾挂着三个小银铃,铃口镶着圈金边,拿起来轻轻一晃,“叮铃铃”响得脆,像山涧的泉水滴在青石上,清得能照见人影。“这发饰叫什么?”他指尖捏着银链,生怕捏重了把链子捏断,“看着倒精巧,银链细得能穿进绣花针的孔里。”

守摊的女随从正用块雪白的软布擦拭黄金,那布是西域的羊绒织的,软得像团云,擦过金锭时,发出“沙沙”的轻响。

闻言她转过身,辫子上的金铃跟着“叮铃”响,像是在应和奎木狼的话。“这位客官好眼力!”她指着钏子,声音里带着几分得意,“这叫星缠珠钏。银链是西域雪银打的,雪银您知道吗?就是埋在雪山冰洞里三百年的银矿,也属于银子,软得能绕指,戴在腕上轻得像没戴,贴着手腕凉丝丝的,夏天戴着最舒服。”

她又捻起一颗青珠,对着光转了转,“这青珠是深海里的寒珠,三千米深的海底采的,冬暖夏凉,天热时戴着能消暑气,比冰玉还管用;走起来银铃响,能安神呢,夜里睡不着觉,听听这声音就困了,比安神香还灵。”

说罢,她又拿起那支金簪,簪头嵌着块琥珀似的东西,透着温润的红,像凝固的火焰,“这是金砂嵌宝簪,簪身是赤金的,纯得能映出人影,您看——”她把簪身往奎木狼眼前凑了凑,簪身上果然映出他涨红的脸,“嵌的是火珀香,我们那边的特产,像琥珀却能散发香气,戴在头上,头发都香得很,三天不用熏香,还能清心,烦心事一闻就没了。”

奎木狼的眼睛瞬间亮了,像两盏被点亮的宫灯,瞳孔里都映着钏子和金簪的光。他一把将两样东西往怀里一揽,生怕被别人抢了去,手指都在微微发颤:“这两款我都要了!多少钱?一起算,别讹我,我可是识货的。”

“星缠珠钏四十两,金砂嵌宝簪六十两,总共一百两黄金。”

女随从算得快,手指在算盘上“噼里啪啦”拨得飞快,算珠碰撞声清脆响亮,“一分都不多要,客官放心。我们胡商做生意,讲究的是童叟无欺,不像有些中原商贩,见人下菜碟。”

她说着,从柜台下拿出两个锦盒,一个是银线绣的缠枝莲,一个是金线绣的并蒂花,盒子边角都镶着小珍珠。她把钏子和簪子分别放进去,锦盒里还垫着厚厚的软绒,绒是天鹅绒,细得像羽绒,“这寒珠怕热,别靠近火炉;火珀香怕潮,梅雨天得拿出来晒晒,用软布擦一擦,能传三代呢,比传家宝玉还经用。”

奎木狼连忙摸出黄金递过去,付了钱,捧着两个锦盒退到一边,又把井木犴怀里的绸缎盒子拿回来,三样东西在怀里摆得整整齐齐,翻来覆去地看。

他一会儿摸摸绸缎,感受着金粉在指尖滑动的奇特触感;一会儿摇摇钏子听响,银铃“叮铃”声听得他眉开眼笑;一会儿又把金簪凑到鼻尖闻闻,火珀香那股子温润的香气钻进鼻孔,他舒服得直眯眼,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眼里的笑意像要溢出来似的,藏都藏不住。

玄女一行人在旁边看得直乐,玄女摇着团扇走上前,故意板着脸,扇面上的孔雀图案随着动作开合,像活了似的。“你这又是买绸缎,又是买发饰的,还说没心上人?”她挑眉看着奎木狼,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当我眼瞎呢?还是当我没年轻过?想当年我在瑶池,见多了小伙子给姑娘送东西的模样,跟你现在一个样,眼睛里的光都藏不住。”

奎木狼赶紧把怀里的东西往身后藏,脸涨得通红,像庙里的关公被晒得冒了汗,连脖子都红了。“娘娘,我真的没有!”他急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就是……就是觉得好看,买回去赏人。”

白衣仙子捂着嘴笑,银裙上的银丝在阳光下闪着光:“赏人?哪有赏人又送坎肩料子又送发饰的?还都是姑娘家贴身用的物件,定是给心上人准备的,别嘴硬了。”

一直没说话的娄金狗突然一拍大腿,“啪”的一声,震得旁边的货箱都嗡嗡响,像是想起了什么惊天大秘密,高声道:“我知道了!奎木狼的意中人是狐姐!心月狐!”

“啥?”井木犴惊得差点把怀里的鸟笼和绸缎盒子一起掉地上,连忙用胳膊肘夹住,倒吸一口凉气,那口气吸得太急,呛得他咳嗽了两声,“竟然是心月狐?那可是所有星宿里最不好说话的主儿,上次我跟她借支狐尾毫笔,她瞪了我一眼,我三天都觉得后背发凉!听说她脾气上来了,动不动就用狐尾缠人,缠得人喘不过气,他奎木狼也敢招惹?怕是嫌自己命长了!”

奎木狼的脸瞬间红得像庙里的关公被泼了狗血,红得发紫,他一个箭步冲上去,伸手就去捂娄金狗的嘴,手指都在发抖:“你这人乱说什么!有证据吗?血口喷人!我跟心月狐就是普通朋友,上次在南天门碰到,我都没跟她说话!”

娄金狗从他指缝里挣出来,脑袋歪着躲到玄女身后,只露出半张脸,对着玄女和白衣仙子挤眉弄眼:“娘娘,仙子,您俩是不知道。奎木狼这毛病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先前在天庭,他就拐跑过玉帝披香殿的百花羞,这事整个天庭谁不知道?后来被玉帝罚去给太上老君守炉子,他也没改。”

他偷偷瞟了一眼奎木狼气得发青的脸,说得更起劲了,“但是后来啊,他又跟嫦娥仙子身边的侍女眉来眼去,那侍女叫素月,梳着双丫髻的那个,他还给人家送过桂花糕呢!连捣药的玉兔都差点被他说动,他跟玉兔说,月宫太冷,不如跟他回奎星宫,他那有暖炉,结果呢?都是因为闹矛盾黄了,被玉帝点破,没一个成的!”

玄女听得有趣,手里的团扇都停了,挑眉追问:“哦?还有这事?我竟不知。他奎木狼看着老实,没想到还有这本事。”

“可不是嘛!”娄金狗说得唾沫星子横飞,还伸出手比划着,“他在星宿里有个外号,叫‘三界仙子镰刀’,专挑仙子下手,见一个割一个,虽然没一个割成功的。上次我还看见他往心月狐的住处送玉佩,那玉佩雕的是鸳鸯戏水,上面还刻着个‘奎’字,傻子都知道啥意思!我估摸着,他这是又瞄上狐姐了,买这些砂金缎做坎肩,买这些发饰,都是当聘礼呢!准备着跟心月狐提亲呢!”

“你胡说!”奎木狼气得跳脚,脚底板把青石板都跺得“咚咚”响,他伸手就去揪娄金狗的耳朵,手指都快碰到了,“再敢编排我,我把你拴鸟笼里当虹音雀卖!让你天天唱《杏花天影》,唱到嗓子哑了为止!”

娄金狗往玄女身后缩了缩,探出头,对着奎木狼做了个鬼脸:“娘娘您看,他急了!急了就是真的!要是假的,他犯得着这么生气吗?”

玄女突然收了笑,板起脸对奎木狼说:“奎木狼,你身为西方七宿之首,当知自己的职责重大,莫要因儿女情长耽误了正事。玉帝派咱们来西市,是探查胡商风物,看看有无新奇物件可带回天庭,不是让你买聘礼的。若是因私废公,仔细你的皮!”

奎木狼被说得低下头,像个被先生训斥的学生,手指抠着怀里的锦盒,小声嘟囔:“我知道了……娘娘,我不会耽误正事的……”

谁知玄女话锋一转,突然“噗嗤”一声笑了,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不过嘛,谁年轻时没动过情?你若真瞧上心月狐,也不是什么坏事。好好跟人家说,拿出点诚意来,倒也不是不行——我虽管着部分天规,却也懂人情,总不能让你们这些星宿都成了孤家寡人。”

奎木狼立刻抬起头,脸上又泛了光,像被乌云遮住的太阳突然露了脸,他得意地瞥向娄金狗,下巴都快翘到天上了:“瞧见没?我这是实力,懂不懂?娘娘都觉得我有戏!”

井木犴在一旁冷笑,嘴角撇得能挂个油瓶儿:“对,就是实力——黄了三个,不知道心月狐星君会不会是第四个。我赌五十两黄金,不出三个月,准黄!”

“你!”奎木狼气得指着他,手都在抖,胸口剧烈起伏,像揣了只兔子,“你这人怎么专揭人家伤口?哪壶不开提哪壶!小心我揍你!让你知道我奎木狼的拳头有多硬!”

“好了好了,别吵了。”白衣仙子拍着手笑,银裙随着动作轻轻摆动,像一朵盛开的白莲花,“再吵下去,胡商都要收摊了。你看太阳都快偏西了,前面还有好几个摊位呢,说不定有咱们没见过的东西,什么琉璃盏啊、夜光珠啊,快去瞧瞧吧,再晚可就来不及了。”

一行人这才罢了嘴,奎木狼狠狠瞪了井木犴一眼,赶紧把绸缎盒子和锦盒往怀里揣,揣得紧紧的,生怕掉了,还用胳膊肘护着,像抱着稀世珍宝。

他跟着众人往前挪,脚步还有些踉跄。阳光透过人群的缝隙洒下来,照在他发红的脸上,映得那片红忽明忽暗,倒比那虹音雀的羽毛还热闹几分。西市的喧嚣还在继续,卖胡饼的吆喝声、弹琵琶的乐声、孩童的嬉笑声混在一起,像一首热闹的歌。而这趟胡商之旅,显然还有更多新奇事等着他们呢,说不定前面的摊位上,就有比虹音雀、砂金缎更稀奇的宝贝呢。

赋词一首:

《临江仙·西市奇珍戏语浓》

竹笼彩绳悬绮梦,虹音巧啭情融。《杏花天影》落尘中。小童停涕泪,胡饼忘焦红。

砂金缎闪琉璃光,星钏金簪玲珑。戏言暗指意难穷。脸红争未已,前路更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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