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唐舞麟和三眼金猊已经绕到了学院东侧的街道。林羽在观测站分析数据时交代的任务很明确：盯住学院周边，留意任何异常的人流和举动。
三眼金猊贴着墙根走，耳朵不断转动。它忽然停下，鼻翼抽动两下，低声说：“前面那个人，味道不对。”
唐舞麟抬眼看去，一个穿灰色斗篷的男人正站在街角的摊贩旁，手里端着一杯热饮，但没喝。他左肩比右肩低一些，走路时脚步轻重不一，像是刻意压着节奏。最奇怪的是，他在原地停留了不到半分钟，就有另一个戴帽子的人靠近，两人交换了几句话，对方立刻离开，而他继续站着，像什么都没发生。
“这不是正常交流。”唐舞麟放慢脚步，躲在一家关门的店铺屋檐下，“他在等人，而且不是一次两次了。”
三眼金猊趴在地上，前爪轻轻拍了拍石板。“地面震动不一样。刚才那人走过的地方，地气断了三次，像是踩空了陷阱口。”
“你确定？”
“我闻得到。”三眼金猊竖瞳微缩，“下面有通道，通向城西的方向。”
唐舞麟想起芯片里的坐标——b9栋就在城西工业区。他们昨天刚发现“清道夫行动”的计划，现在又出现一个行为反常的人，时间太巧了。
“跟上去。”他说，“别让他察觉。”
两人拉开距离，唐舞麟走在对面街沿，假装低头看手机。三眼金猊则钻进巷子，从侧面绕行。那灰袍人似乎没有发现异常，继续沿着固定路线移动，每走一段就停下来等一个人，交谈几句后分开。
第四次交接时，对方递给他一张折叠的纸条。他接过之后，迅速塞进衣袋，转身拐进一条窄巷。
“动手了。”唐舞麟加快脚步。
三眼金猊提前绕到前方，在下一个路口的垃圾桶后蹲伏。灰袍人出来后，朝南走了五十米，推开一道锈迹斑斑的铁门，进入一个小院子。门在他身后关上，没有锁死。
唐舞麟赶到时，院子外一片安静。围墙是旧砖砌成的，高约两米五，顶部加了带刺的铁丝网。院内没有灯光，也没有声音传出。
“里面没人？”他低声问。
三眼金猊摇头：“有呼吸声，三个，可能四个。都在屋子里面。”
“你怎么知道？”
“心跳频率不一样。”三眼金猊耳朵贴地，“靠墙这边有两个，靠门那边一个，还有一个在角落里走来走去。”
唐舞麟皱眉。这种布局不像普通住户。他试着靠近院墙，伸手摸了摸墙面，掌心传来轻微的麻感。
“有魂力波动。”他说，“这墙里埋了感应线。”
三眼金猊点头：“碰一下就会响。”
“那就不能翻墙。”唐舞麟退后两步，“得想办法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他取下左臂的八蛛矛骨甲，拆下一根细如发丝的金属线，轻轻贴在墙面上。这是骨甲自带的共振传导功能，能把墙体接收到的声音转化为震动信号。
“你能捕捉到吗？”他问三眼金猊。
三眼金猊闭上眼睛，竖瞳泛起微光。它的精神力开始顺着金属丝延伸，与墙体震动同步。
几秒后，它睁开眼：“能听清一部分。”
屋内的对话断断续续传了过来。
“……目标确认还在学院……暂时未移动……”
“……清道夫行动不变，时间定在后天午夜……”
“……星斗西口设伏，必须一次性控制住金猊……”
“……干扰项要清除，尤其是那个带骨甲的……”
唐舞麟心头一紧。
他们在说他。
“继续听。”他压低声音。
三眼金猊耳朵抖动，继续捕捉。
“……L-7最近行踪不定，但昨晚出现在极北观测站……”
“……系统判断他已经开始调查东部站点……”
“……准备诱饵，把他引过去……”
“……只要他离开学院，就在途中截杀……”
唐舞麟手指收紧。
这些人不仅知道他们的行动，还掌握了林羽的动向。观测站的位置极为隐蔽，连史莱克高层都不清楚，消息来源只能是内部人员。
“他们提到L-7。”他说，“说明实验室那份文件是真的，有人一直在监控我们。”
三眼金猊突然抬头：“还有人在写东西。”
“什么？”
“右边那个人，手在动，像是在记录。”三眼金猊竖瞳收缩，“他在抄名单，上面有新的名字。”
“谁的名字？”
“还没念出来。”三眼金猊集中精神，“等等……他念了……‘古月娜’……后面还有……‘雪帝残片持有者’……”
唐舞麟瞳孔一缩。
雪帝残片是林羽在极北之地获得的秘密物品，从未对外公开。这些人不仅知道存在，还给它起了代号。
“这不是普通的组织。”他说，“他们的情报网比想象中深得多。”
三眼金猊忽然耳朵一立：“他们要出来了。”
屋内脚步声靠近门口。
唐舞麟迅速收起金属丝，拉着三眼金猊退回巷子深处。两人贴墙站立，屏住呼吸。
铁门打开，灰袍人走了出来，手里多了一个黑色布包。他左右看了看，快步离开。
屋内的人没有跟出。
“现在怎么办？”三眼金猊问。
“先不追。”唐舞麟盯着那人的背影，“我们得把听到的内容告诉林羽。”
他拿出随身通讯器，输入一段加密代码。这是他们约定的紧急联络方式，只有林羽能接收。
信息刚发出，三眼金猊突然按住他的手臂。
“不对劲。”
“怎么了？”
“那个人……走路的方式变了。”三眼金猊盯着远处的灰袍人，“刚才他是左肩下沉，现在两边一样平。而且步伐更稳，像是换了个人。”
唐舞麟立刻反应过来：“分身？替身？”
“不是。”三眼金猊鼻翼张开，“气味也变了。之前的腐锈味没了，现在有点像药水的味道。”
唐舞麟盯着那人的背影，越看越觉得不对。刚才那人走路时总带着一丝迟疑，像是怕被注意到。而现在这个人，步伐坚定，路线笔直，明显受过训练。
“我们被骗了。”他说，“一开始的那个根本不是传递情报的，而是诱饵。”
真正的联络员一直藏在院子里。
他们监听了半天，听到的可能是故意放出来的假消息。
“得重新确认。”唐舞麟握紧拳头，“如果‘清道夫行动’的时间和地点是假的，那真实计划是什么？”
三眼金猊看向院子：“里面还有人没走。”
“可我们不能进去。”唐舞麟看着墙上的感应线，“一旦触发警报，整个区域都会被封锁。”
三眼金猊忽然抬头：“风变了。”
“什么意思？”
“空气里多了种味道。”三眼金猊竖瞳转向院墙另一侧，“有人从地下出来了。”
唐舞麟立刻明白它的意思。刚才它说过，地面震动异常，下面有通道。如果真有暗道，那么刚刚离开的灰袍人可能只是幌子，真正的情报传递已经通过地下完成。
“我们得查这条通道。”他说，“但它出口在哪？”
三眼金猊闭眼感知片刻，指向南边：“往那边，三十步，有个废弃的排水口。”
“走！”唐舞麟立刻起身。
两人刚要动身，院内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铃响。
紧接着，屋门再次打开。
这次走出来的是一个女人，穿着黑色长袍，脸上戴着半透明面具。她手里拿着一支短笛模样的东西，轻轻吹了一下。
没有声音传出，但唐舞麟感觉到胸口一阵闷痛，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精神攻击！”他立刻运转魂力抵抗。
三眼金猊猛地扑到他面前，竖瞳爆发出强光，挡住那股无形的冲击。
女人停下吹奏，转头看向他们藏身的方向。
她没说话，只是抬起手，指向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