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散开，脚下地面坚实。
林羽站稳，抬头就看见那道红光已经升到半空，像一根扭曲的柱子插进云层。热浪扑面而来，空气被烧得发颤。他握紧卡匣，指尖触到暗红晶体的边缘，那东西还在微微震动，和玉简上的标记同步跳动。
古月娜落地时没发出声音，魂力在她脚底凝成薄层，缓住了下坠的冲力。她站直身体，银发被热风吹起，扫过肩头。两人背靠背，目光同时锁住空中那群人影。
黑袍翻飞，七道身影悬在红光周围，站位呈环形。中间一人双手张开，掌心向下压着光柱顶端，嘴里念着听不清的音节。他身上缠绕着灰雾，像是从地底爬出来的尸体，带着腐朽的气息。
“第二个节点。”林羽低声说，“他们动作比预想快。”
“不是意外。”古月娜盯着那人，“是冲我们来的。刚才的火光太明显，他们在等我们赶过来。”
林羽没再说话。他知道她在说什么。那一片林火来得太准，时间、位置都像是算好的。对方不是单纯激活节点，是在设局。
他摸出玉简，地图上除了东南这个红点，其他方向还藏着六个模糊轮廓。有的亮了一瞬又灭，有的始终不动。他把信息记下，收起玉简。
头顶传来破风声。
唐舞麟踩着碎石坡冲上来，八蛛矛骨甲完全展开，每根尖端都在滴落熔岩般的液体。三眼金猊紧随其后，四肢火焰纹路炽烈燃烧，额间竖瞳睁开一条细缝，正扫描上方敌阵。
“来了。”唐舞麟落地，喘了口气，“路上撞见三具守夜弟子的尸体，都被抽干了魂力。这帮人下手够狠。”
“不是为了杀人。”三眼金猊抬头，“是为了献祭。每一个节点激活，都需要活体魂力注入。他们选的地方，都是学院防御最弱的区域。”
林羽点头。“所以第一个在东区地下，没人注意。现在第二个在后山林带，巡防稀疏。接下来他们会挑更隐蔽的位置，直到最后一个——主峰钟塔。”
“那就别让他们继续。”唐舞麟活动肩膀，骨甲咔咔作响，“先打断眼前这个。”
“等等。”古月娜抬手，“上面有陷阱。那个主使者，魂力波动不对劲。他在借外力催动仪式，但本身很弱。像是故意暴露破绽。”
林羽眯眼。他也感觉到了。那人的魂力像是被强行撑大的气球，表面鼓胀，内里空虚。其他人站在外围，看似守护，实则更像是在压制什么。
“他们在控制他。”林羽说，“或者，他在控制他们。”
话音未落，空中那道红光猛地一震。
七道黑影同时转身，齐刷刷看向下方四人。中间那人嘴角咧开，露出森白牙齿。他的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的灰。
“你们终于到了。”声音沙哑，像是多人重叠，“我还以为，要等到天亮。”
林羽往前半步。“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那人抬起手，红光顺着他的手臂爬上肩头，“重要的是，你们挡不住这件事。深渊之门一旦开启，斗罗大陆将重归混沌。而你们，不过是历史车轮下的尘埃。”
“嘴皮子挺利索。”唐舞麟冷笑，“要不要我先把你打下来，再慢慢说？”
那人没理他，目光落在林羽腰间的卡匣上。“你手里那个东西……我能感觉到它的气息。签到系统？真是可笑的名字。你以为那是机缘？那不过是我们埋下的饵。”
林羽心头一沉。
“没错。”那人笑了，“你以为是你自己觉醒的？是你选择了它？都不是。它是被投放的，只为找到一个能承受位面冲击的容器。而你，刚好符合条件。”
林羽手指收紧。
“别听他胡扯。”三眼金猊低吼，“他在扰乱你心神。这种时候动摇，等于把命交出去。”
“他说的……有一部分是真的。”林羽看着卡匣，“系统不是我自己觉醒的。但我每天签到，是我自己的选择。”
“对。”古月娜侧身站到他左边，“不管系统是谁给的，你现在站在这里，是你的决定。”
唐舞麟走到右边，骨甲嗡鸣。“别说那么多废话了。要打就打，谁怕谁。”
三眼金猊跃至前方，前爪按地，火焰纹路蔓延进泥土，形成一圈赤色符文。
空中七人同时抬手。
黑雾炸开，化作无数丝线垂落，缠绕在红光四周。那根光柱开始旋转，速度越来越快，发出刺耳的尖啸。地面裂开细缝，朝着四人脚下延伸。
“他们要提速了！”三眼金猊大喊，“再不打断，节点就会固化！”
“动手！”林羽抽出一张金色卡片，魂力注入。
卡面亮起寒光，一只通体雪白的魂兽虚影浮现半空，双翼展开，冰霜瞬间覆盖十丈范围。雪帝的召唤卡被成功激活，极寒领域扩散，红光旋转速度骤减。
“你也懂召唤？”空中那人冷笑，“那就让你看看，真正的力量是什么。”
他猛然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光柱上。
轰！
红光暴涨，冲破冰层封锁，反向压迫雪帝虚影。寒气崩解，魂兽低吼一声，消散于空中。
林羽胸口一闷，像是被人砸了一拳。他踉跄后退一步，卡匣差点脱手。
“别硬接！”古月娜闪身挡在他面前，双手结印，银色锁链从虚空中射出，缠住光柱中段，强行拉偏角度。红光斜劈进山体，炸出一道深沟。
唐舞麟趁机跃起，八蛛矛全部展开，如利刃般刺向最近一名黑袍人。那人挥袖甩出黑雾，却被骨甲直接撕开。唐舞麟一拳砸中对方胸口，那人倒飞出去，撞进红光边缘，瞬间化作灰烬。
“死了？”唐舞麟皱眉。
“不是人。”三眼金猊盯着灰烬，“是傀儡。他们的肉身早就没了，现在只是被操控的躯壳。”
“那就找真身。”林羽抹掉嘴角血迹，再次抽出一张卡。
这次是暗金色卡片，上面刻着龙形图腾。他刚要激活，忽然察觉不对。
玉简在卡匣里震动加剧，地图上的其他节点，有两个同时亮起红光。
“不好！”他大喊，“他们在分兵！这是调虎离山！”
“我知道。”古月娜眼神一冷，“但他们低估了我们。”
她抬手，银发无风自动，一股强大精神力扩散而出。三眼金猊竖瞳完全睁开，与她建立连接。唐舞麟立刻会意，八蛛矛插入地面，将自己的魂力传导过去。
林羽感受到一股奇异共鸣在体内升起。
不是他一个人在战斗。他们四人之间的联系，在这一刻变得清晰无比。
“打断这个节点。”古月娜说，“然后去下一个。”
林羽点头，不再犹豫。他将魂力灌入暗金卡片，同时按下卡匣上的签到按钮。
“今日签到地点：史莱克学院后山——决战起点。”
系统提示音响起。
【签到成功，获得奖励：十万年魂兽·暗魔邪神虎召唤卡（限时）、魂技秘籍《破界斩》、天材地宝·龙鳞果一枚】
他直接使用召唤卡。
虚空裂开，一只体型庞大的黑色虎形魂兽降临，双眼赤红，周身缭绕着毁灭气息。它低吼一声，扑向红光核心。
与此同时，林羽抽出腰间短刃，魂力凝聚于臂，施展新获得的魂技。
刀光斩落，带着撕裂空间的力量，直劈红光底部。
上下夹击。
红光剧烈摇晃，发出类似哀嚎的声音。空中那七道黑影同时颤抖，其中三人身体炸开，化作黑烟消散。
主使者怒吼：“你们毁不了命运！深渊必临！”
“我们毁不了命运。”林羽站在裂缝边缘，刀尖指向对方，“但我们能毁了你。”
他正要追击，忽然察觉卡匣发烫。
低头一看，暗红晶体正在融化，渗出一丝丝黑气。那些黑气试图钻进他的皮肤，却被银环挡住。
他猛地抬头。
空中那人脸上，浮现出和晶体一模一样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