猖狂,太猖狂了。
特勒尔想着,只要拖住时间,等到散布在牧场各处的部下和牧民发现异常,赶来支援,到时里应外合,未必不能反败为胜。
他相信,在草原上,他们蛮族勇士才是刀,大渊人从来只是肉。
抱着拖延的心思,特勒尔强行挤出个笑脸:
“原来...原来是北地共主,失敬,失敬!”
特勒尔拱了拱手,姿态放低,语气却带着刺,“共主威名,如雷贯耳。“
“今日一见,果然胆识过人!”
“只是,陈共主为个小小误会,就兴师动众,不远千里追到我这草原,未免气性太大了吧?不似一方雄主应有的胸襟啊!”
陈大全一听,乐了。
他把AK从肩上卸下,杵在地上,双手搭着枪托,像个街头混混晃着身子,回敬道:
“误会?你个屌毛,打老子镇子,杀老子百姓,闹的鸡儿飞,狗儿跳,这叫误会?”
陈大全猛的竖起中指,还往上顶了顶,继续说道:
“还雄主胸襟?呸!”
“老子就是气性大,就乐意追到你家抽你嘴巴子!爽!”
“少他娘的在老子面前装大尾巴狼!还等你的人来救你?告诉你,老子既然敢来,就不怕你喊人!来多少,老子埋多少!”
一番强硬回话,把特勒尔噎的够呛,脸一阵青一阵白。
他没想到,这北地共主,言行举止如此粗鄙,简直是块滚刀肉。
陈大全趴草里喂了半宿蚊子,憋了一肚子气。
说话自然跟吃了枪药似的,又冲又呛。
这边他话音刚落,对面突然飞出个物件,借着摇曳的篝火,一闪奔面门而来。
陈大全一时没反应过来,瞪起眼仔细瞅:“啥呀这是?”
下一刻,他身边猛的卷过一阵风,一道身影堵在了面前!
随即便是“砰”的一声响!
驴大宝不知怎的窜了出来,举着个防爆盾,将东西挡了下来。
他俯身捡起个小斧头,回头气鼓鼓道:“公子,他们拿斧头扔你咧。”
陈大全后知后觉,惊出一身冷汗。
“好宝,哥没白疼你!”
夸完驴大宝,陈大全看向对面人群。
扔斧头的,是一个桀骜不驯的蛮族勇士,见偷袭未成,还梗着脖子。
一副“是老子扔的,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陈大全暗骂一句:“小瘪三!好胆!”
他不再废话,直接端起AK,对着那厮“哒哒哒”一通短点射。
转眼,勇士和他身边几人就栽到了地上。
一切发生得太快,太诡异!
特勒尔本来还在窃喜,觉得自己手下给了陈霸天下马威,挫了他的锐气。
哪曾想,下一刻对方连场面话都没说,就直接用“妖法”杀人。
那是什么武器?!
无弓无弩,不见箭矢,铁棍闪过火光,人就死了?
特勒尔亡魂大冒,一股寒意直冲脑壳。
“不对劲,这陈霸天不对劲。”
“传言他在宣义城下引天雷,击溃两国联军难道是真的?”
此时营地中咒骂声响成一片,充满了愤怒。
但一切都不重要了。
陈大全面无表情的再次下令,又一轮照明弹升空,将营地照亮。
“开火!”
命令一下,早已蓄势待发的一千五百名特战士兵,扣动了扳机。
一千五百人,围着四百人环形扫射,就是一场屠杀。
甚至连火箭筒都没用。
刚开始,还有零星的箭矢从营地中射出,砸在防爆盾上。
有人试图冲锋,没跑出几步就被打成了筛子。
有人试图躲闪,却无处可藏。
外围的蛮族勇士和牧民,成片成片倒下,刀弓在自动化火器面前,只是个笑话。
不到半盏茶,射击停止。
营地中央,只剩一群瑟瑟发抖的老弱妇孺,以及满地的尸体。
杀戮没有继续。
陈大全看着那些在血泊中哭泣的幸存者,心中并无快意,反而有些沉重。
“牛爱花!”
“属下在!”
“带人过去,把那些俘虏绑起来,细细查一遍!”
“是!”
牛爱花带着一队士兵,走近那群幸存者。
果然不出所料,这些蛮人,无论男女老幼,人人身上都藏着武器!
女人怀里揣着小刀,老人腰里别着短刃,就连那些孩子,身上也带着骨刺或木刺。
军中有见识的老兵拿着根木刺,对陈大全解释道:
“共主,这是草原上一种特有的‘铁木’削制而成,坚硬无比,韧性也好。”
“人若不披甲,被这玩意儿扎一下,轻易就能刺个窟窿。”
“很多蛮人小孩从小就用这个防身。”
正说着,那边就出了状况。
一个半大的蛮人孩子,突然暴起,握着根木刺朝特战士兵扎去。
好在士兵早有防备,且一身装备精良。
蛮孩被制服按在地上,但还在疯狂挣扎咒骂。
这一幕,看的陈大全眉头紧锁。
...
不一会儿,一百多名俘虏被绑好,集中看押起来。
陈大全亲自在死尸堆里找到了特勒尔。
此时的特勒尔胸口两个血洞子,正咕咕冒着血,他瞪着不可思议的牛眼,还没死透呢。
陈大全把他拖到篝火旁,蹲下身惋惜道:“老特,骚瑞啊,刚才一激动,把你也给打着了。”
“本来想活捉你的,毕竟去搞你那些小伙伴,有你领着才解气。”
“可惜了,肺怕是打烂了哦...”
“怪我,怪我,冲动了...”
说到这儿,陈大全不好意思的看看特勒尔胸口,露出尴尬神色。
濒死的特勒尔,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啐了陈大全一口血。
随即头一歪死了,死不瞑目。
话说谁能瞑目啊,就因为一斧子,这小子二话不说就突袭?!
堂堂一地牧场主,草原上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话都没留下一句,太憋屈、太窝囊。
陈大全被啐了一脸血,也不在意,随手用袖子抹了一把。
然后起身下令:“布置岗哨,看紧俘虏,清点战利品!都麻利点!”
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有条不紊的执行命令。
很快,四营长跑到陈大全身边,耳语了几句。
陈大全脸色一变,跟着四营长来到主帐后方,营地边缘的一处角落。
这里有几个破烂、低矮的帐篷。
帐篷门口,有两名特战士兵举着火把看守着。