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手中的黑色晶体亮起十二种光，邪魂兽从裂缝中钻出。
它比刚才那只更大，全身覆盖着黑铁般的鳞片，每一片都映不出人影。双翼展开时，操场地面的碎石自动浮起，又在半空炸成粉末。
林羽刚站稳，就被一股气浪掀得后退两步。他抬手抹了下嘴角，指腹沾到一点血。
古月娜挡在他前面，银发被风吹得贴在颈侧。她没回头，只说：“它在吸你的魂力。”
唐舞麟撑着膝盖喘气，八蛛矛骨甲上裂开三道细纹，正往外渗着淡金色血丝。他咬住发带，把最后一截咬断，吐在地上。
林羽点头。他看见自己刚放出的岩甲熊还没靠近，就被那邪魂兽张口一吸，整只魂兽化作一道灰光，钻进它喉咙。
第二只风隼刚升空，翅膀刚扇动一下，就僵在半空，羽毛一根根脱落，最后只剩骨架，啪地砸在地上。
第三只雷豹冲到一半，身体突然干瘪下去，皮毛卷曲，眼珠凹陷，像被抽干了所有生机。
林羽收起卡匣，手指按在右小指的银环上。系统界面没弹出来。他试了两次，界面只闪了一下，就消失了。
“系统离线。”他低声说。
古月娜转头看他，“什么？”
“签到失败。”林羽看着自己发抖的右手，“极北之地……暂时不能用了。”
唐舞麟直起身，抹掉下巴上的血，“那就硬来。”
他往前走一步，八蛛矛骨甲猛地伸长，八根尖刺同时刺向邪魂兽左眼。邪魂兽头一偏，尖刺扎进它脖颈，却只划开一层薄薄黑膜，连血都没见。
黑膜底下，鳞片缓缓合拢，伤口消失。
“打不破。”唐舞麟收回手臂，声音发沉。
古月娜抬起手，七道银光再次凝聚。这次她没往天上放，而是全数射向邪魂兽胸口正中。银光撞上去，像雨滴砸进墨池，只泛起一圈涟漪，随即被吞没。
邪魂兽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吼。不是声音，是震动。林羽耳膜一疼，鼻腔里涌上一股腥气。
他往后退半步，踩碎一块砖。砖缝里钻出几根枯草，草叶边缘发黑。
“它不怕魂技。”林羽说，“也不怕精神攻击。”
古月娜收手，银发垂落肩头，“那怕什么？”
林羽没答。他盯着邪魂兽的胸口。那里有一块鳞片颜色略浅，比周围暗一些，但形状和别的鳞片一样，看不出异常。
他低头看自己掌心。刚才扶墙时蹭到一点灰，现在灰里混着黑渣，像是从邪魂兽身上掉下来的。
他蹲下，用指甲刮了一点黑渣，凑近闻。没有味道。
唐舞麟也蹲下来，“你找什么？”
“它刚才吞了三只魂兽。”林羽说，“吞进去的东西，不会立刻消失。”
古月娜走过来，站在他右侧。她没弯腰，只是低头看着那块浅色鳞片，“它胸口有东西在动。”
林羽抬头，“你能看见？”
“不是看见。”她说，“是感觉。像水底有鱼游过，水面会晃。”
林羽站起来，朝唐舞麟伸手，“借你发带。”
唐舞麟扯下剩下半截发带递过去。林羽把它缠在右手上，绕三圈，打结。
他往前走五步，停在邪魂兽十米外。邪魂兽没动，只是转动眼珠，盯住他。
林羽举起右手，慢慢摊开手掌。
发带松了。他重新缠紧。
邪魂兽眼珠跟着他手指移动。
林羽忽然抬脚，踢起一块碎石。石子飞向左侧。邪魂兽头一偏，左翼扫出一道黑风，把石子碾成齑粉。
就在那一瞬，林羽左手摸向腰间卡匣，右手却猛地甩出——发带脱手飞出，直扑邪魂兽右眼。
邪魂兽闭眼，发带擦着它眼皮掠过。林羽已经转身，朝古月娜喊：“左边！三秒！”
古月娜银发扬起，七道银光从不同角度射向邪魂兽左肋。
邪魂兽扭身格挡，胸口那块浅色鳞片完全暴露。
林羽冲过去。他没用魂技，没掏卡匣，只是拔出冰火两仪指虎，套在右手上。
指虎接触空气，表面凝出一层薄霜。
他跃起，右拳直击那块鳞片。
拳头碰到鳞片前半寸，一股反震力弹回来。林羽手腕一麻，整个人横着飞出去，后背撞上断墙。
他咳了一声，吐出一口浊气。
古月娜闪身接住他，把他往唐舞麟那边一推，“你拖住它三秒，我再试一次。”
唐舞麟点头，八蛛矛骨甲全部展开，八根尖刺插进地面，形成一个八角阵。他咬牙低吼，阵内地面开始震动。
邪魂兽低头看阵，脚步微顿。
就是现在。
古月娜双手交叉，银光不再射出，而是聚在指尖，凝成一根细针。她跃起，直刺那块鳞片。
针尖触到鳞片，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鳞片裂开一道缝。
里面露出一颗核桃大小的黑色晶核，表面布满细密纹路，正随着邪魂兽呼吸微微起伏。
林羽爬起来，抹掉嘴角新渗出的血，“核心在动。”
“它在换气。”古月娜落地，银发散开，“每次换气，晶核会浮起半寸。”
林羽看向唐舞麟，“还能撑几轮？”
唐舞麟没答，只是把八根尖刺全拔出来，插进自己双臂。血顺着指虎流下，滴在地上，冒出白烟。
“够三轮。”他说。
林羽点头，“下一轮，你拖四秒。”
他翻出卡匣最底层一张卡——【百年幻狐】。最低阶召唤卡，只能维持十秒，没有攻击力，唯一作用是制造残影。
他撕开卡片，幻狐跃出，立刻分成三个影子，绕着邪魂兽奔跑。
邪魂兽转头追影子，脚步加快。
林羽盯着它胸口。晶核随呼吸浮起，落下，再浮起。
第三次浮起时，他冲出去。
古月娜同时出手，银锁缠住邪魂兽右爪。
唐舞麟双臂发力，八根尖刺扎进地面，硬生生把邪魂兽右腿钉住。
邪魂兽怒吼，左爪挥向古月娜。
林羽已到它胸前。
他没打晶核，而是用指虎侧面，狠狠砸向晶核下方三寸处的一片黑膜。
膜破。
晶核猛地一缩，表面纹路瞬间黯淡。
林羽抽出指虎，反手一划，割开晶核表层。
黑血喷出，溅在他脸上。
他后退，抬手抹了一把，血还没擦净，就听见古月娜喊：“它要炸！”
林羽转身就跑。
唐舞麟一把拽住他胳膊，把他往身后拉。
古月娜银发狂舞，双手往前一推，一道银色屏障瞬间成型。
黑血撞上屏障，滋滋作响。
屏障裂开细纹。
林羽抬手，把卡匣塞进唐舞麟手里，“下一张，千年岩甲熊。”
唐舞麟接住卡匣，手指碰到林羽的手背。那里全是汗，还带着黑血的温度。
林羽没停，继续往前冲。
他冲到屏障前，伸手按在上面。
银光透过掌心，照出他手背上凸起的血管。
他盯着晶核裂口，盯着里面正在缓慢收缩的黑色脉络。
他抬起右手，指虎对准裂口正中。
“等它再吸一口气。”他对古月娜说。
古月娜没答，只是把银锁缠上自己手腕，另一端甩向唐舞麟。
唐舞麟抓住银锁，用力一扯。
邪魂兽被拉得前倾。
它张开嘴。
林羽的指虎，已经抵住晶核裂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